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镇上的大会堂，几十年里即是礼堂，又是电影院，歌舞汇演的舞台。初中那会还在，如今早已被拆掉，改成了商业街。
　　有一次学校组织汇演，几乎小学和初中的全部师生都去看表演。
　　演员和观众，满满当当地挤下整个大礼堂。
　　舞台两边的台沿上，也坐着小孩。
　　有座位的人也很多都没法坐下看，因为座位前的空地上挤挤挨挨全是站着的人。还有人站到了座椅的铁扶手上。
　　晓海和天天都没有座位坐，靠着大会堂的墙边站着。
　　“哎，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全都站着看啊。“晓海抱怨道。
　　天天笑眼一弯，好像是说，谁让你这么矮的。
　　“你看，前面的人都站到座椅扶手上去了。我也要站上去，不然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天天，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
　　“哦，你小心一点。”
　　晓海站到椅子的铁扶手上，一只手扶着天天的肩膀。
　　这还是晓海第一次碰到天天的身体。
　　晓海的手按在天天的肩头上，只隔着一层布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皮肤。
　　时间在歌舞声中缓缓流淌，晓海心里也渐渐地涌动起一股暖流，慢慢汇聚，徐徐升腾。
　　像卷曲地茶叶，开水一冲泡，原本皱缩在一起地叶片，慢慢舒展，旋转，升腾，最后又变成一片新叶子，完好如初，仿佛从来没有被机器蹂躏过。
　　可能是靠的太近的缘故，晓海还能闻着天天身上淡淡的体香。
　　“你家里用的什么洗衣粉啊？好香啊。”
　　天天笑着，没有回答。
　　他们班的班花“姜丽莉”和几个女同学一起表演了一个舞蹈，叫“祈祷“。
　　歌词是，“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
　　舒缓地曲调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她们在学校广场上排练的时候，他还看到过。几个女生穿着桃花一样地衣服，手里还捧着蜡烛。
　　“小莉好漂亮啊。。。”晓海赞叹道。
　　想着长得好看真好，不但能上舞台表演，还能被这么多人喜欢，追求。
　　“你是不是也喜欢小莉？”晓海问天天。
　　“没有。”
　　“怎么可能？那么多男生喜欢她。”
　　“那你喜欢咱班哪个女生？”晓海又问。
　　天天还是笑，还是不回答。
　　又过了很久，过了好几个节目。
　　晓海低头问天天，“你累不累？要不我下来吧？”
　　“我没事。”
　　天天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睫毛上有光。
　　晓海看着天天的睫毛，有些出神。
　　晓海的手指不敢乱动。小指无意中碰到了天天的脖子，也是温热的。
　　晓海想着“他的皮肤一定很光滑，很有弹性”。
　　“天天。。。”
　　“嗯？”
　　“今天晚上。。。你去我们寝室睡吧。”
　　“嗯？”天天犹豫。
　　“去嘛！去嘛！你一个人回家多无聊。我可以陪你说说话。”晓海说。
　　天天只是笑，不作答。
　　“而且你看完表演都几点了，你回家你爸妈早都睡了。”晓海说。。
　　“路上很黑，你一个人走不怕吗？你不怕鬼吗？”晓海想着各种理由。
　　“好吧。”天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