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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详征兆终成现实 不世恶祸荼毒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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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家人围桌而坐,一顿温情满满的团圆饭就热热闹闹地开动了,所有的心事和不快仿佛都随着大家上上下下挥动着的筷子渐渐消失了。
  然而此时屋内屋外却判若两镜,屋外霎那间狂风大作,伴随着早已滚了多时的闷雷,暴雨顷刻间就下了起来,雨水借着风声雷势从九天之上一波比一波蛮横地拍向地面,仿佛要把这个城市连同城市里的一切不冲刷个干净不罢休似的……
  饭毕,刘梅梅起身径直走进了卧室,说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收拾碗筷时,奶奶说什么也不让别人帮忙,让他们都坐着。
  “波波,你去看电视去。”
  “好嘞”波波当然很乐意。
  “王钊,你去,去问问梅梅刚才到底有什么事”奶奶边系围裙边催促王钊,“啊,快去呀,愣着干什么?”
  “哦哦,我这就去。”
  “亲家,你也别帮忙,做饭你不让我帮忙,现在就让我收拾吧!你坐着休息会儿,陪陪波波,来一次不容易,和孩子多处处。”
  外婆看着奶奶的神情,她明白奶奶的心思便点头笑了笑道:“那行,我去陪陪波波。”
  奶奶说完转身进了厨房,留下三人相互对视,又见奶奶进去之后还把厨房门都关了,这一举动顿时叫剩下的三人一脸懵逼,愣神片刻后都不明觉厉地笑了,因为这招是奶奶跟波波学的。
  王钊打开卧室门,本想问刘梅梅刚才到底有什么急事,又瞥见波波正在看他最喜欢的动画片,他在看这部动画片可是相当地认真,以至于外婆坐在旁边问他问题他都听不到。又想到刘梅梅和岳母总不能在一起,母女俩之间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于是他便让刘梅梅把岳母叫进卧室去谈谈母女之间的知心话,自己则在客厅陪着波波看电视。
  看着旁边的波波一脸开心,顺着动画片情节笑得前仰后翻,王钊心情一阵舒畅,端起一杯白开水走到窗边,打开小窗(小窗:专门装有防霾窗纱的一扇窗子,为久待家中的人设计,对用来更新闭塞的心情有些许帮助。)听外边的雨声,望着楼XHY区里的几棵光秃秃的银杏树缓缓地陷入了回忆里……
  那也是个雨天,不过却是夏天,树们也没有挂上吊瓶,在几滴雨水的点缀下越发郁郁葱葱的。
  他从学校往家跑,虽然妈妈没有给他送伞,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因此而失落,只是用尽全部力气抱紧书包往家里跑,他那次考了学校的前十,书包里是他的成绩单。那些天爸爸总是很烦躁,和妈妈发脾气,他知道爸爸不开心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所以他暗下决心努力学习,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这次考试取得了全校第六名的成绩。他想跑快点回去让爸妈看见开心开心,他记得他当时笑得跟现在的波波一样,嘴咧得老大,雨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他咽起来都觉得很甜。
  连续跑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到了他们租的房子的楼下,那里那天很少见地聚集了很多人,还有警车和救护车,人声嘈杂,熙熙攘攘的。但他今天却不想看热闹,他想赶快把成绩单拿给爸妈看。站在房檐下边用袖子把脸上头上的雨水裹了两下,便径直往楼上冲。
  然而就在穿过人群的时候他突然瞥见好像是妈妈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他又走回来确认了一下,又叫了一声:“妈?”,然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房东阿姨走过来蹲下抱住他,嘴里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安慰的话,王钊看着那些人的目光和妈妈撕心裂肺的哭脸,他渐渐好像知道了什么……
  突然一声炸雷响起,王钊吓了一个激灵,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板上摔烂了,征了好半天,王钊才反应过来,他用手指偷偷抹掉了眼角的一丝泪水,刚转过头来就看见波波扶着沙发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也打开厨房门站在门口看着他,岳母和刘梅梅也看着自己。
  “呃,呵呵,炸了个雷,吓我一跳呢!”
  “这么大个男人还让雷声吓成这样,没羞,还不如你儿子有胆量。”奶奶抓起扫把笑道。
  “妈,让我来吧!”刘梅梅小跑过去接过奶奶手里的扫把,她也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唉,你别拿手碰,一会儿把手扎破了。”
  “哎呦!”
