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尘封的往事

　　对于萧寒说的话，杜若没有时间去细细的深究。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两人刚进进医院大门时萧寒让他调查关于钱山从一位普通医生一路晋升为一院之长的这个时间段内所有的个人活动轨迹。这个工作量对于杜若来说是巨大的，要调查一个人一天的活动轨迹不难；要调查一个人一个星期的活动轨迹也不难；就算是要查一个人一个月的活动轨迹，费点时间也还是不难的。但要查一个在数年之内的活动轨迹，那就不是费时间的事情了，是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对于一位刑警队长如此离奇的死亡，整个江城市乃至全省的警界也是异常的震动，一时间坊间的传闻流言也是如雪花般四下飘散到了每个角落。上级领导下了死命令要查个明白。所以杜若为此专门从局里申请调配了人手，专门针对钱山进行调查。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也就只有暮去平临死前留下的那串数字所指引的这一个线索了。
　　与调查钱山一同进行的还有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暮云平的追悼会。虽然具体死因所有人仍在不遗余力的追查。但为了堵住那漫天心舞的流言飞语。市局早已官方宣布暮云平的死因：自杀。至于自杀原因，警方仍在调查中。既然下了结论，那总不能将尸体长久的放在太平间了，尽管大家都憋着口气，想查出事情的真相，但查明真相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谁也不敢说。总不能查不出真相就这样一真这样晾着。暮云平从军数年，从警数十年，总不能到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入土为安，魂归故里，一个人一生的归属。在做完所有必要的调查和取证之后。暮云平的追悼会也在同时进行筹办。
　　萧寒和杜若都在忙着调查案子的事情，并没有参于追悼会的筹办工作。杜若主要是带队对钱山进行调查，萧寒则一边对所有与案子有关的信息调出来再次梳理一遍，一边密切关注医院方面的那两个病人的情况。十来天也没有什么进展，所有与案子有关的线索，看似有联系却都各自零散，就好像是碰巧凑在这一个时间点一样；但表面看似零散的东西，却又好似暗中有一条线在将它们串在一起，萧寒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条线的头在哪里？至于那两个重伤的病人，更是没有什么好消息，昏迷的还在ICU，而那个醒过来的，却又转入了精神病科室。
　　相对于萧寒这里遇到的难题，杜若这边的进展就要速度多了，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能用人力物力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经过多十来天的努力，杜若已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送到了萧寒手上。当然这报告里所记载的内容大都是在官方没有记载或查不到的。
　　萧寒一目十行的快速翻看着那份厚厚的报告资料。
　　“前面两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的钱院长那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和大多数的医生一样在普通的岗位上苦苦的捱。”杜若知道萧寒虽然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他向来却不喜欢长篇大论的文字性的东西。
　　“嗯”，萧寒合上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眼睛，所有与案件有关的资料这几天都在他这儿汇总，杜若又另有任务没在身边，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了。
　　“接着说”，萧寒索性将那叠十几个人没日没夜熬了十来天才完成的调查报告告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做出和洗耳恭听状。
　　见到自己辛苦十来天的劳动成果被眼前这个家伙这么随手的乱扔，杜若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偏偏自己又没有办法，除了满脸嗔怒表示抗议外，还得继续为他讲下去。
　　“但是在这两年，江城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说他大，那是因为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江城日后的发展，说他小，是因为在当时，这确实就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说重点”，眼前听话的人那两道剑锋般的浓眉早已拧成了一团，语气明显的不耐烦了。
