第三章 抢戏

　　抿抿嘴唇，管硕看着导演，手握紧：“导演……您看我们要不要再唱一首？”
　　“不用，就这个歌儿就行。”
　　张宁和几个副导演商量一番之后，决定把他们这首歌定下来，也没有商量太久。
　　因为戏份不过几个镜头，很快就过了，这个演唱会还是用来烘托主角立场的，给的镜头很少。
　　甚至，还没演唱会观众席的戏份多。
　　煽情为主……
　　不过管硕还是很开心！
　　他们的组合有机会出现在这么大的荧幕里，而且有歌声做背景，管硕觉得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
　　出门的时候，他们从几个群演身边经过。
　　都是特约演员，在电影里也有好几句台词，近景，拿的钱比一般群演多太多了，管硕一开始也想过这条路，但是放弃了。
　　“啥意思？”
　　“人家导演都说了，那场戏要用特土的农村话来说，人家衬的就是那个景，您看冯秋一天，劲儿的！”
　　这个人越说越气，还比划上了。
　　他口中那个冯秋是个不一般的演员——很一般的演技，有点牛的背景。
　　他爸给这部戏有赞助，托人让一个副导演给了他一个角色，一个被抢劫的老农民，要心酸苦楚，还得有些傻劲儿。
　　冯秋那场老过不了，调节了一下，决定明天再拍，再不行就换人了。
　　“人爸有钱，你也有本事拼爹？”
　　嬉笑几声就算了，剧组里最不缺多管闲事的人。
　　“明天看呗，他演的越差，咱们不就衬的越好了。”
　　哈哈几声，这事儿就算聊完了。
　　回去的路上，薄安戳了戳管硕：“哎，机会！”
　　管硕知道薄安是什么意思，他放下手中的水杯，往靠背上挪了几下，想着自己明天能不能碰上那事。
　　蒋导通知他们明天就来，因为场地原因，演唱会上的一幕要先拍。
　　车流索索，管硕把窗户打开，他觉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左边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外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个男明星代言手表的广告，混这个圈子的都知道，那个明星就是去年被蒋导一部戏捧红的。
　　管硕看着那里，脑子有点迷离……他没指望红成什么样，他想红，但他不是为了赚钱欺负别人，他平静的外表下有颗很大的野心！
　　第二天刚把他们演唱会那个镜头拍完，场子气氛感觉很不错。
　　本来只给两个镜头的戏因为他们表达的好，看副导演和摄像的意思，应该会给加几个近景。
　　这是一位场务偷偷告诉管硕的。
　　他看管硕着急，觉得老实人不该受这苦。
　　“真的？”管硕听到这消息，很激动，就跟场务大哥多问了一句。
　　薄安和王一秋收拾服装的时候，管硕先出来的。
　　“哎呀，我跟蒋导十四年了，看他刚的反应，你们啊，戏不错！”
　　场务大哥笑笑，他做这行二十年，见过的人太多了，细节处看的出来真敬业和装的，几眼就够。
　　管硕连忙跟场务大哥握握手，道了好几声谢谢，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他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半。
　　看这个场务大哥老道的样子和手里的活儿，知道他在这个“江湖”里一定是说话有数的人。
　　管硕憋着高兴的劲，整了整衣服，跟大哥道了谢，站在后边看几个导演拍剩下的镜头，做好准备以免人家找自己找不着。
　　“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角色是说普通话的吗？”
　　“剧本上写的非常清楚，你看剧本了吗！”
　　陈宇斌是第一副导演，和蒋骏导演风格完全不同，圈中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看着冯秋这简单的几句话怎么拍都不行，直接发飙了！
　　……
　　冯秋站在那，一句话都不说，硬着气，头抬得顶天。
　　一个助理跑过去给张宁副导耳边说了几句，张宁跑过去和陈宇斌知会了一声。
　　陈宇斌脸色还是很差，他没有更多耐心了，为了不能影响进度，后边的戏太多了。
　　“再次！”
　　“第三十回！”
　　冯秋眼神里越来越没神，这次台词直接错了字，他这个人物本来就只有三句话。
　　“停！”
　　“冯秋，你要是演不了就哪来的回哪儿，你摆那个臭脸给谁看！”
　　陈宇斌手里的麦直接砸过去，把张宁吓到了……估计是不光戏不好，还是走关系进来的……
　　冯秋憋屈的紧，陈宇斌一骂他就站那不说话了，牙咬得紧，一个气都不出。
　　陈宇斌再问了一遍：“我问你能不能演？”
　　……
　　“说话！”
　　……
　　“张宁，让他出去，这场戏换人。”
　　张宁也尴尬，找助理过去拉冯秋……
　　冯秋是一个小导演加进来的，那小导演在摄像师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想到这人演技差成这样，他当初找这人也是为组里考虑经费。
　　那助理上去拉冯秋，冯秋把胳膊一甩，斜着眼睛看陈宇斌，陈宇斌没再理他:“动作放快！”
　　管硕走上前几步，在收声下面看着陈副导演:“导……导演，我会说农村话，要不我说一遍，你让他看看再来演，行不？”
　　管硕在旁边看着这几个人尴尬的局面，他爹教他出去混，能帮帮别人就帮帮别人。
　　他都在那儿看了好几遍了，就三句话，咋能演成这样？
　　“你来一遍。”
　　“好。”管硕点点头，准备开嗓，这时候冯秋瞟了一眼管硕，管硕动了下眼角的褶皱，把嗓子沉下去，他想起了那会讨薪的那几个农民——
　　“老哥啊——啊！”
　　“你不能这么耍俺们啊！”
　　“那牛他不是俺偷走的，不能胡说俺手脏啊！”
　　简简单单三句台词，恐惧中带着不敢张扬的愤怒，一个被压榨的老实人。
　　一个老实的农民工头子害怕被冤枉，他连发火都不敢，即使被冤枉是个贼，但钱拿在人家手里，你发火儿了，人家就不会给你按时发了。
　　管硕的眼睛挤着，嘴咧开，眼里是渴望又是无助，腰背躬下来，手粗糙的往前伸着，想去抓人家衣袖。
　　“好！”
　　“停！”
　　陈宇斌眼睛里有很大的肯定，演的非常好，很入味！
　　管硕慢慢挺直腰背，这场景他真实见过……如果心里有戏，眼中当然从容。
　　冯秋感觉受到了侮辱，一个转头就走，还骂了句脏话。
　　“管硕？”
　　“对，导演。”
　　“上妆，换衣服。”
　　“好的，好的！”
　　那个场务大哥在一个摄像的背后悄悄给他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他是敢为自己争取机会的人，要成为人上人，得有这份野心，他看着小子有戏，很不错。
　　“一部分服装赞助而已，换投资商。”
　　陈宇斌下去的命令，等于半个蒋骏，那边的小导演赶紧上来交代了这个事的来龙去脉，得到了陈宇斌的谅解，两三分钟过后，整个场面继续运转起来。
　　这种事情，在这个庞大的剧组里，太微不足道了。
　　“灯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