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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远做了个梦,梦见黑夜里自己走在一条宽阔的被路灯照亮的柏油路上,路的两侧尽是高大的杨树,树木遮挡了道路以外的世界,向远在那条道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夜风吹的头顶的杨叶哗啦啦作响。不知何时,向远身旁平白多出一个姑娘作伴,向远不能够确切的知道她是谁,只记得记得姑娘的瞳孔透亮极了,姑娘与向远一同走了一段儿,即便在梦境里向远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愉悦,可是后来姑娘忽然拐进路旁的杨林里消失不见了。
翌日清晨,雨停歇了,向远正做早饭的时候,叶小琼从木屋出来。
“你在做饭呀?”
“是啊,就快好了。”
“啊,辛苦了。”
“叶姐姐。”坐在木屋台阶上的小千向叶小琼呼唤道。
“喔,小千,起床了啊?”
“早就起来了。”
叶小琼索性与小千一同坐到台阶上去了,门前古银杏树的枝桠上停着许多雀儿欢快的叫着,它们在树上筑了巢,正要繁衍下一代呢。
“小千,你在看什么呢?”
“树上有鸟窝,它们在树上筑巢。”
“在哪儿呢?”
“那里,很粗的树枝那里,那是最低的一个。高处还有好几个呢。”
“唔,瞧见了。”
“我想爬上去取那些鸟蛋,赛虎也想去。”
叶小琼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孩子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把赛虎也拉入伙了呢。
“那为什么不去呢?”
“他不让去,不让我爬树。”
向远回头望了小千一眼,叶小琼便抿嘴对向远笑了起来。
“叶姐姐,你能帮我把鸟蛋取来吗?”
叶小琼苦笑了一下,回答说“他也不让叶姐姐爬树,那实在太危险了。”
向远对这种回答置若罔闻,可是内心里颇觉得好笑。
天虽然放晴了,可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地面湿滑,叶小琼一整天都呆在木屋休息。木屋里摆了一副书架,那是屋子的旧主人放置的,架子下面原本放了个纸箱,里面装了不少书册,向远年轻时候从里面取走了不少。
“喂,向远,有什么好看的书?”
“要我推荐一本吗?”
“是的。”
“雪国,看看雪国吧。”
叶小琼这么问的时候,向远立刻便想到《雪国》了,叶小琼再一次来到安岭山不是跟岛村去往雪国的行为很是相像吗?叶小琼优渥的家境,不安的童年,支使她在长大之后不断的试图找寻一种异样的安宁,这种行为难道不是一种徒劳吗?向远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一次不会是终结,她还会再来的。
叶小琼从架子上找到川端康成的那本《雪国》,
“是个日本人写的呢。”
“是,不知你小时候是否学过一篇名叫《伊豆的舞女》的课文?”
“伊豆的舞女?影片里由山口百惠饰演小说中的小舞女对吧?”
“是的。”
“唔,真难得啊。”
叶小琼说“难得”是指什么呢?也许向远不甚清楚,故事里所描写的少男少女纯真朦胧的爱情正是一直以来叶小琼所梦寐的。我们都曾对这种爱情心生向往,甚至不在乎终归徒劳的结局,可是有多少人在经历了生活的坎坷之后仍然对此执迷呢?叶小琼是另类的一个,年幼时候的不安、当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以及对即将步入成年人世界的反抗,促使她固执的想要找寻这种虚无的爱情。
“我拿去隔壁看啦,就不打搅你呐。”叶小琼说罢带着书回到隔壁的房间去了。
凉爽的风带着山野的气息从窗户吹进屋子里又悄悄从敞开的门扉溜了出去,窗户外面湛蓝湛蓝的天空像一片纯蓝色的幕布不染一丝云彩,高飞的鸟儿映在穹幕上像画布上洒落的墨点,叶小琼伸开手掌遥遥对着窗外的穹幕,“天空蓝的叫人觉得奇怪哩”。
第三天清晨,向远一早便瞧见叶小琼站在木屋的廊道下面,古银杏树上晨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晨阳的光由下而上照在头顶的云层上面,洁白的云朵便描上了金边,美丽极了。
“很早就醒了吗?”
“唔,才醒来没多久呢。”叶小琼伸手理了理垂在耳畔的黑发,“说起来,你不打算带我到处走走吗?我难得来一次呢。”
“就今天吧,怎么样?”
“你知道有什么好去处吗?”
“对面那座山的背面有一个老旧的村庄,那也许是个不错的去处。”
“是嘛?”
“嗯,时常有人去那里摄影,那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你保证吗?”
“是啊,我保证你不会讨厌那里。”
“唔,相当中肯的保证呢。”叶小琼的嘴角微微扬起,“我想洗一洗头发,如果方便的话?”
当乌黑的长发尽数泡到水盆的时候,向远瞧见姑娘裸露出来的雪白的后颈,一些白色的,短短的,尚未褪去的绒毛。叶小琼举起细细雪白的手臂,优雅的挠着头顶,洗发水在乌黑的长发上揉起许多泡沫来,待发丝一沉入水里便像水一样温柔了。
“来呀,向远,帮我换盆水好吗?”
叶小琼低着头把发丝成把抓在手里,水便顺着发丝淌到了尖稍。待向远端起水盆的时候便滴滴答答落到向远的手背上去了。
“留长发固然漂亮,可是洗起来有些麻烦哩。”叶小琼说道。
“哦,那是值得的。”
“是吧,大家为了头发都操碎了心呢。”
“为头发操心吗?”
“对呀,那些年轻时候喜欢染发的姑娘,后来都后悔了呢。一边想着买来各种护发素修理,一边又琢磨如何如何打理才显得漂亮。唔,就这点来说,男人们倒自在多了。”
“男人同样会为头发伤脑筋,那些年纪轻轻秃顶的男人,可一点儿也没少为此担忧。这一点上,大多数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在于,男人面对秃顶的既定事实表示无力的坦然,而女人则选择徒劳的挣扎。”
“那是因为头发对于男女的重要性不对等啊,女人能够接受一个秃顶的男人,可是男人无论如何也瞧不上一个头发糟糕的女人的。”
“应该说,女人能够接受一个秃顶且富裕的男人。”。
“你这样讲,未免太狭隘了。事实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富裕又能怎么样呢?一味追求金钱的人是要用另一些东西去偿还的。”
叶小琼说出这番话绝不是为了彰显学识而重复他人的言论,那是因为叶小琼潜意识里将幼年时期家庭破裂的灾难全都归结于父亲对金钱、事业的竭心追求上去了,这也导致长大后的叶小琼对于社会上颇有干劲的那部分年轻人敬而远之。父亲不止一次试图使叶小琼结识那部分人,可是叶小琼每每客套之后便不再联系了。他将永远也不会明白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