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发

　　距离千幻与吴清莹等人神武门集合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可千幻看吴司首却没有任何要出发的意思，千幻表面神情冷静目不斜视，可是心中已焦急不已，皇上命令千幻等人即刻出发不得有误，可如今算上集合的时间已过去三个时辰，这时候如果皇帝下令以怠慢圣旨罪处死千幻，千幻怕是冤都喊不出来，千幻内心焦急万千，却无计可施，此次任务由天剑右司全权主导，自己只是辅助，没什么决定权，千幻握了握手中横刀，站定心思，迈步向吴司首走去，抱拳躬身道‘请问吴司首，我们何时出发？’
　　‘千统领莫急，王澜王监首说有要事要交代，交代过后便会出发’吴清莹面无表情的说道。
　　与千幻一样紧张的还有侍卫徐武华，见千幻与吴清莹交谈回来后，赶忙问道‘吴司首为何还不出发’。
　　千幻回答‘说是在等王澜王公公，有要事要交代’，说着千幻便重新站回队伍中，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心中却范起了嘀咕，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时间又过去一个时辰，太阳眼看便要隐入天边，王澜终于在众太监簇拥下走出神武门，王澜从身后太监怀中拿过一个盒子，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来到吴清莹身边，对吴清莹交代着什么，最后将盒子交给了她，之后带领着一众太监回到了宫中。
　　千幻没有看到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他第一此从吴清莹的脸上看到了表情，一直以来吴清莹都是面无表情，无论说话还是做事，哪怕面圣都是面无表情，而今天千幻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有了表情，那是一种有些复杂，有些忧伤，有些惊讶，惊讶之中还带有一点恐惧，千幻十分好奇盒子里面有什么，能让冰山一样的人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但是多年的军伍生涯和宫内当值，让他知道，好奇真的会害死自己，所以强忍好奇，带队跟在吴司首后面向城外走去
　　现在的时辰已是黄昏，又下着大雪，街上已无多少行人，因此众人无需仪仗和炮声开路，带着天剑右司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众人也开始加快了步伐，千幻等人都是军伍出身，骑马自不在话下，跟随吴司首的几位百户也都有不错的骑术，吴司首并没有骑马，而是坐着一个由四个昆仑奴抬的轿子，这昆仑奴通体黝黑，体型健硕非常，充满了爆炸性的肌肉，力量奇大无比，耐力也非比寻常，四人合力抬的轿子不光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如履平地，速度上更是不让骑马而行，众人全速前进，但即便如此到达距离京城十公里的永宁县也已至深夜。
　　永宁县是距离五常城最近的一个县，虽然算的上是天子脚下，但是看惯了京城的亭台楼阁与灯火辉煌，永宁县显得有些差强人意，坊巷之间略显破败，找了一个应该算是永宁县最大的酒楼，敲门唤起小厮，熟睡中的小厮被叫醒有些恼怒，但是看清了众人后，还是来了一个职业性的假笑还有标志性的语言‘各位贵客，您里面请，几位是要住店吗？要些酒菜吗？’
　　吴清莹手下一位百户陈英仍给小厮一锭银子说‘八间上房，快速备些酒菜’，这陈英虽是一百户，但是千幻能够感受到浑身散发这炙热的气息，身手应该不弱，千幻猜测他应该是与火有关的功法真气。
　　‘得嘞，八间上房，备酒菜’，小二一声高和，强忍着对这锭银子咬一口的冲动，引领众人来到房间，然后以准备酒菜为由离开，背过众人狠狠的咬了一口银锭，然后咧嘴嘿嘿直乐，银锭向上一抛稳稳接住，揣入怀中欢快的跑向厨房，凶狠的拍醒了厨子，掏出银锭晃了睡梦中的厨子一下‘八份上好酒菜，不得怠慢’，厨子目光被银子吸引，连忙爬起开始置办酒菜。
　　‘千幻、余功成、杨建业、徐武华’，以这个顺序，一人一个时辰值班，千幻对着其余三人说着，之后转身来到酒楼大厅，披风一甩坐了下来，不一会，酒菜已上齐，三热一凉，夜班时刻仓促之间有此等酒菜已实属不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酒应该是五十度高粱酒，兑了一些水，但是经过加热，酒香依然扑鼻，千幻不爱喝酒，因为千幻不喜欢喝完酒之后脑子不清醒的感觉，但是千幻依然有时喝些酒，因为千幻没什么爱好，所以千幻想跟普通人一样有一个爱好，所以简单又易达成的爱好‘喝酒’变成了千幻成为普通人的功课，一缕酒香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众将士，痛饮此碗，一起杀他个燕军片甲不留’飞虎军大将军张北山慷慨激昂的说，说完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碗摔个粉碎。
