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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欢声笑语看一家团圆 既冬不雪恐大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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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王钊一家人的磕磕绊绊中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进入冬天了,波波的身体也已经痊愈。
  这天他们正在家吃晚饭。
  “还是奶奶做的饭好吃,医院的饭太难吃了,每次都一样,不是馒头米粥,就是烩菜面条,我都快吃吐了!”
  “哎呦!你也学会挑嘴了,”刘梅梅像往常一样戏谑道,“只要你好好听奶奶的话,平时妈妈跟爸爸不在家,你……”
  不过这话刚一出口,她就感到不太妙。因为自从波波从上次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性格就有些发生变化变了,这近两个月以来更是变本加厉,有时会变得狂躁,不安,总听不惯别人说自己的不是。王钊和刘梅梅最开始以为是孩子因为太压抑又加上进入了成长叛逆期,所以才变成那样的,然而近期他们逐渐发现波波的性格变得似乎跟之前相去甚远,这不由得让他们感到分外的操心。
  以是他们便瞒着波波偷偷找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了解情况之后告诉他们说:因为孩子年纪小,这次意外给他本来就不甚健康的身体造成了太大的伤害,再加上当时的可怕场景又对他的幼小心理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孩子心灵纯洁孱弱不似大人历经世事般坚强,一时承受不住,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为他制造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个人心理空间,一旦有什么东西刺激到这个心理空间节点时,孩子的下意识就会以保护自己为由从而与外界刺激产生激烈的反抗反应,基本反应就是对语言刺激做出的抵触反应,所以有点负面情绪也属正常。另外这种心理疾病的治疗一般都是要家人的陪伴跟关爱,平时尽量少说一些刺激他的话,多点表扬和鼓励,如此,时间一长慢慢就能好了。
  王钊和奶奶也意识到刘梅梅说错了话,俩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刘梅梅,刘梅梅也盯着王钊和奶奶,想让两人帮忙递个话给自己搭个台阶下。三人就这样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却都不吃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际上王钊从刚刚听到刘梅梅的话就开始想着要怎么帮她圆话了,但奈何接不上。
  “噗,咳咳,你们……”
  然而还没有等到王钊开口,波波先一口饭笑喷了,而且还因为笑得太急,结果被饭噎到了,扯着喉咙都快咳到桌子底下去了。可奇怪的是,平常波波只要一咳嗽、一喘,刘梅梅和奶奶就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好言好语地给他鼓励和安慰,然而今天她们却不为所动,
  波波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儿地咳着,又不能说话,咳了一会儿,终于平息了下来,他擦了擦因咳得太用力而挤出来的眼泪,迫不急待地问:“干什么?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这是最新的游戏吗?”
  看着他们都呆呆地保持一个动作,只有眼珠子在动,跟电视剧里边被点了穴的人一样,波波感觉很好玩。
  “呃,哦,是,是啊!”出乎意料的是波波好像并没有生气,反而对他们三个的滑稽动作所吸引。于是王钊便先打破了他们自以为的僵局,赔笑着说。
  “啊,对,啊对!”刘梅梅也附和道,“没错,这是最近很火的游戏,呵呵呵!”
  奶奶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点头,心里悄悄舒了口气。
  “那怎么玩啊?爸爸,我也要玩。”波波见状,于是一脸兴奋地追问王钊。
  “呃,是,是呃,咳咳,是这样的,啊!你听好了,听仔细了,爸爸只说一边,这个游戏规则可是相当难的,你可要记牢了,我只说一遍,记不住可别怪我,等会儿玩的时候,你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耍赖!”
  王钊这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长虫钻进了下水道,只能进不能退!”,“编吧!诶!”以是一边说这些话拖延,一边在脑子了根据刚才的情形想临时编造一个游戏。
  “哎呀我知道,我能记住的,你快说,快说嘛!”,波波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奶奶跑到王钊旁边催促道。
  王钊看了一眼刘梅梅,见她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好像在说:“老公,加油啊!我看好你哦!”
  王钊顿时有种气不打一出来的感觉,但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好发作。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满脸期待游戏规则的波波,然后微笑着郑重地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其实刚刚拖延了这么一小会儿,王钊已经在脑海里大概拟好了一个游戏情形,不过还不完善,只能边编边讲了。
  “啊,咳,这个游戏呐,它需要多个人,呃,不过呢!两个人也是可以玩的,啊,呃,”王钊断断续续地道。
  “哦,然后呢?”波波有点期待,不过表情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哎呀!你能不能说快点啊!”
