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子的过去

　　徐吏在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因病过世了，徐吏母亲去世后，徐吏的父亲，徐建军并没有再重新给徐吏找一个后妈，虽然徐建军也知道单亲家庭会给孩子的性格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是没有办法，家里穷，而且其他人一听到徐建军还带有一个孩子，根本就不愿意谈下去。
　　徐建军也不在意，有了这个孩子已经把他的心给全部填满了，妻子病逝的伤痛也被这个儿子的存在慢慢的缓解，徐建军知道，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对自己来说就足够了，这个孩子的出生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幸运，是自己和挚爱的妻子的爱情结晶，徐建军不敢奢求太多。
　　从小徐建军就十分的疼爱徐吏这个儿子，因为儿子没有母亲，为了不让儿子感到爱的缺失，徐建军也曾努力过重新给自己儿子一份母爱，但努力并不是都能结出圆满果实的，没能实现这个想法的徐建军只能多陪陪儿子，多给予儿子多一份爱。
　　听到这里秦九歌有些感慨，听起来要往溺爱这方面发展了，一般溺爱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让原本可爱的孩子变成熊孩纸的，但现在看起来，徐吏并没有这方面的发展，因为懂事吗？不过，多给一份爱吗？这种解决方式。
　　徐吏他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会再别人的面前流露出对母爱的渴望，除了还小的时候会问妈妈到底去哪了，每次问到这些，徐建军心中总是会感到一阵刺痛，和一份深深的愧疚感，徐建军只能欺骗自己的儿子，妈妈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要听话，好好长大才能和妈妈再见。
　　徐吏每次听到这里，总会露出期待的眼神，每次都会跑来问，“奶奶，奶奶，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要快快长大，要快点见到妈妈”，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徐建军都会躲在门后，偷偷的落泪。
　　等徐吏长大了一些，开始上学后，小孩子可能是渐渐明白了，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也开始变得更加懂事了，不在问爸爸妈妈在哪里，也不会再奶奶面前，对其他有妈妈来接的孩子流露出渴望的眼神。
　　说到徐吏的学习成绩时，秦九歌可以看得出来，老太太眼里的那份自豪的光芒，就好像自己当初考试拿了一百分的时候，爷爷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样，那是对自己孙子的疼爱，以及对孙子那份骄傲自豪的心情，秦九歌流露出略显苦涩的笑意，到最后，自己还是没能考上清华北大，爷爷应该也不会满意吧，毕竟，那是他所知道的唯二知名的大学了，可能没想到孙子长大后就废了。
　　“一百分啊，一百分”。
　　秦九歌悄悄的嘀咕着。
　　虽说徐建军想要给徐吏双份的爱，但是生活的重担压在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村里陪着孩子，那个在人前总是憨笑的父亲，也跟着人潮，离开村子到城市里去找了一份工作。
　　唯一让徐建军跟其他人有些区别的是，徐建军并不是第一次进城打工，初中毕业后徐建军就开始进城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考了驾照，给别人当司机当了好多年，这次再进城，又重新找到了之前的老板。
　　原先的工作已经有人代替了，但是因为之前徐建军工作矜矜业业的原因，再加上老板知道徐建军家里的事情，出于怜悯，就把他推荐去了出租车公司，开始成为了一个出租车司机，为了儿子以后上学的费用，徐建军一直在努力工作，很少有时间回来陪徐吏。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懂事的徐吏虽然有时候在晚上一个人时，会变得不开心，会变得难过，会觉得孤单，但是徐吏从来不在爷爷奶奶面前表现出来，徐建军回来时，徐吏也不会提起这些，徐吏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更不想让努力工作的父亲担心。
　　村里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古到今一直在静静的流淌，那里曾经充满了徐吏的笑声，徐建军夏天的时候回来，总会带着徐吏到溪流里，游泳，捉鱼，那条溪流是徐吏夏日里和父亲最美好的回忆。
　　偶尔一个人的时候，徐吏也会到溪流边坐着，看着小溪里的鱼儿，想着在市区里工作的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和自己下水去捉鱼，找了一块扁扁的石头，想着父亲之前扔过的，打水漂，漂了好几次才沉下水中。
　　两年前，溪流上游突然开始建起了水库，流淌了千百年的溪流在那一刻被开始截断了，溪流干涸了，徐吏看着干涸的溪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的是难过的表情，可能想的是再也没办法和爸爸来这里玩了吧。
　　那天下着雨，那是第一次没有任何征兆的，徐建军出现在了徐吏的面前，可以看到衣服已经被雨淋了个通透，徐吏看到的父亲，除了满脸的疲惫意外，眼里还藏有一丝的恐惧，当然，还有全部对徐吏的关爱，徐吏看出来了，但是徐吏并没有问。
　　那是徐吏最后一次那么开心了，那天晚上，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饭，饭桌上没有人去问徐建军为什么突然就跑回来了，爷爷奶奶两人把这份难得的温馨的时光留给了徐建军和徐吏父子两。
　　第二天一早，徐建军便被市里来的警车给拉走了，无论徐吏在怎么伤心难过，再怎么哭泣吵闹，第一次的恳求，第一次的挽留都没能让徐建军留下来，本意是在今天问下徐建军为什么没有声响就回来了的老两口，没想到却是这种情况。
　　从那以后，徐吏在没有展露过一次笑容了，从来没有，时常会一个人跑到那条干涸的溪流边，看着一颗颗鹅卵石，一个人安静的想着小孩子的心事。
　　“您儿子是犯了什么罪了吗”。
　　秦九歌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呀，开车撞到了人，老爷子去警察局了解情况时，才知道这蠢儿子做了什么”。
　　老太太想起儿子，面露苦涩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自从谈起这些事情以来，秦九歌已经不知道老太太叹气了多少次了。
　　“听说是疲劳驾驶，把人给撞了，那个蠢儿子以为把人给撞死了，心里有些害怕，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枪毙了，想着要见儿子最后一面，他也没有下车查看被撞上的那个人的情况，直接就开车逃跑了”。
　　原来是肇事逃逸啊，一听到枪毙，虽然不太好，但秦九歌心里想的是不愧是老人家，经历过战争年代。
　　“那后面到底怎么判了呢”。
　　秦九歌有些在意的问道。
　　“听说被撞的那个人后来被人送到医院去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些伤，当时车开得并不快，只是赔了那个人医药费，而那个蠢儿子，定了个肇事逃逸，好像是这回事，被判了三年”。
　　“那不是还好吗，最起码不是您想的枪毙那回事”。
　　“是啊，就是可惜了我这孙子，已经快两年见不到他父亲了，他父亲也是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如果撞人了早点把人送去医院可能现在就不用坐三年牢了，唉”。
　　那是，从您说起枪毙的时候，我就知道您儿子肯定没有好好学习了，没有什么法律意识，虽然没想跑确实可以看出其人本性不坏，但能不能不要疲劳驾驶，害人还害己，而且撞了人还不下车查看情况，送去医院，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这，秦九歌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这回事了。
　　“难为这孩子了，现在性格大变，最近还在晚上的时候，还会发出惊恐的声音，本来不怕黑不怕打雷的，现在整天说什么红色红色的，唉，有点胆心我这孙子精神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嗯？
　　秦九歌好像听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红色，找到重点了，脸上挂着的是那种听到出乎意料的事情时的那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