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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入世录开天纪短篇合集 / 5. 勿念

5. 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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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土书此时已经无法再向前挪动一步,身上也早已被人面鸮抓的血肉模糊。胖子本身的重量,再加上身上挂满了人面鸮,黑暗中的供土书再也无法直挺挺的站着,只听“嘭”地一声,供土书重重的单膝跪在了地上,硬是把沙土砸出了小坑。
  被砸开的沙土飘飘杨扬,直到一粒沙尘缓缓落到燧人严的眼中,呛出了他久违的泪水。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将死在自己眼前更残忍的了,何况这个大活人还是自己唯一的“朋友”。燧人严狠狠的抓起一剖沙土,用力地甩了出去,希望这一把沙土能将供土书身上的人面鸮惊走。
  这时,不知是不是燧人严的做法成功了,那群人面鸮成群结队,扑闪着自己翅膀,飞离了供土书。燧人严瞪大了双眼,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火苗微弱,看清的只有躲在光后面的影子。不对,“火苗”从何而来。燧人严突然想起了突然出现的火苗,他连忙顺着火苗光亮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人面鸮,一边啸叫着,一边用力的拍打着燧木,尖尖的爪子下面迸发出无数的火花。光亮虽然不及之前的万分之一,但这只人面鸮比普通的人面鸮要大两倍,加之她用她的爪子急促的拍打着燧木。燧人严看到一幕,只觉得现在燧木之上产生的微微“萤火”,比之前耀眼的燧木更为令人敬畏。
  突然发生变化,身受重伤的胖子也不禁扭头看向“燧木”。直到他看到燧木上那只巨大的人面鸮,胖子的视线被那只人面鸮死死的锁定了。
  燧人严不明所以,趁着这机会,连忙爬到胖子身边,拽了拽胖子的衣角,喊到:“快点离开这里,再不走你的命都没了。”
  胖子并没有看向燧人严,目光仍是被燧木上的人面鸮锁定。此时,胖子的嘴角微微扬起,但眼角却噙着泪水。那股发自内心的悲伤仍是这么的明显,加之微微扬起的嘴角,悲伤中又透露出无限的无奈。“不用走了,我们得救了。”胖子说道。
  继而,只见供土书不顾周身血肉之痛,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低下头,大喊道:“母亲,孩儿不孝!”
  说罢,朝着燧木的方向,胖子“噗通”一声,又重重的跪了下来,将头用力的磕在地上。那些人面鸮又飞回燧木之上,用力的刨着枝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小矮人看着人面鸮飞回树木之上,大惊失色,叽叽歪歪的叫着:“怎么不灵了,怎么不灵了?”就在小矮人左右来回焦急踱步的时候,燧木上巨大人面鸮又发出一声长啸,那些小人面鸮听了号令,再度飞了起来。
  看到此景小矮人兴奋的拍手喊道:“又灵了!快弄死这个胖子,你们这群畜牲,快点!”小矮人兴奋的措手,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一波,人面鸮们比上次一更凶很,供土书与燧人呀同时闭上了眼睛。供土书嘴里还念念有词说道:“孩儿不孝……”
  就在二人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时,只听得小矮人一声惨叫,挣扎着喊到:“反了,真是反了……”二人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偷偷看着前面发生了什么什么。原来人面鸮们来势汹汹并不是冲着他们二人,而是冲着剩下的小矮人。
  剩下的三只小矮人即刻淹没在了,人面鸮的浪潮中。眼看着小矮人全员覆没,那燧木上的人面鸮又发出了长啸,不过这声长啸不再是急促、命令般的啼鸣,而是缓缓的、悠悠的,更像是吐出一时郁结的长吁。只见那巨大的人面鸮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径直向二人这边飞来。
  胖子看到那巨大的人面鸮飞过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等到那人面鸮飞到面前时,供土书更是不顾全身的伤痛,毫不犹豫的扑到那巨大的人面鸮怀中。
  燧人严多多少少已经猜出,那巨大的人面鸮就是供土书最为崇敬的——母亲。燧人严正想挣扎的站起来,这时,只听闻那巨大的人面鸮居然开口说话了!“孩子,你居然还活着呀,我还以为……”
  胖子连忙打断了母亲的话语,说道:“是呀,孩儿还活着。母亲之所以变成这副模样,定是那些小矮人搞的鬼。母亲别担心,孩儿一定会救母亲出去的!”
