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国君追凶

　　高国师是齐国第十任国君齐文公的孙子，算起来是公族外枝。而齐僖公是齐国第十三任国君。从齐文公到齐僖公中间隔着齐成公、齐庄公。近枝公族不计其数，但唯有高国师能独秀于朝政，成为齐国要臣，那是因为高国师才华横溢、文武兼备、料事如神的缘故。从齐庄公后期到齐僖公执政都离不开的谋师权臣。高国师的死无疑是对齐国朝政的一大损失，更不用说对高家的打击了。
　　高国师死因不明对高家来说各执其词、愤愤不平，有的就想直接找齐僖公理论，要齐僖公追究元凶。作为一家之主的高傒并没有被家中情绪左右，而为之动容。反而异常平静，不温不燥，按兵不动。高傒本能地意识到，父亲是从齐国的东宫出事的，这说明事及齐宫，事关重大。他高家不可轻举妄为，否则不仅不能为父亲讨个公道，而且一不留神就会有让高家陷入被动。所以作为一家之主，高傒认为自己必须把握大局，保住高家在朝廷的地位和影响。于是，高傒不问死因，按部就班地率家人为父亲发丧。果然他的第一步计划实现了。齐僖公下令赐封高傒为朝中大夫，承袭高国师的朝廷俸禄。那么第二步该如何做呢？
　　高傒的母亲卫氏在失去丈夫之后，萎靡不振。卫氏整日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埋怨高傒没用，既然成为朝廷大夫了，就应该查清父亲的死因，为父亲报仇。高傒极力安慰母亲，在朝堂之上却是守口如瓶，并无表现出要为父亲讨个说法的表现。就在高家暗流涌动、朝廷众臣众说纷纭的时候，高傒却沉默不语。那天散朝后高傒坐上自己马车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竹简放置在自己的座位上。高傒觉得蹊跷，拾起来仔细一看，不仅让他怦然心动，大脑一阵轰鸣。因为上面的几个字让他大为惊讶，竹简上写着：
　　“是世子下毒药死高国师。”
　　高傒久久看着这个竹简，心中难以平静下来。面对这个棘手的竹简，高傒左思右想都不好处理。如果拿这个竹简去见齐僖公，等于让国君杀亲子，如果国君不肯杀亲子那就是轮到自己倒霉了。如果高傒悄悄地把这个竹简私藏下来，那朝中必有人嘲笑自己，遇见杀父之仇也可以置若罔闻。高傒左思右想、踌躇不定，忽然他想到了自己母亲来。这位卫氏实际上是卫国公族之女，与卫姬有着姐妹之称。高国师正是利用这层关系，以国君直系亲属的名义把自己与国君公族紧紧摽在一起。
　　于是高傒将这个竹简交于母亲卫氏，让她面见卫姬。在母亲先禀报卫姬，讨得卫姬的反应之后再做定夺。
　　高国师死后的这段时间，有几个人心神不宁，惴惴不安，卫姬就是其中的一个。世子姜诸儿的想将公孙无知置于死地，完全是母子俩共同的主意。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按照其预料实现的。卫姬开始反悔自己听信了鲁姬的话，惹来一摊难以收拾的乱局。然而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找鲁姬什么毛病，都怪自己不慎误入圈套，酿成大祸。
　　这一日，卫氏来拜，让卫姬时不时地心跳，难道她知道了是诸儿吓得毒吗？
　　论起来卫氏是卫姬的姐姐，但卫氏见到卫姬都是先施礼，。卫氏一边施礼一边说：“拜见君后。”
　　卫姬故作笑脸相迎，一边说：“姐姐太客气了，我们是姐妹何必行此大礼。”一边就上前去拉卫氏起身。
　　卫氏说：“国师不在了，让姐姐难以自持，很长时间没来拜见妹妹，还请妹妹海涵。”
　　卫姬说：“看姐姐说的。国师德高望重，不幸去世，哀家也是十分悲痛。一则高国师调教诸儿尽心竭力，有恩于我母子，让哀家十分感动，现在失去高国师，哀家真的发愁谁来调教诸儿；二则有你我在，国师也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哀家还真担心国师走了，姐姐怎么度过。这不一直挂在心里，一直就想去拜访姐姐。这倒好还没能脱身姐姐先来了。”
　　卫氏若有所思地借着卫姬的手站立起来，然后被卫姬安排坐下来。看着卫姬的脸说：“我也觉得世子对国师一往情深，一向敬如父母，怎么也不可能……”
　　卫姬看着卫氏的脸色，听着卫氏那说了一半又收回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但卫姬脸上仍带着同情的样子，问卫氏：“什么？姐姐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国师死因线索？”