　　杜若暗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卖关子。
　　“就在这个时间段中，有一个叫钟文轩的孩子病了，而且病的很厉害，后经多方确诊，是急情肾衰竭。”
　　“什么，钟文轩？”听到这个名字，萧寒眼睛瞪得溜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对，你没听错，是钟文轩，就是现在在躺在ICU的那位！”杜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萧寒，伸手右手掌心朝下压了压，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
　　萧寒强压住快要从五官喷出来的怒火，愤愤然说：“接着说！”
　　杜若当然能感觉到那怒火的炙热，她可不想玩火，更不想玩火自焚。坐正身子，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讲述她们查出的那段尘封的往事。
　　钟文轩，钟志强的独子，正如杜若所说，他当年的那场病，说大，那是因为钟志强、钟文轩日后将成为江城的风云人物；说小，那是因为在当时，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生病了，而且在当年，江城建工还只是一个不到百人的小建筑队。钟志强也还只是个小包工头，在当时谁也不会去关心他家孩子是不是生病了，生的是什么病。
　　但是在钟文轩生病后直到确诊，当时在中心医院泌尿外科的钱山医生，一直都是他的主治医生，负责钟文轩检查治疗方面的各项工作。
　　由于当时的医疗条件以及钟文轩个人的身体素质各方面的影响，导致其不可逆转的肾坏死。只有通过肾脏的移植才能延续其生命。但要等到合适的肾源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命运之神对钟文轩确实不薄，在经过一年的漫长的等待和透析治疗后，终于等到了合适的肾源。当时江城是没有这种医疗条件的，换肾手术是在省城的一家专科医院进行的，当然作为钟文轩的主治医生，钱山了随同钟文轩一同到了省城，全程参于了那场肾脏移植手术。术后钟文轩恢复的也很好，那对移植过来的肾脏就想是专门为其准备的，排逆反应也不是很强烈，给过两年的休养，钟文轩就和正常人一样了。当然在医院休养这段时间内，钱山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也是全程陪护的。
　　那两年正是钟志强事业发展的黄金时期，坊间有传闻，先前为了儿子的病以及换肾手术，钟志强已耗尽家产，后期的费用更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也容不得他不努力。钟志强赶上了城市大规模建设的好时候，加上个人敏锐的商机嗅觉，从一个小包工头一跃在为了钟老板，江城建工也是在这时候成立的。有知情者透露，由于两年的朝夕相处，钱山和钟文轩相处的极为融洽，后来就干脆认钱山作干爹。
　　钱山的发迹也缘于钟文轩的这场病。肾脏移植就是在现在也是非常复杂的外科手术，在十年前只有个别的省城医院才有资格做这种手术。而当时钱山作为江城唯一一位全程参于了一台肾脏移植手术的外科医生，一下子就成了江城中心医院的风云人物，升职加薪自不必说。再加上和钟文轩成功痊愈后，有了“钟文轩干爹”这个身份，和钟家的关系自是非同一般，随了钟志强江城建工的发展壮大，在江城的地位日益攀升，钱山在江城中心医院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后来钟志强更是花钱重新翻修了江城市中心医院，就是现在中心医院的样子，并为医院添置了大批的先进的现代化高科技医疗器械，当然这一切是在钱山顺利成为中心医院院长之后。
　　杜若讲完了，萧寒却恍恍惚惚还沉浸在十年前的往事中，杜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敢叫他。
　　“完了”，片刻过后，萧寒自己醒过神来。
　　“啊，完了！”
　　“做手术的那家医院你们查了没有？”
　　“我派人上省城那家医院里去调查过了，当年的手术还有记录在案，所有一切的医疗手续以及肾源的捐献程序都查过了，报告里有相关的资料”，杜若指了指那沓被某人扔在桌上的报告，“不过关于肾的来源无从查起，只知道是有人亲人新亡，自愿捐献的。一切捐献程序都符合法律程序，当然法律上对于器官的捐献者和使用者都是严格保密的，捐的人不知道是谁用的，用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捐的，就算是我们，也无从查起。不过捐献器官这在十年前也算是一个壮举了，我们查了那几天全国各大主要媒体的新闻报到，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想来可能是捐献者不想被公众知道。”
　　“这个我知道”，萧寒又有些恍惚。
　　“萧寒，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杜若关切的问。
　　“没事，只是想起了许多的往事！”萧寒静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