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风险营救
　　其实正如胡齐所料，己雪、莒嬷嬷并未走远。己雪有了逃离胡齐的想法，莒嬷嬷便开始着手行动，先是莒嬷嬷在行宫外几里路的山上发现便于一个山洞。白天进去看了看适合暂时隐藏。便让婵娟趁牧羊吃草的当儿，把山羊先放到山洞的附近。两人你来我往便事先把几个人的吃用搬到了那里。莒嬷嬷料定几个女眷真的躲在临近的村里，很快就会被胡齐发现，逃不出他的手心。只能先躲藏几日，待胡齐放弃寻找了再寻找逃脱的办法。否则按照正常的思路自己走不远，如果一旦被胡齐发现，就会被追回来。而且以后再想逃离胡齐的控制就更难了。
　　确定的时间按照己雪和莒嬷嬷商议结果那就是：趁下葬己姬后，大院里人荒马乱，加上胡齐得到了意外之财，正在得意忘形之中，忽略了对己雪的等女眷们的看管。这个晚上一直挨到下半夜，见守大门的军士在打盹，己雪带领莒嬷嬷、婵娟抱着公子小白就悄悄溜出了大院，逃出了胡齐选定的行宫。几个女眷希望在这里暂避一时，一边探听胡齐哪里的风声，待胡齐找不到人失望之时再出去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按照己雪的想法，不回临淄也要回莒国。当然这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暂时找个能稍远一点的居住一时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远离村子的山洼处。而且有一个类似山洞模样的地方可以遮风避雨。莒嬷嬷四带着己雪来到了这个山洞驻足。己雪看看周围的额环境还不错，莒嬷嬷在哪里积蓄了一些吃用。山洞前一条小溪流水潺潺，山洞深处又有高台岩石，铺上些干草，可以隐蔽度上几日。莒嬷嬷和婵娟弄一些树枝遮挡着洞口，山洞外面看上去不容易被发现。芮然时值秋日，山洞里还算遮风挡雨，并不算太冷，两天下来，女眷们并没感觉到什么。只是白天看到几个军士在山头上转来转去，却没有发现这个暗藏机关。女眷们十分庆幸。希望再过两天他们就可以走出北星里，向南行至几个村落，找地方落脚。然而到了第三天的夜里他们不曾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这天夜幕降临的时候，却发生了另外一幕。开始是婵娟借助烛光发现远处有一对发绿的珠儿般的东西在黑夜里中来回晃动，似乎里这里越来越近。婵娟指给己雪和莒嬷嬷看，两人顺着婵娟的手指看去，果然有两个绿珠儿，然而不大一会又发现了几对闪着绿光的珠儿在晃动而且是冲着山洞靠近。几个人既好奇又有些恐怖。莒嬷嬷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操起身边早已准备好的木棍，并叫婵娟也操起木棍。
　　婵娟双手打着哆嗦，半天竟拿不起身边的木棍来。己雪紧紧地护着公子小白，此时小白似乎也感觉到了恐惧，哇的一声叫出来了。
　　婵娟浑身抖动，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嬷嬷，这是……什么……东西……啊？”
　　莒的嬷嬷说：“小时候，听家里人说，山里的狼晚上的眼睛会闪着绿光的。你看那一对对的闪绿光的分明是一条条山里的狼，我猜测它们是冲着这条羊来的。”
　　那条母羊分明感受到了那种恐怖气息。“咩咩”地叫起来。这一叫，那绿光靠的更近了。那一条条黑色的影子已经显露出来，分明是一个狼群在靠近。