  刘梅梅话音刚落就穿来王钊被扎的“噩耗”声。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了不让你动了,来让我看看。”
  刘梅梅三下五除二地扫掉玻璃渣,把王钊拉进卧室,留下其余三人偷偷地“幸灾乐祸”。
  “哎呀没事”
  “什么没事?玻璃渣不清出来后果很严重。”
  “唉,哪儿有什么玻璃渣,你看血都快止住了,别显摆你那作为医生的那点素质了!”
  王钊把指头从嘴里拉出来让刘梅梅瞧,刘梅梅瞪了他一眼,打开医疗箱让他把手伸过来。
  看着刘梅梅又认真又温柔的样子,王钊从心底生出一股暖流,遍及全身,让他觉得温馨极了,此刻他手上的伤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他就那样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盯着他的妻子,极其享受地微微笑着。
  感觉时间似乎过了许久。
  “梅梅,你刚才是工作上有什么急事吗?处理好了吗?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啊!能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随着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刘梅梅逐渐停下了手上的包扎动作,抬头看向王钊,只见王钊仍面带微笑,仿佛还沉浸在这份温情之中没有自拔,这让她觉得非常不忍心,她没有说话,又继续包起来。
  然而在巨大的心境反差之下她怎么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不要钱似的滚了下来,她只是流泪,并不出声。“梅梅,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王钊从抽过已经包扎得差不多的手,双手握着刘梅梅的肩膀语气深情地问道。
  刘梅梅一句话也不说,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门关紧,反锁,也不出声,却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们结婚这么多年,王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见刘梅梅不说话只是哭,还关门,这和他认识的妻子一点儿也不一样,心中疑惑的同时他隐约觉得一定是出大事了。
  “梅梅,梅梅,你怎么了?”王钊用手不断地帮刘梅梅抹去两行如注的泪水。
  见刘梅梅依旧不说,王钊内心有一丝慌乱,就要起身想去开门叫母亲和岳母,刘梅梅立即拉住王钊,一只手捂着嘴向他拼命地摇头。
  看着泪如雨下的刘梅梅,王钊有些心疼,他也不再问了,紧紧地搂住刘梅梅,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刘梅梅的肩膀。
  许久之后,刘梅梅渐渐止住了泪水,出了一番话……
  原来今天中午她和婆婆出去买菜,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医院给波波的病理化验结果通知单信息,上边显示波波身中不明放射物的英雄,她刚开始不相信,她觉得可能是医院弄错了,便给医院化验科王主任打了电话,王主任叫她去医院面谈,说道面谈,刘梅梅隐约觉得有些不适。
  到医院后王主任告诉她:这种辐射可以让细胞发生变异,而且发病相当快,初期的表现就是人容易躁烦,之后人就会发疯,到最后会进展成什么程度还无法了解,因为这在医学界目前还没有出现过。最初刘梅梅一点儿也不相信,但想到波波这么多天养病以来有的时候就会很无理取闹,还有点狂躁,刘梅梅恍然若失,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觉得可能诊断有误。王主任表示起初自己也怀疑,但他又重新做了两次。于是王主任把她带到化验室,让她用显微镜观察了波波部分血细胞的细胞培养情况,虽然自己是外科医生,不过基本的医学素养和一些化验知识她还是了解的,情况正如王主任所说,简直糟糕透了。
  可这也不足以让她绝望,作为医生,她相信以及确信以现在国内如此先进的科技和医学条件,只要是除心理、精神以外的疾病,基本上都有治疗的方法了,但凡事都有例外,况且这种放射物他们都没有听过,在几位医学名家的你来我往中,刘梅梅越听越恐惧。
  觉得老天不公,儿子命苦,想到这里她一口气哽在胸口竟昏死过去。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照顾她的护士告诉她说别的医生都去工作了,让她别担心,有事就去找冯主任和王主任,回想刚刚的一切她觉得那简直就像一场噩梦。就在这时候王钊打来电话,刘梅梅呆板地盯了手机半天才接通,觉得在电话里说不妥,只告诉他就快回家了,又问要不要买什么,王钊叫她捎瓶醋,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刘梅梅去找了王主任拜托他多帮忙,之后就回家了。在路上她反反复复地想那件事,越想越难受,哭地稀里哗啦,出租车司机见她从一上车就哭,都哭了一路,便好心劝都她要坚强,还说自己不管再大的雾霾都得会出去拉人干活,每天挣不了多少钱,脑袋挂在车门上,但为了家人都值什么什么的。
  刘梅梅听了在心里作比较:“你就再怎么着,不是还家庭美满吗?我呢?……”竟越发难受了。
  起初就觉得刘梅梅不对头,现在王钊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他就想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这事可能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是那次输血?可是自己不是没事了吗?怎么会这样?