  这让王钊感觉本来想装得高大上的逼格一下子就掉了好几个档次,第一次在儿子面前吃瘪,他心里有点不是味,下意识地看了看刘梅梅跟奶奶,结果刘梅梅笑得更放肆了,但却强忍着不出声,她把捂着嘴的手拿到面前,攥成拳头轻轻挥了两下,看的王钊在心里直翻白眼。
  “没饭了,我去盛点儿。”奶奶可能是憋不住了,起身拿着饭盆朝厨房跑去了。
  波波见奶奶突然起身走了,便道:“奶奶,盆里不是还有饭吗?”
  “这些凉了,奶奶盛些热的”。奶奶在厨房大声回答道。
  “然后呢?爸爸,你快说啊!然后呢?”波波问完奶奶,赶紧又回过头来问王钊。
  就在这么一小段时间的拖延下,王钊又在脑子里捋了了一遍刚才所想的游戏规则,以确保不会出现很大的漏洞而被波波识破。
  “然后,选一个人为出题者,让出题的人先说一句话,这句话可以随便说,但要在里边埋一个词语,接下来当出题者说的第二句话再出现这个词语的时候其他人就要注意了,需要在两句话里边对比寻找那个词语然后记住,这时候如果出题人第三次或者三次以上再次说出这个词语时,就到了游戏的高潮点了,出题人在说第三局话的时候需要做几个动作,其他人要仔细听、仔细看,找出与那个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所对应的动作,在出题者说完最后一句话的三秒内做出那个动作停顿五秒以上,做不出或者做错的就是输了,要受到惩罚。怎么样?听明白了吗?”王钊嘚瑟地看着波波。
  “切,这有什么难的?”波波听完一脸不以为然,“我都记住了。”
  “少吹牛,我不信。”
  王钊虽然脸上不乐意,不过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自己讲的这个游戏规则,讲完自己都有点懵,如果让他再重复一遍,或者解释一下,可能有的地方都不能自圆其说了,而波波说却他记住了,那也充分地说明了他儿子的聪明。
  “哼!不信我们玩一局,怎么样?”波波有点兴奋。
  “哎呀,饭还没吃完呐!”奶奶盛好饭把饭盆放到了原来的地方,香喷喷的热汽从米饭上边缓缓冒了上来,“来,波波,咱们先吃饭啊,吃完饭随便玩,你看奶奶刚盛了米饭,多香啊,你闻闻,呵呵,吃饱了玩好不好。”
  “不,我要玩,我要玩嘛!”波波拉着王钊的手边摇边撒着娇。
  “儿子,唉,波波,咱还先吃饭吧,你看奶奶多辛苦,饭都端上来了,趁热吃啊,不然一会儿凉了,又得麻烦奶奶了,咱不能给奶奶添麻烦啊,对不对?”,刘梅梅温言温语地对波波道。
  听了刘梅梅这话,波波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合适,但娇都撒了如果玩不成岂不是没了面子,于是他就盯着奶奶新端上来的米饭,看着上边不断冒出的一缕缕热气,小手抠着桌角,撅着个嘴表示很不乐意。
  “呐,儿子,咱们这样,为了省时间,咱俩先玩一局,然后吃饭,吃完了饭随便玩,怎么样?”王钊看出了波波的情绪,想起了医生的话,最好顺着他的意思来,于是便说道。
  “嗯嗯,好!”波波高兴地答应着。
  “哦对了,咱这个游戏不是输了有惩罚吗?”王钊忽然灵机一动,“我看呐,待会儿谁输了,谁输了谁洗碗怎么样,敢不敢?”王钊眉飞色舞的讲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来啊,who怕who啊?”
  “哈哈哈哈”
  全家人一听笑得合不拢嘴。
  “那输了洗碗,赢了呢?”波波突然问道。
  “赢了?”,王钊刚才只想了输的事,还没来得及想赢了要奖励什么。“赢了,那就,呃……嗯,如果今天晚上谁赢得最多,那赢了的那个人就可以,就可以,呃,如果奶奶赢了,就可以不用做今天的家务,我和妈妈赢了,就可以不用收拾房间,你赢了,就可以不用写今天的作业,哈哈哈,怎么样?”
