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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悲风吹泪过扬州 / 第三十五章 大秦天王本纪 八

第三十五章 大秦天王本纪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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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陷襄阳之后,苻坚用了几年时间处理了几件前秦的内政。首先是平定他的堂兄弟苻洛的叛乱,苻洛此人勇猛善战,史书记载“坚深忌之”,所以苻坚不太敢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正好借着这次襄阳之战大封有功之臣的时机,将他平调到蜀中任都督益宁西南夷诸军事。
  可是苻洛自认为当年自己灭代有功,应该在长安执掌中枢,如今居然被派去驻守偏远的巴蜀地区,所以心下一横便联合了自己的哥哥镇北将军苻重,自称秦王、大将军、大都督领兵七万攻击长安。苻坚先是派出使者当面斥责他,但是苻洛丝毫不领苻坚的情面,苻坚这才便派出苻融、吕光领兵讨伐。苻洛兄弟在苻融和吕光面前不堪一击,很快苻重被吕光阵斩,苻洛也被俘虏押到长安,苻坚没有杀他,而是将他流放到了凉州。
  苻洛叛乱之后,苻坚深思,长安附近的氐族王公贵族聚集的太多了,万一是他们要造反,那就不是这么容易平定的。于是他将氐族王公分封到全国各地,爵位官职世袭罔替,镇守全国各处重镇要塞,包括他的儿子刚刚立下大功的苻丕,也被派往到邺城驻守,无事不得还朝。然后将苻融征召入朝为车骑大将军,宗正,录尚书事总理朝政。
  382年苻法的嫡长子苻阳和王猛的二儿子王皮竟然想要谋反,二人的阴谋还没开始实施便泄露了消息,苻坚抓住二人并亲自审问。
  看着这两个人苻坚不由得想起二人的父亲,心中一阵苦痛。苻法是当年推翻苻生暴政的领袖,苻坚当时最多只是个配角,但是苻法却毅然将自己提着脑袋争取来的果实让给了苻坚,后来他因为身份的原因招致苟太后的忌惮,最终被逼自杀,如今他的儿子想要来找自己报仇,苻坚无话可说。
  再看王皮,他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天下呕心沥血,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为什么他要造反呢?王皮的回答却让苻坚既愤怒,又有一丝惭愧。王皮对苻坚说:“我的父亲身为丞相,有佐命之功,但是我受饿受穷,所以我造反就是为了图富贵而已!”
  王皮所说确实属实,但是苻坚为什么这么几年没有关心王皮的生活呢?主要原因是王猛在生前关于这个儿子的事情他有交代过苻坚,王猛深知这个二儿子才能不佳,无法像他的兄弟们一样能在朝堂中站住脚,于是他只向苻坚要了十头牛具和耕地留给王皮。而苻坚整日里想的都是国家大事,王猛的长子因为继承了王猛的爵位,时常也会在他面前露面,所以自然想不起来这个平庸的王皮。
  看着这两个犯错的小家伙,苻坚始终念着他们父亲的旧情,将二人一个流放到西域高昌,一个流放到了北方的朔方。
  处理完这些国内政事之后,苻坚看着幅员辽阔的前秦疆土,心中的豪情油然而生。但是再看看东南一角,还有个东晋王朝偏安一隅,不免升起一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的感觉。于是王猛临终前的嘱托全部抛之脑后,东晋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对东晋发动全面攻击,苻坚先是任命苻融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苻融是苻坚在王猛去世之后最为倚重之人,事实上如果不是淝水之战前秦最终失败,苻融也不算愧对苻坚的这份信任。他与王猛可以比之汉初曹参之于萧何,他是苻坚的亲弟弟,年少时便是文武全才,长大后也是个出将入相的全才,他在王猛死后成了苻坚最重要的参谋之人。
  之后苻坚还将自己信任的谏议大夫裴元略派到蜀中,秘密建造船舰,以备将来从蜀中出兵进攻东晋。
  公元382年十月,苻坚在朝堂大殿对着群臣慷慨陈词道:“孤登基至今已近三十年(二十六年),四海皆定,只余东南一角还在苟延残喘,如今大秦拥兵近百万(九十七万),孤打算亲自领兵讨伐,你们意下如何?”
  苻天王这番话说出来后秘书监朱肜立即站了出来,歌颂苻坚此举是替天行道,大军所到之处必然兵不血刃,司马曜(东晋孝武帝)必然会牛车衔璧出城投降。
  反对派这边首先是尚书左仆射权翼提出了意见,他是当年鼓动苻坚造反的主力,他从东晋气数未尽的角度来劝说苻坚,他说:当年武王伐纣,因为见到商纣王还有微子、箕子、比干三位忠臣而停止战争,如今司马曜还没有到纣王那样天怒人怨的地步,况且还有谢安、桓冲辅佐他,东晋此时君臣和睦,上下齐心,所以现在不是征讨的时候。
  太子左卫率石越也认为东晋百姓归心,又有长江天险,所以不适合此时讨伐。
  苻坚却认为自己拥有百万雄兵,可以投鞭断流,无须在意天意和天险。在朝堂他见多数大臣都反对,于是便在下朝之后单独跟苻融碰了个面,想得到苻融的支持。苻融虽然没在朝堂上发表意见,但是他也是不同意南下决定的,他列举了伐晋的三大困难:一是违反天意;二是没有好的时机;三是秦军连年征战已经疲惫不堪,士兵们都不想打仗。随后他又将大军南下之后的担忧分析给苻坚听:陛下宠信鲜卑、羌、羯这些少数民族,如今他们充斥在长安附近,如果陛下率大军南下,让太子领着几万老弱残兵留守长安,万一他们有所举动,到时候就后悔不已,陛下如此信任王猛,难道不记得他临终前的嘱托了吗?
  苻坚本是想得到苻融的支持的,但是如今苻融也给他泼冷水,不免让他心烦意乱。后来太子苻宏也跑来劝谏他不要一意孤行,这让苻坚一时火大,狠狠的臭骂了太子一顿。。
  得不到兄弟和儿子的支持,苻坚还不死心,于是他又去找慕容垂。慕容垂却说他举双手赞同苻坚南下的决定,这让苻坚非常的兴奋,称赞这是英雄所见略同。但是慕容垂是怀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恨不得前秦与东晋打得两败俱伤,这样他才能趁乱重建大燕。(难道这种谋略是否也会遗传?慕容垂的这种想法被他在小说《天龙八部》里的后世子孙慕容博和慕容复完美的继承了,可惜慕容博与慕容复碰到了乔峰,没能如他们的先祖一般重建大燕。)
  得到慕容垂的支持后苻坚更加坚定了伐晋的决心,于是反对派大臣又请来了苻坚特别信任的大和尚释道安前来劝说,释道安先是劝苻坚不要伐晋,被苻坚反驳之后又说:即便陛下要伐晋,那也不需要亲自领兵,只要坐镇洛阳,派个将军前去即可。苻坚还是不予认可。后来连苻坚在后宫最宠幸的妃子以及最小的儿子都出来劝谏,但是他始终听不进这些忠言。而且为了增加伐晋的兵力,他在全国下诏征召二十岁以下,家世清白的小伙子入军,一时有三万多人投军。这些小伙子进入部队之后,纷纷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一心想着建功立业,于是军中一时斗志高昂,苻坚也在慕容垂、姚苌这些野心家的鼓动下,下定决心要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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