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画廊

　　画廊内部，剪彩仪式已经结束，记者们也全都散去，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江海以及徐天华和他的保镖。
　　“江先生，”徐天华挥了挥手，保镖们推到了门口，并顺便关上了画廊内工作室的门，“刚才怎么了？采访到一半怎么突然发呆了。”徐天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随意地坐着，但是却带给了江海巨大的压力，他坐在哪里，似乎就像是哪里的主人，就像一位帝王站在云端看着地面上的众生。
　　“没有，我只是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窥视我。”江海看着徐天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徐天华微微笑了笑，“看看吧，刚才那辆车上的是市局的两位警察。”徐天华说着就将早已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牛皮信封扔给了江海。
　　江海难掩心中的震惊，资料上面，宁道和陈凯的清晰照片以及他们两个人生平事迹。江海看完了手上的资料，“警察？他们还调查不到我这边吧，就凭那些警察？他们怎么能明白我的手法和艺术呢？”江海的笑容中透露着深深的轻蔑。
　　“你最好不要太过自满了。”徐天华又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我给你看他们两个人的资料，是要让你明白一点，你最近最好给我低调一点，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不要破坏我的计划。敢于破坏我制定计划的人，对我来说和垃圾，也没什么两样。”徐天华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江海听到这句话，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神色。
　　“这里，是你的swallowregion（吞噬空间）中吧。”徐天华的下一句话使得江海身体突然一震，“你想，做什么？”徐天华终于开始认真地端详着江海，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容。
　　江海低着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江海身后，他的影子中，一个可憎的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虽然看着像是人形，但是那肮脏的身上却有着许多不明原因腐烂的部分，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呜声，那双恶毒的畸形眼睛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扭曲的四肢该死的长，就像是最疯狂的渎神者所能想象的地狱魔鬼中的极限，手，或是类似于手的身体部分直接可以到膝盖部位，上面长着脏污而锋锐的爪子，就像是十把利刃。
　　那个可鄙的人形盯住了徐天华，嘴部像一个洞一样张开，露出了里面狰狞的利齿，那怪物的嘴部轻而易举的张大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步。“swallowregion（吞噬国度）！”江海大吼，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把你这样的人，做成我的画一定是一幅传世杰作，让我吃了你吧！”刚才退到门外的保镖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在这个工作室里面早已经是吞噬国度的空间了。
　　看着面前癫狂的江海，徐天华却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这就是有的时候我不愿意和艺术家合作的原因啊。别着急，时间很充足。”徐天华没有看朝他扑过来的那个狰狞身影，缓缓地放下了茶杯，“这可是地道的顶级大吉岭红茶，别糟蹋了。”话音还没有落下，黑色的爪子就已经挥舞到了徐天华的头部，但是爪子却没有碰触到任何实体。
　　“那是……他的残像。”江海死死地看着四周，而他的吞噬国度也回到了江海身边。
　　突然，一种血腥气在这片空间中弥漫开来，开始还是隐隐约约，但是之后变得愈加浓郁。猩红色的一只爪子直接将江海的脖子抓住，提了起来。
　　“不……不可能，吞……吞噬国度，是我的领域，为什么，为什么！”江海被那个猩红的爪子抓住了脖子，脸上青筋暴起，疯了一样的看着面前的那个猩红色身影，那个猩红色身影身上披着一块不知材质的破烂布料，遮住了大部分的躯体。而江海背后，那个食尸鬼的身影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痛苦的用手努力地在脖子上抓挠着。
　　看看你外表光鲜英俊，你的灵魂可真是丑陋啊。”徐天华从猩红色身影的背后走了出来，“我没想到，你还真敢对我出手。”徐天华的眼中带着嘲弄，慢条斯理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江海嗬嗬的拼命喘着气，脸色涨得通红，“如果再有一次，你就是垃圾堆中的一员了。”徐天华微笑的走到江海面前，拍了拍江海的脸，突然用力一个巴掌把江海从那只爪子中扇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画廊里面的桌子。