  人面鸮摇了摇头,用翅膀轻轻抚摸着供土书,缓缓说道:“孩子,你别说了,这都是母亲自愿的,与其看他们伤害更多的人,不如牺牲自己,这样可以救下更多的人,这样我心愿也算了了。”
  供土书仍是不接母亲的话,自顾自的说到:“我一定会救母亲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
  燧人严以为胖子受了极大的刺激,已经神志不清了,加之看到母亲如今的状态,自责加愧疚重重的将供土书压垮。人面鸮摇了摇头,仍是缓缓抚摸着供土书。不过,在摇头时人面鸮发现了燧人严的存在,她将头转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你这娃儿怎敢到此处,快些离开,不然一会更多的小矮人来了,我也保不了你。”
  燧人严被这句说的一头雾水,心思飞快的转着。看着态势是要将自己赶走,留下她儿子,这是什么心态?这胖子母亲是不是在变成人面鸮时疯了,真是不知寓意为何。
  就在燧人严思考时,人面鸮缓步走过来,嘴里念叨着生涩难懂的咒语,接着人面鸮除了口气,这口气在空中辗转,直到缓缓飘落到燧人严的脚上。燧人严只感觉脚踝轻轻凉凉的,紧接着脚踝就不痛了,刚才摔伤的脚踝竟然瞬间就被治愈了。燧人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正欲道谢。胖子倒是先开口,眉头一皱问道:“母亲何为也学会了巫术?”
  人面鸮也不接话,仍是抚摸着供土书,冷冷的对燧人严说道:“我治好了你这娃儿的脚伤,本想让你离开,可是仔细一想,如此让你离开也太便宜你了。但我儿既然带你过来,想必你也有些胆识,我需要在你离开前帮我做一件事。”
  燧人严大眼瞪小眼的看向供土书,心道:难不成胖子的母亲真是疯了,这对待她儿子和对待我的态度真是天上地下。不成,我感觉这女人是要害了供土书。这女人定是要将我赶走,让她的宝贝儿子也变成人面鸮。这自私的女人跟她表演出的样子可完全不一样!我一定要带胖子离开这里,这一切真是太诡异了。
  心中有了计较,燧人严大胆的往前踏出两步。人面鸮也不管燧人严,伸出一只爪子,扔出来一根黑乎乎的树干。燧人严仔细一看,这似乎是一截燧木的断肢。接着人面鸮又扔来一个像是树干的东西,而这次居然是,半截人面鸮的爪子。人面鸮开口说道:“这树枝是我刚飞过来时取下来的,爪子是刚才乱斗小矮人死掉的人面鸮的。带着这两样东西就能把火打出来,你把火种带出去,你族人定会奉你为神。剩下就是我的家事了,带着这些快些滚吧。”
  燧人严看着手边的两样物什,能带走这两样东西确实就完成了本次前来的使命。不过,燧人严又怎么肯看着供土书就这么被留下。若不是自己执意前来,又怎么会遇到这些情况,一想到这个怕死的胖子就要变成可怕的怪物,燧人严心中的责任感怎么也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走掉。
  燧人严一脚将树枝与爪子,一脚向后踢开。朝着供土书大声喊道:“胖子,你快些过来,她已经不是你的母亲了,她要将你也变成这样的怪物,你快清醒一点!”
  供土书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冷冷的说:“母亲,如果一开始我就在您身边,我们一起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人面鸮摇了摇头,平静的说:“如果真的有真么多如果,故事就不精彩了。”
  说罢,人面鸮毫不犹豫的抓向自己的儿子,供土书已经无力躲闪。胖子转头看向了燧人严,嘴唇微微蠕动。人面鸮似乎不想让供土书开口,迫不及待的就要抓死自己的儿子。但时间一下好像变慢了,只听得胖子缓缓说道说道:“勿念,我的朋友!”
  一道血光迸现在人面鸮的爪子下,燧人严一下呆住了,他不敢相信人面鸮竟然如此决绝的下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人面鸮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的变化,转头对着燧人严说道:“你再不走,等我我改变了注意,你也就留下吧,给我儿子做个伴也好。”
  燧人严丝毫不畏惧,也是冷冷的看向人面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说道:“等你儿子变成了跟你一样的怪物,记得告诉他我的名字。给我记住了,我叫燧人严,定会找你报仇!”。
  燧人严转身,拿起燧木的枝干与人面鸮的爪子,消失在深林中。
  等走远了,不知从哪来飘来了一句话,“眼前的黑暗只是暂时的,等心中的火光被点亮了,希望就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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