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铁山军镇

　　吃完饭后心情大好的李思离好像厌倦了逐一约谈便让福伯把剩下的四名校尉叫了进来。几人刚低头行礼李思离便道：“我对你们过去的蝇营狗苟不感兴趣，想继续在军中效力？可以，只要你禁得住查就行。若是不想再趟这趟浑水的就带着亲信直接辞职，离开天威府我就保证既往不咎。下去吧，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日上午点兵之前给我准确答复。”虽然与之前的安排不大一致，可是赵辛依旧是双目无神的看着桌面。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李思离，但是知道反正是跑不了的，就这么耗着吧。
　　李思离站起身道：“呆子，陪我去转转。”
　　赵辛闻言站起身默默地跟在李思离身后，刚要出门时就听见李思离问道：“你说那日陆家子弟对你有活命之恩，你在边关时身受重伤，也是卖了陆家的人情才被救治的吧？纵然是千金买马骨，可救你性命两次也是天大的恩情了。为何你还要从边军离职去了江淮会，为何不在陆伯言身边当个亲卫报答救命之恩呢？”他刚要反驳却泄了气，自衬这般恩情确实无以为报，只是自己不知道为何那日之后便极厌恶军伍了，别说上阵杀敌就是见了兵器战甲就觉得烦躁不已，就拒绝了陆帅的挽留离了军伍。现在想来就连赵辛自己也有些差异，不过千秋陆氏想来也不差自己这个大头兵，就当留着份善缘吧。
　　说是陪她转转，可还是直接走回了府衙私舍，虽然回程时福伯并没有跟在身后，两人在路上也不像去时那般，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门口时李思离才道：“我这小女子与那陆大帅不一样，这几日我估计我都会在西大营，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吧。”赵辛有些诧异，可他心中此时烦闷哪里能体会到她的深意，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李思离长出了一口气，又道：“我先走了。”不等赵辛张嘴就转身离去。
　　过了一个街口李思离就见福伯带着家中的两位者出现在自己身后，她眉头紧皱柔声问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福伯一脸苦相堆道：“当然不是，老奴怕那蠢物不懂小姐的苦心，就私下把老人儿找来了。今天的事，主子自然是不知道的。”
　　李思离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娇声道：“从小到大就属福伯最贴心了，那呆子有点意思，福伯定要给我留着。”
　　福伯见这位小姐脸上终见喜色，赶紧哄道：“小姐，放心。只要你喜欢，便什么事都好说，不用着急上火的。”
　　李思离却道：“我已经是大姑娘了，放心吧。”说罢就带着福伯往西大营去了。
　　境外军镇皆是忠臣、皇亲、国戚供名君驱策之用，新君即位后大多是君忧臣愁，若是在不慎沾染上皇亲国戚、德不配位，之后久召不归便是祸事了。天威府是，铁山军镇亦是如此，其乃是随国太祖立国时所设，初时是为了集全国之力以抗强李及塞外胡骑。隋国太祖与首任铁山军主乃是同生共死的异姓兄弟，一同起兵于西夏胡人之手重立汉家皇旗，二代太宗与次任骑主更是儿时好友，当时就似南陈陆氏与国同休，亲厚非同一般。可惜，两代富贵之后自是多子多孙，太宗亡于急症之后诸子夺嫡，与第三代骑主亲厚的皇子事败被先帝发配后病死于途。但那时现任骑主徐成虽与先帝离心离德却并无反意，赋税依旧只是不入国境而已。朝中重臣想来他不过想屯兵自保罢了，皆道翌日新君重启恩宠无双铁骑便能重归故里。
　　只是谁都没料到，资质平平的徐成却有一个无双飞将般的嫡子，只不过三年的功夫徐枭就重振徐家骑军威名，一万铁骑杀得过境武夫不敢私自佩刀、胡人不敢东进、西夏丢盔弃甲，驻马南望兵锋所指强李毛发皆立、南陈胆战心惊，东周军神欲与之坐而论道，传闻中就连那位威震天下的商主也曾夸了一句少年英豪！随国朝廷虽与铁山形同陌路，可也是人人暗自欣喜：有此大才，不出十年便可与东周并立。此后不过数年更是晋身七品，可此时民间疯传那徐枭竟欲尚李国公主，先帝为安民心便将一位随国公主指婚于他，岂料竟避之不受！霎时满朝皆惊，已是病入膏肓的先帝只得求一位久不露面的皇亲出手截杀国贼，八品剑圣领衔、三方毕其功于一役，那位无双飞将终于被斩于随国疆土。先帝闻讯不久便郁郁而终，徐成也一改面离心合之意拥兵自立，现帝赵偲继位之时，那个未来可与东周一争长短的大随颇有些苟延残喘的味道了，其中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徐年乃是徐成幼子，其母早逝，徐枭亡后便与徐成相依为命。传闻这位未来军主一改徐家“子弟从军，千人而出”的传统，自小只在脂粉堆里打仗，成年之时竟是连战马都骑不得，铁山老臣义子皆劝，然徐成不舍让他从军此事便作罢，红粉将军一时传为天下笑谈。想不到前些年竟也学其亡兄领一队斥候沉浮于三方边境，未学兵法仅靠自悟就让不少个中好手折在他手里。铁山军众虽喜他浪子回头，可也忧心不已，当心他步其兄后尘。去年竟得一云游道士相助一日入七品后，众人大喜过望，毕竟六品之上可动天下大势，不靠强李铁山军镇也能日渐兴旺。
　　这一日，徐年刚步入镇主府就听见自己的大丫鬟弄弦道：“少爷，老爷让您回来就去书房一趟，安将军和刘先生已经来了。”徐年嘴上“嗯”了一声，手上也没闲着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见她满脸桃红便心满意足道：“姐姐稍等，聊完这些琐事我便去找你。”弄弦柔声埋怨道：“少爷怎还是这般没正行，别误了正事，婢子与姐妹们在小院中等你就是。”
　　徐成见徐年进来便说道：“小年啊，天威府的事如你所料，小安和老刘觉得可一依照约定进行下一步了，这事是你一力促成的，来看看你的意思。”
　　徐年嬉皮笑脸道：“虽然那小妖女没死，不过本来她只是躲在草里的兔子，打没打到都不碍事的。帐要一笔一笔收，慢慢来嘛，就这样吧我去找姐姐们了。”说完起身便走，走到门口又问道：“哎，上次说我带那路兵来着？”。
　　安禄山赶忙道：“上次小年你说带兵去天威府绕绕，现在？”
　　“那就还是天威府吧”话音传来时，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