  再想到此时的波波正在外边的客厅天真无邪地笑着竟不自知性命有虞,一刹间羞愧加上无限莫名的猜忌都聚到心头,矛盾相击顿觉心口一阵绞痛,一股甜意顺着喉咙涌上鼻口来,眼前便变得模糊不清,一口黑血从鼻子嘴里喷出,然后就只看见墙上挂着的他和刘梅梅的结婚照顺着墙往上飘走了……
  刘梅梅正低头抹泪时,突然一股热血洒在自己手腕上,抬头一看王钊晃晃悠悠地就往地下倒去,伸手去拉,竟没拉住,出于急救常识,她急忙拖住王钊的头慢慢放到地上,又打开门急喊:“妈,快来!”
  奶奶和外婆在外屋正和波波说笑,突然听见刘梅梅大喊叫她们,跑过来一看,王钊倒在地上,地上、衣服上都是血,便知不妙,可能经历的事情多了,奶奶竟异常冷静,她跑过去给王钊抚胸顺气掐人中,刘梅梅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名医生,才做起了紧急施救。外婆早已慌作一团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又见波波在哭着喊:“爸爸,你怎么了!呜呜……爸爸,你说话呀!”一家人顿时乱作一团。
  “妈,快给医院打电话,”刘梅梅朝外婆喊道,又对奶奶说:“妈,你搭把手。”只见刘梅梅变原本跪坐着的双腿为蹲立姿势,两只手从王钊背后伸下去绕过肩膀抓住他的大臂,奶奶心知是要抬起王钊,便迅速抓住王钊两只脚踝,没想到的是此时波波竟也跑过来帮忙,他只抓起王钊的一只手便使出全力一拉,就这样三人合力往起一抬。
  于是一个一百五十来斤的男人被两个身单力薄的女人和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轻松抬到了床上。刘梅梅反身过来搂住王钊身体往上一拖,把他拖到床靠边,靠到奶奶拿来的被褥上,迅速拉开王钊胸口和腰间的衣物为他减轻内腑压力,拿手抚揉顺气,半晌后,见王钊口中哼哼唧唧似要说话,便知已无大碍,刘梅梅让他别说话,又接过奶奶一早准备好的热毛巾给他擦拭唇边的血渍。
  波波有一旁的外婆的哄说也渐渐停止了哭声,只是抽泣流眼泪,嘴里依旧叫着:“爸爸爸爸……”
  ……
  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上,王钊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波波拿着外婆送给他的手机看他最爱看的动画片,忽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窜出来一把挟起波波就往远处跑去,王钊就追,那黑影就跑,可是他跑不过那黑影,他们的距离被越拉越远,远到王钊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隐约听见波波求救的声音,他靠着之前那黑影跑去的方向一直追,这里有许多巷子,他把每个巷子都跑遍,他一直喊着波波的名字,眼泪和汗水混成一片。最终王钊追到一栋大楼里,波波的声音彻底没了,他在大楼里狂奔乱打,几乎找遍了每一层的每一个角落,他声嘶力竭地喊、骂,然而除了自己的回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他绝望地跪在地上许久,忽然动画片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用满是血迹的双手擦掉眼泪,仔细辨别了方向,循声找去,由于声音极小,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被他压地没有了。直到追上大楼的最顶端,王钊终于看见了波波,然而波波却被那黑影掐着脖子站在楼沿上,他刚往前走了一步,那黑影居然带着波波纵身跳了下去,这让王钊内心重燃的希望瞬间熄了个干干净净……,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吼着。
  又是K市中心医院。此时外边的大雨已经停了,天边还静静地挂着一抹通红的斜阳。这是只有重雾霾笼罩的K市才有的独特风景。
  “你感觉怎么样?”刘梅梅在病床边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王钊声音有些沙哑,眼角两行从梦中就一直打滚的泪水始终没有停下过,也没有被刘梅梅擦干过,不过头脑却已清醒。
  刚刚梦中的一切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多么希望那是梦,然而此时知道是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回到了现实之中,这个现实同样残忍,然而这却不会是任何梦了。
