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出征

　　银矛城邦开出的条件是，森之眼不得派出术士，除此之外无论使用剑或弓，都将被允许。
　　只要能在对决期间，他们的领军者——百夫长蛇目遭到击杀，那就是森之眼的胜利。
　　反之，过了两日规定时限，或者森民十位战士皆被击败，则是银矛城邦的胜利。
　　这封信的原文被抄录在森之眼各个路口告示牌上，各路口顿时被围观得水泄不通。
　　年轻森民们有的嗤之以鼻，有的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皆跃跃欲试。
　　如果谁能代表森之眼出战取胜，凯旋而归，那他定会成为森之眼的英雄，受万人敬仰，和平多年的森之眼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令人斗志昂扬的事了。
　　不过也有些老一辈森民，他们经历过百年前的战争，对领地被觊觎总抱有悲观态度，虽然人族体能与体格上皆比不了森民，但不可妄自小瞧对方。
　　很多剑术不错的战士都想代表森之眼出征，但最终决定权在议会手里。
　　既有两天时间，森之眼不会急于一时的将十名战士一次性派出。长老院选择了森民中较有名望的战士，以及学院毕业的杰出年轻剑士。率先五名，去迎战这次决斗。
　　那五人里有流云长老的外孙，凌。
　　学院时期就剑术卓越的贝奇与雷利，他俩毕业后直接参军，在同届士兵之中，剑术无人能及。二人都与凌交情颇深。
　　此外还有凌过去的弓术导师裂石，虽然弓术比现任弓术教官枫矢略逊一筹，但裂石在军中没有头衔，作为一位「无名者」去对阵敌军百夫长，再适合不过。
　　最后是一位强壮的长矛战士奥斯丁，他足足有两米高，少言寡语，是军中一名出色的士兵，在演练场与其他士兵的战斗中从未输过——但没有与凌的两位好友较量，三人实力排序如何不得而知。同时奥斯丁也是帮助凌一家外出捕猎的好手，能徒手对付棕熊，令人印象深刻，受到了凌向外祖父的强力举荐。
　　五人都没有军衔，意味着地位都低于区区百夫长，能让森之眼在此战中挂得住面子，而且他们的武力也值得信赖。如果今早的出征直接胜出，那森之眼就没必要派出接下来的五人。
　　从主道路离开的五人，受到了民众们的热烈欢送。
　　“一定要拿下敌人的头颅，凌少爷~”
　　“加油啊！将你们在演武场上的表现发挥出来就好！”
　　群众们鼓舞着，似乎很少有人知道凌与身边二人小时候被低年级学生殴打一事，那不会被提起，学院与大法庭的陪审人们都遭限制了口风，多年过去，大家只记得那三人在学院毕业时各方面成绩优异，不论学识还是作战。
　　特别是凌，他的剑术受到了流云长老亲传，这次能击败敌人的一定是他，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自然人群中也有不喝彩的人，他们心底里十分埋怨——长老把立功的机会给了自己外孙，明眼人都看得出的私心。议会掌管、没有尊卑的国度，也无公平可言。
　　五人终于远离人们的视线，行进在通往西边平原的林间，雷利与贝奇放松些许。
　　他俩穿着和凌一样的名贵银锁子甲，雷利佩着锋利趁手的单手剑，而强壮的贝奇拿双手剑，崭新无痕，这一切，都是凌提供给他们的。
　　“啊~这身可真威风，”贝奇埋头环顾自己的装备，感叹道，“这下，我要赢过区区一个不会咒术的人族剑士，可以说是更加得心应手了！”
　　从小到大，贝奇都是三人之中最强壮那位，现在的他有190公分，仅次于奥斯丁，在剑术上也自认超过了凌与雷利。
　　“别太得意忘形。”
　　雷利凑过来手肘轻抵了他一下。
　　“待会儿上场，千万记得，不论是谁，胜出后都得报出凌少爷大名...”
　　接着雷利拔剑气势的向前挥舞，固定半空，摆出击杀敌人后胜利的姿势。
　　“我是森之眼流云长老之孙，凌！你们的百夫长是被我击败的！记住我的大名，我是代表森之眼的战士，滚回去告诉你们国王，撕掉那该死的契约，别再来打搅森民的生活。”
　　雷利煞有介事的自言自语跟动作，话音未落，被凌用剑柄轻敲了一下头，“闭嘴！”
　　跟在三人身后的裂石叹了口气，眼前的年轻人仿佛还没长大一般，不过，伴随凌少爷多年的二人确有本事，哪怕在士兵中也是名列前茅。
　　“难为你了，”裂石瞟了眼身旁一言不发的奥斯丁，“原本你是对战斗感兴趣的吧？即便自己胜出，也不得不把功劳安在凌少爷名上。”
　　“唔...”面容憨厚的奥斯丁摇摇头，并没有不甘的表情。
　　“是嘛，只要给你一笔赏钱就心满意足了？”
　　奥斯丁猛点头。
　　“你也跟大多数人一样啊~倒也对，谁会跟钱过不去？”裂石轻声的笑了笑，“我也是为了钱，给流云长老一家效力，几乎是看着凌少爷长大。”
　　“就别跟外人提起这件事了，裂石。”凌头也不回的说，“林子尽头到了，你们听得到马蹄声吗？”
　　“当然...”裂石回应。
　　森民天生听力敏锐，迎来林子尽头的光，映入眼帘的，是一众数量三千的骑兵队伍，他们分为左、右、后方队，整整齐齐保持安静，只有偶尔的马蹄原地踏响，那正是五人听到的。
　　浩浩汤汤的队伍确实给几人带来片刻震撼，不过看他们都是略矮的人族，几人的敬畏心很快被嘲笑取代。
　　裂石左右望了望，三个方队大致每队一千人，较为紧密的组合，围绕着中心一块巨大的平原空地，想必那便是对决场地，空地中央只有一位骑兵，他相貌年轻，未戴头盔露出棕发，腰间佩剑，应该是这帮家伙的领军者，这场决斗的参与人——蛇目。
　　“欢迎你们的到来！”蛇目摊开双手，高声道，“上前吧，第一位挑战我的森民勇士是谁？”
　　勇士？凌眯着眼，直觉得对方不配用这说法。
　　“可真是开门见山...”裂石小声感慨。
　　“就是那个人族吗？就算坐在马背上，都能看出他个子有多矮...”雷利哂笑道。
　　贝奇跃跃欲试的上前一步，向凌自荐：“要不我直接上吧，他骑马也无所谓，我的双手剑，可以将他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凌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他还是想听听导师的意见，回眸看了眼裂石，后者冲他抬起手掌，意思是还需等会儿。
　　“阁下要求的，是一场非术士之间的公平决斗，对吧！？”裂石高声呼喊，问对方。
　　“当然。”蛇目回应。
　　“那你要如何证明自己是非元素适应者？”
　　“正是我接下来准备做的。”
　　蛇目比出手势下令，方队之中两名士兵分别走向蛇目与凌一行，在他们双手呈上的托盘里，各放置着一颗雪白的「灵力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