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蒙蒙亮时，两人终于跑到小屋。这趟下来，楼千染基本上已经去了半条命。现在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唯一想做的只是扶着墙努力平复呼吸。
　　屋内传出一声笑，楼千染抬头望去，只见老者满面笑容地说道：“很不错，能坚持下来。先进来把早饭吃了，半小时后我们就开始早上的练习。”
　　半小时过得很快，此时太阳也在东边露出半个头。这个时间段外面的空气已不再寒冷，而是变得凉爽，这是一天中气温最让人舒适的两个时段之一。走出屋子，楼千染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少有的舒适，如获新生。
　　老者看着眼前两人说道：“今天上午的训练还是反应训练，很简单，就是和为师过几招。千染，你先来吧。”闻言，楼千染便走上前去，没多说什么。
　　母亲教过他一些打斗技巧和刀法，其中他最熟练的就是刀法，不过他不打算用。因为母亲跟他说过，这是楼家的象征，一旦用了就会暴露身世。
　　老者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上来就是一个直拳，快准狠。但楼千染反应很快，不退反进，低头躲过迎面而来的拳风，然后快速踏前一步，一记上勾拳便打了出去。似乎料到他这一动作，老者左臂一个格挡，反手就抓向他的手腕。楼千染一惊，急忙想抽身，但还是慢了一步。他只感觉手腕一紧，眼前一花便被摔了出去。
　　“不错。”老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但是还不够，光这种水平，你是保不住腰间那把唐刀的。”楼千染面色一凝，但依旧沉默不语。这次他选择主动攻击，一拳快速挥出，老者还是选择格挡。有上一次教训，他一直在注意老者的动作。果然，老者手腕一翻。不过这次楼千染早有准备，脚一蹬地便后跳躲过了老者这一动作。
　　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楼千染终于还是反应不及，被一记过肩摔垒到地上。咳咳，猝不及防的他还被地面灰尘给呛了下。虽然样子很狼狈，但他还是立马起身攻向老者。
　　接下来的场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每隔几分钟楼千染便会倒地一次。其中包括被垒倒，打倒，踢倒等等，就连旁边观战的符白都有几次默默移开了目光。
　　当楼千染第十三次被捶倒后，他终于没能立即站起来。老者想上前把他扶起来，但被拒绝了。揉了揉酸痛的大腿，楼千染自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见他站起来，老者缓缓开口总结道：“学的挺快，就是经验不够，这不碍事，多练练就好了。”说完便看向了一旁的符白：“该你了。”
　　符白明显比楼千染有经验，但还是改变不了被捶倒的结局。看了一会儿之后，楼千染便移开了目光。比起观战，他对回忆刚才更有兴趣。虽然挨了很多下，但他也学到了很多，这些招式都是他原来没过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楼千染很在意，那就是老者居然认出了他腰间的唐刀。母亲说过，这世上见过唐刀的人没有几个，看来这个老者不简单。
　　没过多久，符白也步了楼千染的后尘，老者看向楼千染。见老者看了过来，他拍拍微皱的衣服，便走上前去。
　　就这样，楼千染和符白轮流练习，直到太阳挂在天空的正中央。
　　正午可不是一个对人类友好的时间段，这时候的阳光格外毒辣，每一束光线都很烫人。楼千染相信，如果在阳光底下多呆个十来分钟，自己的表皮绝对会被烤焦。此时，这个世界就是个大烤箱。躲到屋里，躲到阴影处，这样做不是因为怕热，而是为了不被烤焦。
　　在这个世界里计时工具不算常见，所以这里的居民一般都有着很好的时间观念。从阳光开始烫人的那一刻开始算起，再过两个小时就会到下午。虽然下午刚开始还是会有些灼热，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掉一层皮，多掉几次也就适应了。
　　两小时后，楼千染站在屋外，地面滚烫的温度穿过鞋底灼烧他的皮肤，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下午的练习很简单，就是扎马步，一直到站不住为止。”屋内老者用这句话宣告了下午训练的正式开始。
　　或许是楼千染的错觉，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一开始他还能勉强忽视皮肤的灼痛和腿部的酸痛，但渐渐地这些疼痛变得鲜明起来，他已经做不到忽视了。这些疼痛无孔不入，穿梭在身体的各处。楼千染的视野有点花，不知道是因为被留下来的汗水所模糊，还是被那无处不在的灼热所模糊。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但楼千染只是暗暗咬紧了牙。瞄了眼旁边的符白，看他那表情显然也有些吃不消，这让楼千染心里稍微好受了点。既然符白还能坚持，那我也不能倒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对疼痛的感觉早已麻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符白疲惫的声音：“千染可以啊，能坚持到现在。”楼千染没有回答，他怕一张口就会因为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而倒下。周围又一次陷入沉默，只留下细微的呼吸声。
　　楼千染的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要倒下！除此之外，其余皆为空白。他甚至已经忘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必须要这么做。直到旁边传来“扑通”一声。。
　　从空白中猛然惊醒，楼千染知道符白倒下了。一瞬间，疼痛又充斥全身。十秒后，他终于再也榨不出一丝力气，也扑倒在地。这时屋内传来掌声，老者缓步踱出屋子：“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毅力。”然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你们都不信任我吧，这样确实没错。毕竟我教你们也是有所图，我希望你们去参加三年后的一个试炼。如果成功存活下来，你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你们害怕也可以选择现在离开，然后被外面的罪犯和变异兽拿来填肚子。”
　　听完这番话，楼千染没什么犹豫便说道：“我同意。”反正他现在也无处可去。倒是旁边的符白思索良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