  “波波呢?”王钊见波波不在身边,于是转头问刘梅梅。
  “让妈带回去了”
  只说王钊急血攻心昏倒后,刘梅梅给他做了急救,后来外婆叫的救护车也到了,他们全部都来到了医院,医生给王钊打针用药并检查没有问题,折腾老半天后,刘梅梅见王钊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又想到波波走时比较急,连防霾面罩都没有戴,于是说自己照顾王钊,叫奶奶和外婆带波波先回去,等王钊醒了就打电话告知他们,奶奶说要留下来帮忙,刘梅梅说医院人多,能应付过来,只是外婆这个样子可能照顾不了波波,麻烦奶奶帮忙照看一下,于是奶奶便带着俩人又回家去了。
  “你怎么了?”刘梅梅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急切的问题。因为据刘梅梅对王钊的了解,以自己丈夫的性格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一个还尚不确定的坏消息给打倒的,这里边肯定有别的原因。
  扭头擦掉脸上的泪渍,王钊顺着窗子的方向目极那一抹最红的夕阳,半晌慢慢地道出了五年前自己在“商兴”化工厂和后来的种种遭遇……
  “你怎么一点儿都没有跟我们说过?”
  “我前前后后在十多个医院做过检查,而且连续一年都没有再查到。”
  “我是问你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这件事情?”
  “我以为它就这么过去了,我就想当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那,过去了吗?”
  面对刘梅梅眼睛对眼睛的质问,王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天俩人都无话,急救室房间里唯一在动的只有王钊输液管里的药水。
  终于刘梅梅起身出去了,王钊想叫住她,但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另一边,奶奶接到了刘梅梅的电话,说王钊醒了,让他们别担心,只是有些急火攻心,再加上气候等好多个原因导致的。
  外婆说:“这能有个啥事,就急成那样?真是的,担心死人了,嗷呦!”
  “亲家,害你担心了!”奶奶知道以自己儿子沉稳的性格来讲,能急成那样,绝对是有大事发生,但现在梅梅没有说什么,还是静静等待吧!
  “我倒没事”,外婆气呼呼地说,半天又问:“这王钊不是有啥急病吧?”
  “不能啊,他身体一直挺结实的。”虽说外婆相信王钊,但也不能排除特殊情况,语气也就婉和了些。
  “咦,那也不能放松,说不定是最近染了啥病,现在的年轻人,你赶紧再打个电话问问吧!”
  “亲家,你别担心了,刚刚在医院都检查了,没啥事情,咱都在旁边。”外婆见波波在旁边听得很不愉快,便说:“等会儿再打吧,现在都晚上了,忙了一天了波波应该都饿了,我去给做饭去。”
  外婆下意识撇了一眼波波,突然也意识到现在说确实是不合适,便拉起波波走到客厅,打开电视看去了。
  第二天中午,王钊和刘梅梅回来了,外婆带着波波在楼下等他们,波波见爸爸跟平时一样没事,皱了一早上的小眉头终于展开了,他们一齐上了楼,奶奶正在厨房准备午饭,见到王钊恢复了,走过去在他浑身拍了拍问了几句又继续回厨房了。
  这天所有人都在等待的答案早已被王钊和刘梅梅于医院拟好了。
  他们虽然找不到治疗方法,不过像王钊之前那种情况,他们也考虑到了,如果过一段时间波波没事,那皆大欢喜,谁也不说,如果真的很不幸,他们一定会找尽所有办法来呵护波波。所以就先假说是王钊的问题,让医院王主任给开了一张证明用来说服两位老人,结合昨天刘梅梅打电话临时编的又加了一条积劳成疾,成了慢性病,得养,工作要注意,其他的问题倒没有。
  那天之后,外婆就回去了,波波也回到了学校,王钊夫妇日日夜夜到处寻找救治波波的办法,一连近两个月来丝毫不停歇。而波波的情况也越来越糟,他在学校肆意挑事、骂人、打架、砸东西……,老师同学都觉得波波完完全全变了,原来温文尔雅的懂事小暖男,现在俨然变成了小恶魔,有的同学甚至叫他神经病,要求送他去精神病院。当然小孩子的话都是听人说的,他们自己可想不到那些。
  为此王钊和刘梅梅三天两头往学校跑,然而以波波的情况,切不可拗着他的性子来,而波波每次被疏导也都会好上几天,但不久就又会反复,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这天凌晨,王钊夫妇习惯性的从梦中醒来。“老公啊,年后国外有个有关这方面的讲座,我想去听听,再认识一些人,查查资料。”