  “今天不写,那明天早上上课交什么,到了学校老师不得罚我吗?”波波白了王钊一眼,“不行,重说。”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奶奶几乎笑得是人仰马翻,刘梅梅笑得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拍着王钊的肩膀,给他竖着大拇指。
  波波见状,很是得意地把两只小手交叉在胸前,神气地望着王钊。
  只有王钊很是尴尬,看着大家都在“玩弄”他,却没办法还击,为了免于尴尬于是也装糊涂跟着假笑起来。
  “你快点,重说一个,我们还要吃饭呐,一会儿都凉了,”波波坏笑着催促道。
  “那,那这样吧,谁赢得最多了,今天晚上,从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后,可以独自一人支配电视机两个小时,看什么都可以,别人不准抢,这样可以吧?”王钊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还可以勉强接受,”波波一听,小脑袋晃了晃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快吃饭,完了还得写作业呢,要不然待会儿怎么看动画片。”
  “这么自信你能赢?”
  “那是”说着跑回座位,“开始吧,妈妈当裁判出题,我准备好了。”
  这局王钊为了让大家吃饭所以故意输掉了比赛。
  吃完饭他们开始了第二把,根据游戏规则谁输了谁出题,所以第二把由败者王钊出题。
  这把王钊决定使个坏,他的题是这样的:第一句话:有一个名叫想喝饮料的人他家住在商店旁边。他故意把饮料两个字说的很重。第二句话:他想喝商店里他最想喝的饮料。第三句:于是他拿着钱去买了一瓶他最想喝的饮料。
  结果三人都做出了饮料那个词的动作。
  “你这个题太赖皮了。”波波知道他们都错了后与王钊理论。
  “哪儿赖皮了?你以为我把饮料两个字说得重就是饮料啊?是你不用心,这不能怪我,哈哈哈,”王钊诡计得逞,笑得相当得意,“怎么?堂堂男儿输了不敢认吗?”
  “好,你等着。”波波放了狠话。
  ……
  十局之后,游戏结束,本来按照严格的规则来讲王钊是可以赢的,但是最后洗碗的依旧是王钊了,原因就是在这几个人里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本能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选择“打工换命”。
  “我这是何苦啊?我干嘛在这几个人面前争面子啊!我……”王钊在厨房一边洗碗一边嘴里自言自语地碎碎念,“我这不是自找不痛快的吗?”。
  “咦~你怎么不看动画片呢?”刘梅梅敷着一张面膜从房间里出来,见电视上播的并不是波波平时看的动画片。
  “我觉得动画片很没意思,不如奶奶的“还珠格格”好看。还有我突然觉得奶奶跟电视里的小燕子长的很像,你看是不是啊?你觉得呢妈妈?”。
  奶奶一听既开心又有点害羞地道:“诶呦,我都老成啥样了,你净拿奶奶寻开心,哈哈。”
  “诶,是啊!你一说我也觉得很像呢!”刘梅梅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然后冲正在厨房絮絮叨叨洗碗的王钊喊道,“是不是啊老公?”。
  “关我什么事?我这周的制表还没弄完呢?你们说像就像喽!我又看不着,我还能说什么?”王钊本来就不太高兴,这会儿又记起来他本来在单位都做了一大半了的制表,最后因为没有保存上又跌回了最原始的样本文件,正有点烦,这一听立刻炸了毛。
  三人被王钊逗乐了,偷偷地笑着。
  “你这叫什么话?跟你制表又有什么关系?是真的像哎!不信那你过来看看呗!”
  “你……我不看。”
  “哈哈哈哈”
  见到王钊这么生气,三人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刘梅梅还把刚刚才贴的面膜都笑地掉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面膜,”刘梅梅蹲下去拿手捡起来哼唧唧道,“嗯~,刚贴的。”
  “噗,哈哈哈哈。”王钊本来觉得有点背,不仅要洗碗,还把电视都输掉了,突然看见刘梅梅的面膜掉到了地上,顿时气全消了。
  “哈哈哈哈哈……”
  波波笑了,外婆笑了,刘梅梅也笑了,全家人都笑了。
  王钊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满着甜蜜幸福味道的空气,再悠悠地呼出,顿觉灵魂被荡涤,身体瞬间轻松不少,仿佛把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辛酸与感慨都呼出了体外。
  幸福是快乐的崔生剂,此时此刻王钊的嘴角悄无声息地扬了起来,眼睛似乎也变得特别的明亮,就连洗碗槽里的水看起来都像是充满着灵性一样般,以是洗碗也变得很有节奏起来。
  “儿子,今天晚上跟我睡吧!”刘梅梅把手搭在波波肩膀上,侧过脸来笑眯眯地看着波波。
  “唉,还是跟我睡吧!梅梅,你跟王钊明天还得上班,孩子还是让我照顾吧!”