　　那头母羊被栓在洞口处，被那一条条黑色的影子吓得浑身筛糠。在不停地围着洞口那棵小树绕着圈。莒嬷嬷挥动着木棍高叫着冲向洞口。她要保护这条身系公子小白生命的母羊。然而只听到一阵咆哮声几条饿狼已经扑向了那只可怜的母羊。莒嬷嬷那木棍还没有劈下去，母羊已经在惨叫声中挣扎着。莒嬷嬷见是一个有四五条饿狼组成的狼群，有三条狼扑向可怜的母羊，另外两条狼睁着绿光的眼睛正向自己逼来。吓得莒嬷嬷赶紧退了回来，在婵娟己雪拉着爬上石台。此刻几个人被堵在山洞里，洞口只是一推扎起来树枝，根本挡不住这群饿狼。外面的那只母羊已经被狼群撕扯着抢食一空，血腥气氛扑鼻而来，几个女眷已经是瑟瑟发抖了。而且那一对对绿色狼眼在不停地看着她们几个人。莒嬷嬷一面为己雪和婵娟涨着胆量，一面鼓着勇气大声吆喝着。期望能将这狼群吓走。然而这群由五只狼组成的狼群，并没有被吓走，分吃了母羊之后，齐刷刷地爬在洞口附近处，望着石台上的几个人。尽管三个成年人都手执木棍，但显然不是这群饿狼的对手，它们似乎已经包餐了一顿在歇息之中，似乎在等待着下一场分食，微弱的烛光对着那五对绿光，分明能听见那巨长的舌头在舔舐下巴上残留的血迹。莒嬷嬷仗着自己一大把年龄，看似有一定的勇气，就将事先准备的干材放到洞口处点燃起来，那些干柴在劈劈拍拍地燃烧着，这火光分明发挥了作用，那几对绿色的狼眼不见了。己雪和婵娟也涨着胆子不断往火堆里填干柴，但是没有多久就将存着的干柴烧光了。此时已经到了三更十分，在石台上几个女眷想着外面不远处的狼群，怎么也不敢眨眼，借着渐渐息下去的火光他们一直盯着洞外。这个夜晚对几个女眷来说也许是一生中最恐怖的遭遇了。己雪紧紧抱着公子小白，此刻她到向清楚了。自己的死并不足惜，只是公子小白怎么办，那苦命的姐姐留下的唯一一条根怎么能在自己手中失去。己雪就这样想着，似乎浑身也充满了精神，她想好了，智瑶自己还有一口力气就要保护好公子。他将小白放在石台上，自己抄起一根木棍，走到洞口整理着那扎在洞口的树枝丫，希望这些树枝丫能成为一道屏障。只是这树枝丫既不粗也不壮，不管怎么弄都不可能阻拦狼群。
　　随着火光最后的熄灭，周围的世界陷入完全黑暗之中。几个女眷看不到那绿色狼眼，却能听到附近扑簌簌的响声，似有什么东西就在附近，而且也像似聚集成群的样子发出微弱的叽叽声。能是什么呢？
　　此刻别说是婵娟、己雪，就是莒嬷嬷也害怕的不行，尽管莒嬷嬷知道，因为年龄自己要带动两个姑娘自卫，她偶尔喊上几嗓子，似乎在轰走什么，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但是只要喊过一嗓子，外面的声音就笑了许多。
　　莒嬷嬷给两个姑娘打气，说：“不怕，白天咱们不是见过山鼠吗？估计是那只羊的气味找来了一群老鼠。那几只狼不在就不怕。”
　　莒嬷嬷话音未落，就见远处又闪现一对绿色光，接着又有一对……在夜幕中，晃晃悠悠地在靠近山洞。几个女眷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几个女人心里都明白那几个躲避光的饿狼又返回了山洞前。
　　面对这群返回洞口的狼群莒嬷嬷心里有一种不祥之感，她分明感觉到这个漫长的夜有可能就是他们几个人葬身狼腹的日子。但莒嬷嬷想即使是自己死了也要拼命保护好公子和己雪。她不能害怕，她要用自己的胆量带动几个人一起战胜狼群，为公子迎来生机。借着动力的烛光，还要留意石台上熟睡的公子小白。烛光跳动着映照着石台上的公子。己雪看到公子小白那双大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闪动着，似乎有一种超强的定力，一声不响地将小手放在嘴里咬着，那神情自若的样子给己雪极大的精神支撑。己雪似乎从小白的黑暗中的目光里得到了某种定力。莒嬷嬷手里举着木棍，做着随时与狼群搏斗的样子，走到洞口。己雪和婵娟都被莒嬷嬷那种大无畏的勇气所感染。两人也不由自主地走到莒嬷嬷身边，与莒嬷嬷并肩站立，同时挥起手中的木棍。三个女眷都滋长了与狼群拼命的冲动。此刻的己雪一直在心里祷告着：愿姐姐的在天之灵保护好公子小白。这个苦命的娃，才来到世界没多久，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公子还没有长大就毙命荒野。
　　与莒嬷嬷和婵娟不同的是，己雪不仅要注意外面的狼群，还要留意石台上熟睡的公子小白。偶尔借着烛光看一眼石台上的公子。己雪心想：公子啊公子，姨娘今天能不能保护助你。就看姐姐在天之灵了。己雪和莒嬷嬷、婵娟一起举着木棍，木偶一样站在洞口处，尽管他们举棍子的手仍在不听地抖动，但这三个女人要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勇敢捍卫公子。