  “我也去,几天?”王钊有些许兴奋。
  “时间应该挺久吧!你就不要去了,我去看看就好了,你在家照顾好波波。”
  “好吧,你是医生,这方面也好一点。”王钊沉默了一会儿道。
  之后便是一句话也没有,直到天渐渐微亮,闹钟响了,他们起床准备早饭送波波上学,然后去上班。
  早晨七点,奶奶准时去叫波波起床,然而波波却不在床上,床底,窗帘后边,厕所找了一圈,奶奶有些着急地喊王钊和刘梅梅。因为波波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习惯。
  三人又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见波波的手机还反正客厅,这是每天晚上睡前刘梅梅要求他必须要做的事,拖鞋也还在,房间的灯不是奶奶开的,于是王钊推测他可能还在房间里。
  果然波波藏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他睡着了,三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事情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星期,王钊,刘梅梅,外婆,总是会在半夜去波波房间看他,发现这孩子竟然患了梦游症,这个莫名其妙的情况又隐隐约约让这一家蒙上了一层纱幕。
  “波波,起床了!”又是一个早晨,但这会儿已经八九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小懒虫。”
  这会儿奶奶去买菜了,王钊去了单位,只有刘梅梅在家,今天是波波学校放寒假的第一天。她这些天累坏了,今天又正好不上班,就贪睡了一会儿,才醒。
  像往常一样刘梅梅拧开波波房间的门,但房间里边呈现出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让她极其恐惧又不可思议的恶心的事物徒然显现在她的眼前。那玩意儿爬在地上缓缓地蠕动着,嘴里唾液把裹在它身上的床单、衣服、枕头弄湿了一片,全身青筋暴起,肉皮暗青,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长而稀疏的体毛片片落落的盖在浑身,看见刘梅梅打开门进来看着它,它的嘴一样的东西里边忽然发出一阵阵极低沉的哼唧和喘息声。
  “啊~”刘梅梅这才反应过来,双腿已经发软了,她尖叫了一声,觉得有了些许力气,出于人类原始的自我防范意识就要准备跑开,但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喉咙一抽,一口胃液被干呕了出来。
  “波波呢?”刘梅梅自言自语道。
  她一方面出于内心的恐惧,一方面出于对儿子的担心,以是第一反应是往客厅跑,然后是厕所,自己和王钊的卧室,奶奶的卧室,厨房都找喊了一遍,但却不见波波,她怕极了。刘梅梅知道奶奶平时出去买菜的时候决不会带上波波,而且刚刚奶奶出门前她正在化妆,她还让她一会儿就把波波叫起来让他吃早饭。但此刻波波不见了,而他的房间里却躺了这么一头怪物,刘梅梅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看它一动不动地趴着,她短暂地愣了一下:一个极其令她毛骨悚然的念头出现在脑子里,她想到了动物世界里的大蟒蛇,蟒蛇吃完一头角马,就会一动不动的趴一年去消化它。“难道波波……,啊,不,不……”
  “波波,你在哪儿?”刘梅梅瞬间泪崩了,她浑身像筛糠一样地打颤,再次回到波波房间门口,那怪物没有动,依旧趴在原地,但她发现当她叫到波波名字的时候,那怪物就会吃力地甩他的光秃秃的肉尾巴和肉爪子,她又连续叫了好几声,依然没有人回应,她觉得波波应该会像前几天一样,睡在衣柜里,但此刻有只怪物躺在面前,她不敢确定那怪物会不会突然跃起来攻击她。
  于是刘梅梅披头散发地狂奔到厨房,抄起奶奶平时切菜的厨刀,又冲回来,背靠着墙小心翼翼地挪向衣柜,拉开,没有,全部拉开,也没有,她慢慢移到床旁边,看了看床底,还没有,窗帘后边,更没有,她的眼珠在一次次的移动和绝望之中,逐渐变得通红……
  “啊~”一声嘶吼,她拿着刀向那怪物扑过去,因为她认定波波已经被那怪物吃掉了。看着刘梅梅拿刀冲过来,那怪物的哼唧声和喘息声更甚,尾巴爪子极速地拍打着地板。
  刘梅梅此时已经几近失去了理智,她一想到之前车祸时她对儿子的愧疚,如今又让他遭遇到这种横祸,她的牙齿从打颤到紧紧咬住,直到嘴角有血渗出,整个身体都在急剧晃动。