  “不不不,我要自己睡,以后我都要自己睡。”
  波波从沙发上直接站起来喊道。“我现在都上四年级了,我们班的同学都是自己睡的,我也要自己睡觉。”
  “好哇!”王钊在卧室里边正对着电脑处理他的一堆繁杂工作表,突然听到波波在外边大喊,就探出头来:“好哇,你就自己一个人睡,也不小了,该一个人睡了。”
  “好耶好耶!”波波高兴地直跳,他从沙发上蹦下来也不穿拖鞋就往冲到王钊面前问:“那我的床呢?”。
  “你的床还没有,不过你可以睡在外婆每次来看你时睡得那张床上,等到了这周周末,我们去家具店给你选,怎么样?”
  “嗯嗯,”波波兴奋的简直要飞起来了,“那我们快收拾吧!”然后转过身拉着王钊的手往起拽,“爸爸,给我帮忙。”
  “别拽了,我表还没弄完呢,唉唉!”
  波波可不管他这些,扛着王钊的一只手就往外拉。
  “你自己一个人睡,如果晚上做噩梦可别哭鼻子找我。”
  “嘿嘿,没事,不会的,我不怕,你赶紧起来,快给我帮忙。”
  “不怕?哼!哭了可别来找我,我可不管。”
  “嘿,没事没事,不叫你管。”波波边说边使劲地拽着王钊。
  “波波啊,奶奶和妈妈帮你就行了,让你爸爸先把工作做完吧?”奶奶开口道,“爸爸的工作就像你的作业一样,明天要交的!”
  “是啊!让你奶奶和妈妈先帮你弄,我做快点,待会我把表做完了就来帮你们怎么样?”
  “那好吧”
  波波撅起嘴,不情愿地松开了王钊的手。
  “唉!这样吧,让你爸爸帮咱们把最重的柜子搬好,剩下的咱们做好吧?”刘梅梅看出端倪,于是出面解了围。
  “嗯嗯,”波波又恢复了兴奋状态。
  然而接下来却是王钊整晚都在不停地帮波波往他满意的各个不同地方挪着柜子,直到老半夜才把他的表赶完。
  这晚的天在一家人的嬉闹之中悄无声息地下了场雨,夜空中竟闪出了几点久违的星光,月牙儿弯的可爱至极,王钊关掉电脑,走到阳台伸了个懒腰,关上阳台的隔间,往波波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此时灯已经灭了。
  看着街上偶尔穿过的车和行人,王钊眺望远方,渐渐陷入了回忆。
  那晚也是刚下完雨。
  “砰砰砰”
  “你怎么又去喝酒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一个女人打开门。
  “这不是没办法嘛!不喝酒,能挣到钱吗?不喝酒?”一个男人醉醺醺地走进来说。
  女人没有说话,扶男人坐下,给他倒杯水递了过去。
  “璋宏,你听我的,咱换一个工作好吗?”
  “换什么?换到哪儿去?”
  “随便换到哪儿都行,我们不要再干这种工作了好吗?”
  “这种工作,那种工作?换到哪儿去?”男人似乎有点生气,他把水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我知道我们现在困难,但谁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呀?现在总比开始时强一点了,别再这样拼好吗?”女人沉默许久,终于说出了一番话。
  “呵,谁家?谁家像咱们,咱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还没别人家一个拿的多,我们现在一个月花销下来,最后连房租都交不起,你说谁家,谁家跟咱们一样?”