　　卫氏就将藏在衣袖里的竹简拿了出来，递给卫姬。卫姬接过来大惊失色，故作惊讶地说：“怎么可能？诸儿怎么会害死自己的恩师？！”
　　卫氏说：“我也这么想，世子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太傅下手……。”
　　卫姬忙问：“这是哪里来的。”
　　卫氏按照高傒的话说出了这竹简的来历。卫姬说：“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家诸儿。不过国师死的也是怪了，听说在东宫吃完饭回到家就不行了，很像是中了什么毒。”
　　“是啊。”卫氏说：“国师回到家就昏迷不醒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我估计他死的冤枉啊。”
　　卫姬的大脑在在急速转动着，她想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稳住高家，然后想办法如何处理眼前的棘手事情。于是卫姬安慰着卫氏说：“姐姐别急，这事我和主公禀报，看能不能查出真凶，让国师忠魂得以安慰。”
　　卫氏抑制不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就是就是，那就拜托君后妹妹了。”
　　送走了卫氏，卫姬不仅焦躁起来，他立马让人叫来了姜诸儿。将那个竹简上的内容说给姜诸儿。姜诸儿立马想到了公孙无知，他说：“一定是公孙无知在背后捣鬼。”
　　“偷鸡不成，反倒失了一把米。这事让你父公知道了真相，岂不是保不住你这个世子之位了吗？”
　　姜诸儿说：“我有办法。”
　　卫姬说：“你有什么办法？”
　　姜诸儿说：“只要那个厨师开不了口，不就成了永久的谜案了吗？”
　　卫姬心里一哆嗦，卫姬心里明白就凭姜诸儿的这句话，他就是要杀人的。卫姬说：“你可是要小心别再弄出大事来。你的世子之位多少人在觊觎。一旦出现闪失，就会让人家得了便宜卖了乖，而且也事关你的能否成为国君的大事！”
　　姜诸儿似乎胸有成竹，回了一句：“母后放心。”
　　这天早朝，齐僖公忽然打发雷霆，面对满朝众臣，齐僖公拍案而起。他说：“高国师是寡人爱卿，国之栋梁，听说是有人陷害而死，寡人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是谁如果真是陷害了高国师，寡人必严惩不待！高傒大夫，把你的竹简呈上来。”
　　高傒从衣袖里掏出那片竹简，递交到齐僖公的案几上。齐僖公高举起竹简说：“高大夫得到这份密告竹简，上面写着：是世子毒死高国师。……”
　　姜诸儿听罢，赶紧跪倒在前：“孩儿冤枉，一定是有人借国师之死来陷害孩儿。”
　　齐僖公大声喝道：“先把姜诸儿打进大牢关押。高傒大夫，寡人命你立刻查清此案。如果查清是世子所为寡人定不饶恕。如果不是世子所为，寡人定恢复世子之位，抓元凶问斩！我堂堂齐国宫廷不允许有人随意坑杀我朝中要臣、国之栋梁。散朝。”
　　当朝就上来几个军士将世子捆绑了。此一刻姜诸儿与公孙无知双目相对，公孙无知的目光里流露着一种得意。但这个公孙无知没有看看他的老子夷仲年，此刻夷仲年的脸色却是十分难堪。因为如果在往日，这种朝中要事国君多数是要交给他来处理的。而今国君却把宫内的事情交给了高傒来处理，这不是国君对自己产生疑心了吗？夷仲年明白这个竹简的出现，一定是自己的儿子公孙无知不听自己再三嘱托所为，此一举将为自己带来诸多不利。。
　　高傒此刻难以入手了。高家一直就是世子的第一支柱。可以说世子能立起来，高家就可以跟着飞黄腾达。如果立了其他人为世子，以后即位，他高家有可能在朝中就会被边缘化。他高家就将与齐国朝廷的高权位就会失之交臂。接到如此重任，高傒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就在高傒心中有如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天牢衙役来报：“东宫的厨师吊死在厨房。并留有悔过书信。”
　　高傒的眼一亮，他终于找到了一副解药。从此可以有了清洗世子姜诸儿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