  失去儿子的绝望般的痛苦将刘梅梅的理智瞬间逼向边缘,也隔绝了她的恐惧,她喉咙间带着粗重的怒吼从地上腾起,一手紧紧抠住怪物身上的床单衣物,一手嚯地将刀高高扬起。
  下一瞬,没有预料之中的鲜血喷涌。刘梅梅扬起刀的手凝固在了半空中,就在刚刚她抓住怪物身上的那件衣服之时,突然记起这正是前一天晚上穿在波波身上的睡衣,与此同时从它上边传来怪物滚烫的体温,更奇怪的是,这件衣服是穿在它的身上的。刘梅梅脑袋里出现了一个机器古怪的想法:波波没死,眼里的赤红血丝也渐渐褪散……
  “波波?是你吗?”
  那怪物听到“波波”这个名字就兴奋地甩尾巴和爪子。刘梅梅再次回想了一遍波波前一晚的衣服,又从怪物身上拉了拉,没错,这正是穿上去的,再看了看怪物的脚,刘梅梅又再次呆住了,慢慢地又再次颤抖起来。
  因为波波一到冬季,总是手脚冰凉,于是每晚睡觉都会穿上长袜子,刚刚怪物的一只脚上半穿着袜子,另一只袜子在床边。
  至此一切都明了了。想到这里刘梅梅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妈妈,妈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草地上,波波蹦蹦跳跳地追着几只小麻雀,它们似乎也在逗着波波,飞一段距离又落下,待波波接近时又飞一段距离,波波急得直叫妈妈,刘梅梅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那里鲜花丛丛,空气清新,微风徐徐的吹过面庞,几朵白云悠悠地从太阳旁边飘过,使人惬意至极,从未见过波波如此快乐过,刘梅梅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使她后怕的是是,幸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
  不很久,刘梅梅醒了,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床上,试探性地扭过头,那怪物就在身前躺着,它嘴里呼出的腥甜之气令刘梅梅泛起一阵阵恶心和偏头痛,昏睡之前的记忆洪潮般涌进脑海,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颤颤巍巍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拿起了手机……
  当天晚上十点。
  “我们必须先把波波转移,地方我已经找好了。”王钊匆匆忙忙进了屋,对正在发呆的刘梅梅和哭哭啼啼的外婆说道,奶奶正在给怪物波波穿衣服。
  要说这怪物波波也真是厉害,只一天便已经能够起身走路了。毕竟是怪物啊!
  “王钊,你告诉我,我的波波怎么会变成这样?”外婆扑过去,几乎要将王钊扑倒。
  王钊看着外婆滚滚涌出的泪珠和嘶哑的嗓音,一直坚挺着信念的王钊也绷不住了:“这都怪我,我……”
  “谁也不怪,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现在这样闹有什么用?”正要说时,刘梅梅插话斥问道。
  原来,王钊从早上接到刘梅梅的电话之后,便请了假匆匆赶回家,看到这一切,既痛苦又后悔,可转念一想觉得自责已经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先找个地方把波波隐藏起来,因为近几年警察局正在各处搜索变异生物并消灭,一旦波波被搜到,则必死无疑。所以王钊让刘梅梅把奶奶和外婆叫来,并告诉她们一切。交代完这些,王钊便匆匆忙忙出了门,他想:那个放射性的东西既然能在自己身体里消失,那类似的,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波波也可能会好转的,想到这里,他当即就在自己心中立下这个信念。
  另一边呆呆地坐在屋里的刘梅梅被交代要向亲人陈述这残忍的一切,此时奶奶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她心里一片空白,她要怎么说?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真对自己太残忍了。然而奶奶转眼便到家了,刘梅梅不知所措,她抹了抹已经哭花妆的眼睛,走到波波的房间外边,看着奶奶慈祥的脸,她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只呜咽了一声:“妈……”
  “梅梅,你怎么了?”奶奶把菜放到地板上快步走过来举起手准备摸摸刘梅梅的脸,“别哭别哭,出啥事了吗?”