  男人显然是喝醉了。
  “你小声点,小钊才刚刚睡着,别把孩子吵醒了,明天还上课呢!”女人本想反驳,但她觉得每次吵架都没有什么结果,还闹的很不愉快,“我今天不想跟你吵”。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地喝水。
  那晚的月牙儿跟今晚的一样可爱,父母的吵架声把王钊叫醒后,他很长时间都睡不着。
  王钊不由自主地打开窗子,吸了一口带有淡淡的湿气的“新鲜空气”,看着天上那几颗罕见的星星,他畅快极了。
  夜晚静悄悄的,尤其是像这样静悄悄的夜晚,更适合心儿飘摇的人低头沉吟思念,这样的夜晚能耐得起多少争斗,心怀憧憬的人只需等一切黑夜都消弭殆尽,等黎明的曙光撕破长夜的幕障,即使明天大雪纷飞,也不妨踏雪而行。
  虽是冬天却不曾下雪反而下雨,这几年以来,冬天已经很难再看到几场大快人心的雪了,连年的温室效应让这个原本可爱的星球每时每刻都处在焦灼之中。
  而焦灼的不光是空气,人心也是。
  城市的的钢筋混凝土凭尽全力地蒸发榨干着一切的水分,就连血液和眼泪也一样不会放过。
  一车一车的塑料被埋入地下,一箱一箱的毒水被冲进大河,人类像蝗虫一样蚕食着这颗仅有的地球,在上边剩下的只有无休无止的粪便和尸体。无数的川被“重建”,那原本葱郁的老槐已经不再挺拔,新兴的“植涣”技术(一种强行给濒死植物输送营养液使植物维持光合作用能力的高端技术)树均分配,这一代入住城市,它们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日子便这样不紧不慢,不优不淡地悄悄进行着。
  ……
  “外婆,你终于来了。”
  一直站在窗边东张西望满怀期待的波波一听到门铃响了,立马就跑过去把门打开,一看是外婆,即刻喜形于色。
  “诶呀呀,我们波波又长高了啊!”外婆宠溺地摸了摸波波的小脑袋。
  “妈,你终于来了,自从你说要来,波波天天都盼着呢!”王钊听见声响从里屋走出来。
  “哈哈,是吗?”外婆稍稍弯下腰,用手捏着波波的小胖脸。
  “嗯嗯!”
  “嗯,既然你这么喜欢外婆,外婆也给你带了礼物,来看看,哈哈!”说着就打开手提包从里边往外拿,波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外婆伸进手提包里的手,脸上满是期待。
  是顶帽子,一款超火的动画片里的主角的神器,戴上就能有超常的勇气和能力,用以惩治坏人,但主要是因为看着帅,小男生们为之心动,小女孩们崇拜不已,名唤“七彩炫飞帽”,当然能拿到市面上卖,主要是因为它还有一个另一个功能,防霾,戴上它,就不会再担心会被难看的防霾面罩影响形象了,虽然他的防霾功能没有防霾面罩那么好,不过可以先带上面罩,然后再戴它,那就很完美了。
  “哇!这个,我喜欢嘿嘿,谢谢外婆,嘿嘿”
  波波傻傻的笑着。
  “戴上试试,看帅不帅。”
  “妈,你给他花这钱……”
  王钊刚要客套一下,便见外婆瞪了自己一眼。他也知道波波一直想要这个,但不知为什么他每次要去买的时候就总会有事情耽误,来来回回好几次了,硬是捱到了现在也没买成,结果今天看见丈母娘给孩子买了,一时倒觉得怪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再接话了。
  王钊勤勤恳恳地跑来跑去,给外婆拿来了水果,倒上了茶水。
  “你妈跟梅梅呢?”
  “哦,我妈去买菜了,波波说要吃龙虾,梅梅跟着一块去了。”
  “呦,这小子,全家人都要围着他转呐,”外婆笑道:“全家人都要围着你转,是不是啊?”
  “什么呀?才不是呢!是爸爸说他要吃虾,所以他妈跟他老婆才去帮他买的,关我什么事!”
  “啊?啊哈哈哈哈哈…”外婆听到这话竟笑得前仰后翻。
  “你这小兔崽子臭小子,说什么呢?”,王钊听到这话气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但碍于外婆在旁也不好发泄,只得拉着脸色说:“我跟你说,你变坏了啊!没大没小的,有你这么损你爸爸的么吗?再说了,买回来你又不是不吃。”
  “略略略”波波不以为然,对王钊示以鬼脸。
  冬天的K市不是很冷。
  今天太阳高挂,虽然才经过大雨的洗礼,可依旧不明媚,由于粉尘、烟气和雾霾等的污染物的长期笼罩,总雾沉沉的,而且时明时暗。
  不多时天上的云又由白转黑,其中雷电夹杂,似魇妖重生,魔烟滚滚。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抬头看见天空,定会吓出一身汗冷汗。可笑的是这样的世界到处弥漫的都是重霾,人们却只见打雷闪电。
  “刚刚还太阳呢?这怎么又打雷了?”外婆正跟波波在客厅看电视,“我来的时候还晴着,王钊啊?打个电话问问,你妈跟梅梅怎么还没回来,看看要不要去接一下,她们应该都没带伞吧?”