　　‘杀他个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片甲不留’，众将士齐声高和，‘啪、啪、啪’摔碗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其中便有一个千幻，千幻也与众人一样，将碗中酒喝光，将碗一摔扯破好嗓子般高喊‘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此散发胸中升腾的战意，千幻感觉自己燥热无比，浑身充满了力量，周围人的动作好像变得很慢，也渐渐的没了声音，脑海中只剩‘咚、咚、咚’的心跳声，四肢充斥着爆发性的力量，胸中战意好像随时都要爆发出来，千幻扯了扯自己的护颈来缓解自己燥热的胸腔，突然脑海中响起一阵鼓声，那是用蛮牛的皮制成的鼓，穿透力极强，鼓声三短一长，代表要结阵，又有鼓声，短短侧侧短，是要结鱼丽阵，千幻咽了一口吐沫，强忍着胸中的战意，摆好阵型，鱼丽阵是战车在前，中军在战车之后，左右两军分列战车两侧，居于中军之前，属于倒品字阵型，千幻处于战车之后，是与敌人正面搏杀的兵种，一般高质量的新兵都会安排在这种高死亡率的阵型之中，死亡率虽高，但是活下来的人全部有百夫不当之勇，摆阵间，燕军已在眼前，两军战车均已高速前进，巨大的战车对撞在一起，兴奋异常的千幻对战车对撞的‘哐、哐’声充耳不闻，胸中战意已达顶峰，在战车陷入停滞之后抽出横刀与燕军展开搏杀，起初，千幻还能配合啰声与鼓声做出前进三步砍四下后退的固定战法，到了战斗后期，战场已一片狼藉乱成一团，大将军张北山干脆吹起全军冲击的冲锋号，听到全军冲击的号令，千幻便如疯牛见红般癫狂，一发不可收拾，手中横刀化成死神的镰刀，凝实如练的刀芒收割着不知名的生命，躲过不知何处刺过来的长枪，站定身形一招‘坐江’，将来人竖着劈成两半，千幻不知道这个人是友军还是敌军，千幻眼前只有一片赤红，任何进入他视线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不知过了多久，酒劲和药劲早已褪去，千幻的体力也已达到极限，千幻只能坐着机械性的劈砍，周围喊杀声已渐渐减小，战场上能站着的人也越来越少，千幻不知道又再经历了什么，恢复意识时，自己已在参加庆功宴，大将军张北山笑哈哈的敬酒，一看便是经历了一场大胜，张北山举起酒杯‘恭贺我飞虎军大胜燕军’，又是一阵推杯换盏，一位记功官喝的满脸嫣红，晃晃悠悠的走向千幻，恭喜千幻，此役你斩首八十三，立下大功，将军将你提拔你进飞虎军尖兵营了，恭喜恭喜啊，尖兵营是整个飞虎军的尖刀，集结军中所有高手，专门与敌人精锐部队硬拼或执行最危险的拼杀任务，同时伙食与待遇都是全军最好的，千幻一阵狂喜，端起海碗‘咚、咚、咚’的喝个一干二净，还没完全清醒的脑海再次陷入混沌。
　　夜已深，伺候好我们一帮人之后的小二和厨子又去睡了，整个酒楼大厅就只有千幻一个人，端着酒杯陷入着回忆，寂静的大厅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轻，没有刻意隐藏，还有裙摆扫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千幻浑身一震，快速从回忆中醒来，放下酒杯，酒香散去，重新进入鼻腔的是一阵兰花的清香，千幻放松下来，来人是吴清莹，吴司首。
　　千幻起身问候道‘吴司首’。
　　吴司首脱下了白天的便服，换上了一套天蓝色的素雅长裙，比之之前的冷艳无双高不可攀，多了一丝烟火之气，吴司首提裙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刚还温和的酒，现已凉透，吴司首却也不介意，仰头喝光说道‘嗯’。
　　千幻不知吴清莹的来意，吴清莹坐下只是不停的喝酒也不说什么，自己着实是不太擅长这种场面，思索了一会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但是搜肠刮肚也说不出来，索性随口说道‘吴司首睡不着么？’，说完千幻有些脸红，好像局面变得更加尴尬。
　　吴清莹倒不觉得怎样回答道‘是啊，有些睡不着’。
　　千幻听闻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能是吴司首久居江南，对北方的气候有些不适应’，说完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说起吴家，你对吴家怎么看’吴清莹率先打破僵局。
　　千幻有些蒙比，自己好像没说起吴家吧，尴尬之中，千幻回话说‘吴家剑池，高手如云，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听完千幻的回答，吴清莹显然陷入了沉思，千幻看着吴清莹，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正确，自己对战斗很在行，但是揣摩女人心方面确实零经验，正在千幻惴惴不安之时，吴清莹开口道‘不知千统领是否会在修炼上选择捷径’。
　　‘捷径？’千幻更加疑惑‘什么捷径呢’，千幻反问道。
　　‘比如一种工法能够短时间内增加人的真气，但是会有很大后遗症，你会怎么选择呢’吴清莹说道。
　　‘短期内是不会考虑的’千幻话刚说一半，发现吴清莹手指正在轻敲桌面，显然吴清莹不是随意问的这个问题，千幻继续说‘因为我目前处在修炼的黄金时期，贸然拔苗助长得不偿失，但是如果到后期，修炼速度变慢，甚至停滞不前，那么此种功法试一试也未尝不可，而且目前我虽然不会选择，但是天下奇特的功法千千万，此种功法的缺点明显，但是优点也很明显，如果有功法能完美与之互补，或能扬长避短，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此段话是千幻反复斟酌后说出的，力求客观的说出事实，事实上，如果真有这种功法，一定会引起天下争抢，据千幻所知便有好几个门派的功法能与之匹配，譬如恶名远扬的合欢宗，能利用交合来吸取对方的真气，吸取的效果也因为对方实力高低而不同，如果有这种功法，合欢宗完全可以强迫一些实力低微的人修炼，短期内增长实力，然后再与自己双修，这样便可以扬长避短，避开负面效果，又譬如银月派专修的吸星大法，南疆陈国的养蛊之术都能与之匹配，千幻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满心期待吴清莹的回答
　　哪知吴清莹思索了一会，转身回房，扔下一句‘多谢千统领指教，早些歇息吧’，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千幻，无奈只能继续对付几口凉透的饭菜，此时余功成已来接班，千幻摇摇头，‘这吴司首江湖经验还是少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