　　就在三个人紧张与狼群对峙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将微弱的烛火吹灭了，要继续点燃蜡烛又要费九牛二虎之力了。洞口的几条饿狼，忽然昂起头来。借着洞外的微弱亮光，似乎感觉到这几条饿狼有些兴奋。
　　莒嬷嬷低声说：“都别动，不要让这些畜生感觉到我们看不到他们！”
　　于是三个人都各自保持着挥舞棍棒与狼群对峙的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传来一阵呼啸声。那几条饿狼不由自主地朝山洼处望去，支棱着两只耳朵，整个狼头的轮廓在洞口的夜幕中清晰可见。随着那呼啸声越来越近，那几条守在洞口准备继续美餐的狼群忽然向两边散去，随后山洞的远方出现一股忽明忽暗的灯火。一阵马踏草地的声音渐渐清晰，有远而来。
　　婵娟有些兴奋地说：“有人来了！”
　　己雪说：“也可能是胡齐的人，来找我们的？”
　　莒嬷嬷说：“白天看见一伙人从山边过去了，是不是早被他们发现了。不管怎么说，在这山野之间，有人来就好。至少可以摆脱这狼群。”
　　见狼群退去，几个女人还是轻松了不少。婵娟开始吹那堆炭火想将蜡烛点燃。
　　此时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夜色中分明感受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声。当这人来到洞口处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黎明的晨光让己雪辨别出了来人正是胡敢。
　　“己雪娘娘是我！”胡敢低声说。
　　莒嬷嬷几乎是哭出来的声音说：“军吏，我的天爷，你可是救了我们啊。”
　　胡敢下了马，看到的是洞口一滩血迹还有七零八落的羊骨头。着实吃惊不小：“在下来迟了一步，让娘娘受惊了。”
　　己雪等扒开树枝走出洞口，借着晨曦彼此看着对方。己雪心中起伏异样的感情，那种战栗惊恐之后的平安惊喜，那种无助之中得以解脱，让这个女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她差点扑到胡敢的怀里，只是己雪控制住了自己的那种冲动，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问了一句她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胡敢说：“白天我带人过来搜山的时候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了。我看到了那只母山羊在吃草。我故意让手下人去别处寻找的。”
　　己雪问：“那你现在来做什么？是要我们回去吗？”
　　胡敢说：“我来是服从娘娘命令，听从娘娘指挥的。本来没有劝说娘娘回去的打算。但现在看如此逃生确是风险太大了。真有规劝娘娘保重自己、保护好公子的想法。”
　　己雪想了想说：“不成，虽然我们出来风险极大，但是回去更是有风险。野外有狼群，在行宫里同样也有人面兽心的人狼。”
　　胡敢说：“娘娘有什么打算？胡敢宁愿肝脑涂地，效忠公子和娘娘。”
　　己雪想了想说：“这次姐姐的葬礼都没有回到宫中举办，国君眼里根本没有公子。胡管家更是胡作非为，不把我们一个个搞死，他就不会罢休的。不管前途如何，我都要保护好公子安安全全的长大。”己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一眼胡敢又说：“你这深更半夜里出来，肯定惊动了胡管家，还是趁天还没亮赶回去吧，这面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不过你还是不要对胡管家提起我们的事情。能让我们顺利逃出他的控制。”
　　胡敢说：“不行，狼群并没有走远，也许就潜伏在附近，我走了，或许还会来围攻你们。就凭娘娘你们几个女眷要保护好公子谈何容易啊。如果娘娘信任胡敢，胡敢愿意配合娘娘为公子效犬马之劳。与娘娘一路保护公子。”