  “诶,行妈,我这就打个电话,”刚刚在丈母娘面前丢了面子,王钊这会儿非常殷勤,又是添茶倒水,又是剥皮削瓜的,看得波波是一愣一愣的。
  正说话间,钥匙拧动门锁齿轮和弹簧卡跳的熟悉声音忽然响起,波波一骨碌从沙发上翻起来,把手里啃了半截的香蕉往茶几上一扔,靸起拖鞋就跑出去看了。
  “咦,奶奶,怎么就你一个人,妈妈呢?”波波像个鬼灵精一样把小脑袋往奶奶身后探来探去。
  “你妈妈有点事,让我先回来。”
  波波不信,又开门到外边看了一遍,结果真的没有,这才确信不是妈妈要跟他玩捉迷藏,以是略有失望地关上门走回来继续看电视去了。
  “呦亲家母,回来了,梅梅呢?”
  “梅梅在回来的路上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急事,她让我先回来了。”
  “什么事?”
  “我看她挺急的,挂了电话就走了,就没问。”
  “哦,唉,不管她了,”外婆点头道:“弄完了自己就回来了”。
  “饿了吧?”奶奶转过身朝波波笑了笑,“看,你要的虾,呵呵,跟你爸爸一样,还贪这一口。”
  王钊本来就不自在,这下更尴尬了,“来妈,把菜给我,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嘿嘿。”伸手接过母亲手里的菜就往厨房逃。
  看着爸爸略显狼狈的的样子,波波甚是得意。
  奶奶是个心思极单纯的人,向来不拘泥于语言上的这些事情。
  “我来给你帮忙”外婆其实看出来王钊的尴尬了,她脱下手腕上的玉镯,挽起袖子也往厨房去了。
  以前外婆看不起王钊,觉得他穷小子一个凭什么娶自己的女儿,讲起话来句句带刺。毕竟他们家以前也算是个做大生意的有钱人家了,对当时的王钊来说他是高攀不起的,不过后来刘梅梅她爸不幸去世了,自己也没了依靠,王钊这人恰又很上进,虽然自己总对他言辞不满,但这傻小子却不记挂,而且还对自己家人都不错,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渐渐的这几年下来她对王钊的态度也有做出了改变。
  这也得益于王钊自己家庭的教育。王钊的父亲死的早,留下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从小教育王钊要行得正、做的端。在他与梅梅结婚后第二个年头,刘梅梅她爸就因病去世了,岳母眼见没了依靠,遂心灰意冷,刘梅梅又身在祸中,心情低落。多亏王钊的母亲日日亲身陪伴才渡岳母挺过难关。
  如今虽然岳母对王钊讲起话来依旧是往日的语气,不过做起事情来,她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您不用……”
  王钊听岳母说要帮忙,下意识地就想回绝。
  “我给你打下手,还不行吗?”
  王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同时还多了一个选择,并且这个选择还是个致命问题。
  以岳母的性格他如果说不行,那她将很难下这个台,往后少不了又要挑他的刺,如果他说行,那他以后的生活可能将会更凶险。
  “还是我给您打下手吧,呵呵!”常年混迹在“风口浪尖”上的王钊拥有再强不过的求生欲望,打磕道,“很长时间没做过,有点手生。”
  “也行,波波可能也等饿了,两个人能快点儿。”
  “对,梅梅估计也快回来了,等她回来就可以直接开饭啦!”
  “那我也来帮忙吧!”奶奶回房间脱了外套,然后出来时正好听见王钊和外婆的谈话。
  “诶!不用了妈。”
  “怎么不用,咱三个人不是更快?”
  “不是,妈那,那三个人是,是快,可是梅梅……”
  “梅梅怎么了?”