  刘梅梅用极大的力气抿着嘴,鼻涕顺着嘴角和眼泪混在了一起,她想把奶奶拦在外边,不想让她看见这残忍的一幕,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奶奶,告诉她她的好端端的孙子怎么变成了怪物。
  但奶奶还是发现了,她见刘梅梅要拦她,而这个房间明显是波波的房间,心中立即产生了一丝不安,便将计就计借着给刘梅梅擦鼻涕的当儿迅速绕过了她。眼前的一幕令奶奶震惊:“波波呢?”
  半晌刘梅梅转过身来,她不敢看奶奶的眼睛,撇过头闭上眼睛指了指地上的怪物波波道:“波波”。
  奶奶一句话不说,她径直走过去在怪物身上摸来摸去,许久头也不回地问道:“王钊呢?你告诉他了吗?”
  刘梅梅怕奶奶也情绪激动,就转过身来看着她,但从前到后奶奶的坚强简直令她汗颜,和常人一样,她也流眼泪,也颤抖,但她思绪却异常清晰。
  “王钊去找……”
  几分钟后刘梅梅告诉了奶奶所有的事情,就在等待奶奶的询问时,奶奶却问道:“你妈呢?你告诉她了吗?”
  刘梅梅愣了一下,紧接着摇摇头,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母亲的情绪可不及这位婆婆的百分之一。
  “你打电话吧,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情。”
  刘梅梅一直以来茫然的眼神微微聚了聚焦,心中对眼前这位又敬佩又疑惑:“到底经历过什么?”
  在等待外婆到来的这段时间,刘梅梅想了许多,一是波波的事要怎么说,二是奶奶一定经历过什么,三是自己要怎么告诉自己的母亲这件残忍的事。
  最终刘梅梅受到奶奶的情绪影响,自己思量既然这件事情和王钊干系莫大,那么一旦母亲知道,肯定会闹,现在的局面最经不起的就是闹。一念至此,刘梅梅做了决定:要瞒着她。
  于是当外婆到来之后,不免又昏迷了一场,醒后刘梅梅告诉波波中了辐射的事情,但并没有告诉她是因为王钊的关系,奶奶见她这么说,心中略为感激。
  王钊疑惑了几秒钟,突然意识到刘梅梅可能会没说,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奶奶,奶奶也在看他,并对着王钊微微点了点头,王钊立即领会,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刘梅梅,刘梅梅也看向他。
  外婆住嘴了,她无话可说。然而向来透彻一切的外婆今日却被永远地蒙在了鼓里。
  在离K市三十多里的芒牛山,一辆白色的卡罗拉轿车孤独地驶在山路上。山间邪风呼啸,瘴影重重,久违的明月挂在山尖,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行走在深林野草间,中间夹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庞然大物。正是王钊刘梅梅和怪物波波,奶奶和外婆被留在家里。
  白天王钊走遍了大半个芒牛山,最终选择暂时藏在这里,这间房子似乎已经有念头没住人了,他轻松撬开锈迹斑斑的锁子,进到屋里略做收拾,然后就匆匆赶了回去。
  这地方距离下边的山路还有一段距离,而且较隐蔽,又人迹罕至,最适合躲藏。月光照在夫妻二人的脸上显得苍白无情,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行走在冷冷的山风里,只能听见均匀的喘息声和不时走路踩断的枯树枝声,三个“人”影被月光长长地拉到一丛一丛的黑暗之中,吞吞吐吐。
  抠心挖肝的故事被王钊用淡漠的语气不起不伏地陈述出来,把陈廖和旁边的众警察们听得目瞪口呆,只有边队把自己的不可思议隐藏在他那沉静的神情之下。。
  “对不起”桂荣沉浸许久,才渐渐从震撼之中平静下来,他向前走了一小步,“我为我之前的话道歉。”
  王钊拿眼睛撇了他和旁边的一众警察们一眼,眼泪再次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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