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猛虎出柙

　　梁城繁华之地，一座深宅大院隐于其中，此宅占地约二百亩，门前两个石狮威武霸气，朱漆大门，嵌铜钉挂铁环。端是高门大户，气派十足。上书三字“福王府”，知州贾大人已在门前等了三个时辰，他有些烦躁不安了。
　　大宅内雕梁画栋，凉亭楼阁，栉比鳞次，假山荷池，风景如画，好一座深宅大院，后院更围了一座小山，有百十亩地，绿树成荫。养着从北方迁养过来梅花鹿。福王喜食鹿茸，鹿血，更好鹿鞭。闲暇时射射鹿，消消食。
　　在府厅中一位太师椅上，躺坐着位体型超大的爷，乍一看，以为是团大肉球，他半眯缝着眼，头戴金冠，身着件肥大丝质莽袍。他一只手敲着桌面，一边漫不经心道：“知州贾大人，他来干什么，我王府什么时候跟他牵扯上了？”
　　旁边一位管家模样的干瘦老头弯腰道：“王爷，听说最近城外来了不少流民，其中好多带枪携刀的，似要对梁城下手了。知州大人应该是为此事而来！”
　　福王冷哼一声道：“来贼了就好好守城，到处窜什么门？”
　　管家尴尬一笑道：“王爷，你有所不知，朝中已五月未发军响了，知州大人怕官兵人心不稳呀！他都等了三个时辰了，看来是非见不可呀！”
　　福王往椅背一摊，嘀咕道：“朝廷不发响，与我何干。守不住城，我就拔了他的皮。他想见我，那就让他进来吧！”管家领命而去。
　　不多时贾大人来到厅中，下跪行了大礼。开口道：“王爷，梁州现已断响三月，道路受阻，目下流寇聚集，似要对梁城下手，下官叩求王爷救急，到时军响一至，立时归还！”
　　福王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厉声喝道：“贾知州，你个奴才，贼兵都兵临城下了，你不出城剿匪，反跑到我府上来打秋风。你要钱吗，本王就给你两千两银子，若是贼人破了城，我就拔了你的皮！”转而对管家道：“去账房支两千两银子给他！”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贾大人接世管家的银票，起身捶了捶膝盖，对着管家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出了王府门，他回首望了望这座气势非凡深宅大院，心道：“这点杯水车薪，可解不了急呀，这梁城危矣，梁州危矣。大昱王朝也危矣！”心中闪出一丝丝悲凉！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
　　城外义军诸事准备停当，第二天一早，众军兵份四路，三路佯攻，一路主攻，张秉忠领了主攻人马在西城外列阵，一声鼓响，众人各持盾牌护头，全速前进，抬着云梯搭上城头，有勇猛率先登梯而上，余人亦跟随而上。城头守军眼见爬至半个城楼，抬了滚石檑木滚下。一阵惨叫声发出，攻城义军纷纷滚落城下。城楼上一阵箭雨，第一波攻击被击溃。
　　张秉忠亲自击鼓，第二梯队随之冲进城头，城头架了几口大锅，烧了滚烫的油，待攻城义军快攀至城头，几人提了油桶，当头浇下。攻城义军纷纷坠落，哇哇大叫，又扔下几梱浇油棉。点燃火箭，正中棉团，熊熊大火烧了起来，城下义军个个成了火人，嚎叫着在地上打滚。
　　张秉忠怒火暴涨，再不拿下此城，义军必定崩溃，到时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他大喝一声，抢过一面盾牌，怒吼道：“跟我来，今日势破此城！”
　　第三波人马随之冲锋，张秉忠手持盾牌，飞身而上，一步三阶，快速掠向城头，守军忙射箭阻挡，守城副参将周云见此，连发三箭，皆中盾牌，眨眼间此人已至城头，忙拨了腰刀，合身扑上，誓要斩杀此贼，张秉忠脚一踏城头，用力一踏，直接向前方跃出丈许，空中拔出腰刀，回身便砍。