　　江海就像一个煮熟的虾子一样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冰冷的地面，那些死去的脸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这些回忆使得江海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爬起来吧，把自己收拾的体面点，虽然你的朋友们都死了，但是你活下来了啊。”徐天华把脸凑近了江海，江海闻到了他身上的定制香水的味道，“当时你不就像一条狗一样嘛，现在，怎么还敢反抗了呢？”江海只是发抖，徐天华已经重新走到了桌子上面，拿起来了那杯还温热着的红茶。
　　过了一会，外面的保镖推开了门，“先生，按照计划，您应该走了。”保镖恭恭敬敬地鞠躬。
　　“我和江画家谈的很开心，”两人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地坐在茶桌两旁，“走吧，也别老打扰江画家创作了。”
　　看着外面阳光下徐天华远去的背影，江海只觉得心中越来越寒冷。在美术馆的大门关上的时候，江海不由自主的在地上嚎叫起来，就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都从身体中呕吐出来。
　　另外一边，宁道和陈凯也结束了一天的调查。
　　“合着走了那么多地方，就那一个大妈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啊，还奇奇怪怪的。”两人坐在车里，陈凯一边翻看着报告，一边将没用的记录扔到车的后座。“附近也没有摄像头能够拍到那个巷子，真的是。”
　　宁道一边看着眼前那些失踪女子的居住地，一边在地图上将每一个女子的住处都标了出来。
　　“之前局里面对于这个案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这个月里连续失踪了12人，而且都在这一带，局里才将这些女人的失踪联系到一起。”陈凯翻着以前的记录，“他们也像咱们一样摸排了附近的情况，但是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唯一所知道的只有她们的居住地点都是西街周边的小区。其他失踪女人也是由局里其他的小队一直跟进，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江海，那个画家江海的住所在哪里？”早晨经过画廊时感受到的恶意一下子在宁道心中冒了出来。
　　“我查一下啊。”陈凯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宁道突然要查一下江海的房间，但还是麻利的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而宁道还是仔仔细细地看着地图。
　　“查到了，南京路29号的独栋别墅。”宁道看向地图，那栋别墅就在那个女人失踪的小巷尽头。
　　“干的漂亮。”宁道看着面前的地图，“让我们拜访一下江画家吧，说不定他有什么信息呢。”
　　江海的别墅内，江海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着，狠狠地把手上名贵的瓷器花瓶扔到了墙上，花瓶被砸了个粉碎。
　　“徐天华，”江海喉咙中发出了危险的声音，但是突然江海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抱住了头，“别看我了，我杀不掉他，他太强了。”江海喃喃低语，“他太强了，他太强了，他太强了啊啊啊啊！”江海疯狂的用手在面前挥舞，似乎想要驱赶什么东西，“你们死了，就老老实实的去死，别再缠着我了！别再盯着我了！”江海朝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放声怒吼。
　　“我……我也想要活着啊。”江海说完了这句话，就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沙发。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终于将江海的注意力从过去拉回到了现在。他赶忙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谁啊？稍等一下！”
　　随着江海一声响指，房间里面被打碎的花瓶瞬间消失不见。江海凑向了大门，瞳孔猛地一缩，“是他们……怎么可能？”江海稍加犹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打开了大门。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江海打开了大门，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
　　“您好，江海画家，我是罗柚市公安局的警员，希望能够向您了解一些事情。”在他的面前，宁道努力装的平静，因为一打开门，江海身上那种恶意的味道，就变得如同海鲜市场里面的鱼腥味一样，浓郁的让人难以忍受。
　　“完全可以，进来坐吧，二位工作了一天也累了吧，我给二位泡点茶吧？”江海让开了房门，想要将宁道和陈凯二人迎进别墅。
　　“那就多谢了，不过喝茶就不必了。”陈凯接了一句，宁道狠狠地用眼神剐了一下陈凯，陈凯赶忙闭上了嘴。。
　　“没事没事，两位为了我们罗柚市的安宁如此辛苦，我这种普通的市民也应当支持两位的工作。”江海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尴尬，主动出言化解了尴尬。
　　两人随着江海在换鞋之后走进了江海的别墅，三人在沙发上坐定，宁道终于开口了，“江先生，请问你是否知道在咱们西街这边近日以来发生的失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