　　莒嬷嬷接过话来说：“有军吏一身武艺，不愁公子平安没人保护了。”
　　胡敢说：“在下来这里唯一使命就是保护好公子的。”
　　己雪说：“你是胡管家的内侄，胡管家找不到我们就会对宫中无法交代，你难道愿意你的叔父因为我们受牵连？公子现在被宫中人看做是灾星，护驾非但得不到什么好处，也可能受到连累，你就不怕？”
　　己雪看着胡敢，见他没有回答，就接着说：“你快回去吧？做好你的御林军军吏，将来也许会有个出人头地的时候，为公子护驾别耽搁了军吏的前程。”
　　“扑通！”胡敢跪在己雪的面前。向己雪抱拳说：“叔父为人不端，胡敢也有察觉，娘娘呵护公子一心一意。让胡敢感动，一个女人尚有如此忠贞大志，我一个堂堂男儿，必须坦诚正直，刚直不阿、堂堂正正做人。效忠公子娘娘，是在下责任所在所在。怎么可以抛弃公子和你们几个弱女子不顾而去寻求自己的飞黄腾达！请娘娘允许胡敢伴随你们保护公子。”
　　胡敢说的恳切，己雪不知说什么好了。莒嬷嬷说：“军吏如此豁达仁义，我看还是让军吏留下吧，何况凭着老身和婵娟真的很难保护公子啊。”说完莒嬷嬷也跪在己雪面前，帮助胡敢恳求己雪了。婵娟见状，也跪下来求己雪。
　　己雪忽然泪流满面了。这些天来，己雪和姐姐己姬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了许多人纷纷离开自己。所谓日久见人心、艰险见真情，此刻她也认可胡敢的行为，更相信胡敢是一个忠诚、能为自己共同呵护公子的仗义之人。
　　己雪向了想说：“既然这样，就和我们一起，保护着公子小白。过流浪生活吧。”
　　胡敢还想与己雪商量是不是再带两个御林军军士一起呵护公子，己雪说：“只要你回去怕我们就难以逃离胡齐的控制了。”胡敢也赞同己雪的看法，于是他答应与己雪一起呵护公子，离开胡齐。
　　说话间，天色已亮，东方的鱼肚白照进洞里。几个人走到石台边上，婵娟伸手要抱起公子小白，却忽然惊叫起来：“啊呀，蛇、蛇——！”
　　众人看去，就见一条粗大的白蛇盘踞在公子小白的的身边，只是头冲着洞里，在他面前有十几只硕大的山鼠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俯卧在那条白蛇的跟前。胡敢迅速抽出腰间的宝剑，他要挥剑斩蛇。莒嬷嬷忙说：“慢动手！你看公子小白好好的，是不是这条白蛇在保护着公子小白啊。”几个人都在吃惊地看着那盘踞在小白身边的白蛇，再看看公子小白。小白似乎睡醒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白蛇在公子小白的哭声中，迅速溜走了，向洞外夺路而去。
　　这一幕把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己雪惊讶地仗着嘴巴，讷讷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莒嬷嬷立马跪在地上，冲着远去的白蛇的方向连连磕头，嘴里小声嘀咕着：“谢谢神蛇，保佑我们的公子，谢谢神蛇……。”
　　胡敢说：“如果不是这条白蛇，就是这十几只山鼠也会要了公子性命。看来公子并非凡人之身啊。”。
　　实际上己雪她们几个女眷，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抑或是几个人抄起木棍与群狼对峙的时候的时候，那十几只老鼠窜进了山洞，同时就有这条大白蛇也随之爬了过来的，谁都不曾晓得。这条白蛇守在公子身边却没有不仅对公子童身秋毫无犯，而且阻止了那十几只山鼠对公子的袭击，难道这是上苍的安排！胡敢上前检查一下公子小白，轻轻地抱起公子，见公子小白的确是安然无恙。转过身来对几个女眷说：“上苍都在保佑公子，如此看来公子洪福齐天、志在必得，未来齐国定是公子莫属了。我胡敢能有机会保护公子，是上苍赐予我的使命和福分。”
　　说完胡敢跪地朝着躺在石台上小白公子磕头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