  “梅梅,梅梅不是还没回来吗?那……”王钊想找个借口把母亲先支开,以免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再让气氛尴尬,但奈何一时竟想不出。
  其实奶奶也有自己的一点小想法,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亲家母以前对王钊的态度,虽说如今一改往日,可她终究感觉不妥:如果今天王钊在帮忙时干了什么得罪外婆的事,那儿子以后在她面前又难抬头了,决不能让儿子单独面对她,我得看着点。
  于是出于维护儿子的一点私心,便开口说:“梅梅差不多也快回来了,我们争取等她回来就能开饭。”
  “亲家,”外婆是聪明人,她一眼就看明白了奶奶心中大致的想法,可是自己话都放了,再收回来的话不合适,况且她是真的想帮王钊缓解刚刚的尴尬,便说,“你要是也来了,谁陪波波看电视啊?”
  “嗨,我平常做饭的时候!他就自己看,没事,呵呵!”说着就围起围裙往厨房里走。
  外婆一见拦不住,决定使用杀手锏:“亲家亲家,我吃过你做的菜,不过你肯定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都说我的菜难吃,但我自己不认为,今天你就在这儿陪波波,我做好了你尝尝,看看到底怎么样?”
  “这……”奶奶听到外婆怎么讲,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抬头看了看王钊,王钊对奶奶点了点头,无奈,她便只好作罢,“那,那好吧,呃,那亲家有啥需要的就叫我啊。”她把围裙慢慢接下来递给外婆,转身慢慢走过去坐在了波波旁边。
  然而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之内,奶奶却总是要去厨房帮忙,她害怕因为这事怠慢了外婆,以后有事没事再为难王钊,但这话她又不能说出来,所以就只能期望做点什么事,让外婆记得点好,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待见点自己的儿子。不过她每次去都被外婆以各种犀利的言语挡了出来,然而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也越要想点儿好对策在外婆面前讨点好,然后便自己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那里想,她在脑海中试图尽量把每一种外婆为难王钊的方式都推测出来,然后再一一想好了对策,反复几遍,确保不忘。
  厨房里,王钊用料酒给虾去了腥,旁边的锅里炖的是排骨,咕嘟咕嘟,香气四溢。
  “王钊,你妈这会儿怎么不来了?”外婆往客厅看了看,见奶奶这一会儿一直坐在沙发上,也不到厨房来了,也不和波波说话,更不忙东忙西地收拾东西,一改往日勤劳的形象,心中觉得奇怪,便问王钊。
  “呵呵,可能在想事情吧!”王钊笑了笑。
  其实王钊对母亲的这个状态印象很深刻。他记得是自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多了这么一个习惯。后来家里一有什么事情需要决策,或是自己在学校出了什么事,等等诸如此类的“大事”时,母亲就会陷入这种状态。
  记得第一次见到母亲这种情况时自己也吓了一跳。那天王钊晚自习放学回到家,习惯性地走进厨房,然而桌上并没有母亲给他做的晚饭,他跑到卧室时,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发呆,手里拿着父亲抱着婴儿的自己的照片,他叫了半天没有反应,顿时他内心一阵惊慌,他猜测母亲是不是受到了刺激,或者是得了抑郁症,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害怕地抱住母亲的肩膀。
  “哎呦,钊,你回来了,看我都忘了给你做饭了,唉你怎么哭了?”
  见母亲没事,王钊渐渐止住了泪水。
  “没事,哎呦,妈没事,呵呵!妈这就给你做饭去,你等一下。”放下手中的照片,母亲给王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笑道。
  其实那次是家里的房期到了,却没钱交租,吃了那顿饭,母亲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了自己。从那以后每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母亲都会告诉她的决定并征求王钊的意见,也正是因为那样,才让王钊觉得虽只有两个人但生活并不孤单。
  “哦”
  看着王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外婆若有所思。
  “刚才给梅梅打电话,她到底什么事?”
  “呃,她没说什么事,只说就快回来了,问还需不需要再买什么东西,我见醋没了就让她回来稍一瓶。”
  “哦”
  以外婆对自己女儿性格的了解,她知道她肯定是有事的。
  王钊见岳母神情略有微疑,知她所想。
  “您呀也别担心,梅梅是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事肯定会告诉我们的,她不说,那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您就别担心了。”
  “嗯,呵呵。”。
  一时无话。
  直到刘梅梅买醋回来,问她是否有事时只说没事,见状众人也就不再追究细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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