　　立时砍倒三人，周云见一刀落空，人已到丈外，亦回身扑出，直劈此人。张秉忠冷笑一声，举刀回拔，双刀相击，周云腰刀被击飞而去，忙就地一滚，堪堪躲开杀着。众官兵立时刀枪齐出一起斩下，张秉忠瞅住空档，扑向其中两人，三人同时倒地，众人刀枪落空，张秉忠乘机抢过一条长枪，横扫众人。众人立时倒下大一片。张秉忠持枪而立，一声长啸，似虎啸山林，百兽震骇！众官兵惊惧不已，不敢上前。
　　张秉忠趁机扫清了城头一大片。随行义军见首领已攻上城头，士气大涨，一鼓作气，纷纷登梯而上。义军在城头站稳了脚跟，与官兵厮杀成一片。不一会又有五百人登上城头，官军见城头已失，且战且退，也有就地弃械投降。
　　张秉忠松了一口气，心中大定。指挥田广等人打开城门，众军峰涌而入。贾知州见城门已失，自刎而死，副参将周云降了义军，参将陆爱良携了家眷出逃，守备黄立功带了八百人出了东门往北而逃。
　　福王听得城头喊杀声一片，吓得瑟瑟发抖。待听到城已破，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惊疑不定。众义军围了福王府，张秉忠率田广等人入府，福王跪地不起，磕头不止。
　　张秉忠也不看他，吩咐道：“都在此间等我！”众军士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张秉忠一跃直接越过房顶，直扑后园。他闻到了鹿的味道，城头一战，让他觉有些气虚，不知为何，他有种想生食血肉之物的想法。数十只梅花鹿正悠闲的在林间散步吃草。
　　张秉忠从墙头一跃而下，扑到一头雄壮的公鹿身上，其余的四散奔逃，眨眼没了踪影。张秉忠俯身靠紧鹿脖，一张口咬住鹿颈动脉，大口大口痛饮了起来。
　　公鹿瑟瑟发抖，一动不动，无力挣扎。喝了几大口，他翻身下地抽出随身匕首。一刀毙了公鹿，挑了几处嫩肉切割下来，大口嚼了起来。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心中畅快。
　　同时心中有些异样，为什么最近老想着吃这些东西？对了，上次再夹江山脉吞了老虎的什么东西，力气变大了，身体也壮了。管他的，人生在世，痛快逍遥最好了，自己现在已领了几千兵马，以后会更多，从今后恐怕没人能阻挡自己了。
　　他转身往前院走去，到了大厅，众人正翘首相迎。他步入厅首，坐入宽大的座师椅上，又看了看地上的福王。招呼众将入座。他一拍桌案，大声喝道：“福王，你可知罪，你恶贯满盈，可曾想过有今日？”福王伏地磕头道：“本王知罪，不该借钱给贾知州，让他抵抗义军入城，而今小王已经知错，愿献出十万两银子给大王，恳请大王饶我一命！”众将听了此言哄堂大笑。
　　张秉忠道：“自太祖开朝以来，你裴氏一族在天下各地封王，吃尽这天底下好处，垄断行业，兼并土地，弄得民怨沸腾，四处狼烟！而今还想保命，以天下之力养了一群猪，今天是杀猪的时候了。”福王一听，两只小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张秉忠冷冷道：“将此人斩了，准备一口大缸，割下肉来与鹿肉一起泡酒！”又道：“清理王府所有财产，拿出一部分粮食赈济灾民，挑选一些精壮人员入伍参军，扩充军队！”。
　　田广拱手道：“下一步如何走，请将军明示。”张秉忠道：“部队休整十天，然后兵发玉匣山，据皇陵。”
　　众人齐声领命。此次攻占了梁城，得了福王财物粮食无数，个个人心振奋，如再掘了太祖皇陵，军响充足，必可扩充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