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南北济世录 / 第9章 柳云闾

第9章 柳云闾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沿着来时的路,回长威府比来时更快,初春的树林尽管光秃秃的,可光线已暗了不少,没有了行人,虫鸣鸟叫声也少了许多,照此速度,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吁~~”,秦文鹊勒住了马,之前的三名鲜卑武士挡住了去路。
  “巧了,你们怎知我要回长威郡?”
  绿袍武士道:“你值不了几个钱,打听你不费事。”
  “我急着赶路,麻烦你们让开。”
  “留下潋滟剑。”
  “笑话,”秦文鹊翻身下马,“你也出来吧。”
  三武士不约而同往林中一望,果然从林中闪现出一个身影,他身形消瘦,右手握着一只长枪,“傅雷!”
  “这仨一路缠着我,我可急着回府,你应付一下吧。”秦文鹊对傅雷说道。
  “傅护卫要为这小子出头?”红袍武士问道。
  “将军有令,傅某需保他安全。”傅雷答道。
  绿袍武士道:“大哥,今日一不做二不休,一起结果了他们。”
  三武士亮出了钢刀,“长威郡四护卫排名末位的‘霸王枪’,今日由我三兄弟会一会。”说完,三武士起头并进,冲了过去。
  傅雷也不说话,握枪直冲上来,只见红缨随枪头刺动,三柄钢刀无法接近傅雷,只能被动防守,长枪一式接着一式,秦文鹊只听见“呯呯”响了几声,三武士的袍子上已经浸染出了血花,伤的非要穴,可三武士体能衰退,倒在了地上。傅雷收了枪,走了过来,骑上了三武士的一匹马,策马便走。
  秦文鹊看见三武士愤恨地望着自己,咋了咋舌头,“再会”,去追傅雷。
  夜幕降临,傅雷在前只顾赶路,秦文鹊也保持着距离。回到长威郡,镇远门已闭,因傅雷在前,守城兵士急开了门,进入郡内,见三五成队的兵士在城内巡逻搜查,家家户户已闭门,道上已无百姓的身影。
  “长史大人现在何处?”傅雷问了巡逻的一队长。
  “早些时候听闻前往柳云闾处理暴毙案。”
  秦文鹊听到“暴毙”二子,心里咯噔一下,傅雷又先行一步,秦文鹊忙跟着去了柳云闾。
  柳云闾在城中的东南方,秦文鹊与傅雷骑马赶到时,天色已暗,用布巾遮住口鼻的兵士已将柳云闾用拒马隔离开来,除了兵士点燃的火把,柳云闾内一片昏暗,肆意横流的污水让本就脏乱的小路更加泥泞不堪,星星点点的水坑印着火光,蝇虫横飞、硕鼠乱窜,仿佛这里一向都如此脏乱。此刻,出现了李恪的褐色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正在指挥兵士将尸体搬运到马车上。
  “长史大人。”傅雷大步向前行拱手礼。
  “傅护卫回来了,”李恪转身拱手回礼,同时看向了秦文鹊,“秦医士一路顺利吧。”
  秦文鹊也拱手回礼道:“谢长史大人,多亏傅护卫一路保护,晚辈才得以平安归来。”
  “好,眼下形势较为紧张,暂不多说,傅护卫送秦医士回府歇息吧。”李恪说完便转身继续刚才的事务。
  “长史大人,晚辈学得些治病救人的皮毛,恳请让我出点力吧。”
  “好,果然是少年英雄,今日柳云闾中有十户近三十余人暴毙而亡。经查验尸首,均是全身乌黑溃烂、吐血而亡,死状狰狞,与苏姑娘丫鬟中毒之状极其相似。”
  “实不相瞒,这些百姓均是染上了名为‘苍诛’的疫毒。”
  “‘苍诛’疫毒?”李恪一脸狐疑。
  “长史大人可能未曾听过,这疫病曾在百年前的笛兰城爆发,笛兰城全城万余百姓最终只剩三百余人,一旦染上,九死一生。”
  “难怪秦老要远赴这笛兰城去寻解药。”
  “这疫毒极为凶烈,恳请长史大人及时将尸首焚烧,立即隔离此地。”
  “将军已下令,用城外的百花谷埋葬死者。”
  “最好焚烧,现在情况如何?”
  李恪黯然道:“这里是城中奴工的住所,住有一百二十户人家,目前有二十九人暴毙。”
  秦文鹊没有做声,奴工被官吏驱使着干任何苦力,由此换取早晚两餐的基本保障,他们本就是体弱多病的群体,因为但凡年轻一点的,特别是在长威郡,都会选择吃军饭。一旁的两张板车上摆放着尸首,兵士围着板车,防止活着的亲人靠近,这些亲人失控的哭喊声让秦文鹊有些害怕。
  李恪接着道:“秦医士,这些尸首你要查看一下吗?”
  秦文鹊点了点头,他扯下一块衣角作为口巾,戴在脸上遮住口鼻,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因为他闻到了死鼠的味道,更加确信这些尸首确实因苍诛而死,而这些活着的亲人恐怕也被传染,哭成泪人的亲人到了天明也就随着去了。
  秦文鹊再扯下一片衣角,裹着了右手,左手拿过一旁兵士手中的火把,照亮尸首,右手宣开了遮尸布,仔细验视着每具尸首,每具尸首面目都呈扭曲状,似是死前极大痛苦,他逐一检查完后,取下裹手布,点火烧掉,同时说道:“拉走烧掉。”
  听到秦文鹊的命令,一旁的妇孺老人受到刺激,哭成一团,纷纷喊道:“求大人慈悲,不要烧了他们。”
  李恪张开双手,忙道:“各位,请听在下解释,他们恐被人下了极为凶险的毒,如不及时处理,恐他们的尸首被恶人利用,到时,会更让他们死不瞑目。他们的尸首会经过一番化验,弄清死亡原因,以便缉拿凶手,这之后,会一一安葬在百花谷。”说完,他挥挥手,兵士开始拉着板车离开柳云闾。
  或许是李恪被全城百姓所信服,妇孺老人们没有进一步阻拦兵士的离开。尸首已经拉走,活着的已在路边坐成一排,背着包袱,呜咽着等待号令。
  秦文鹊自知失语,仍硬着头皮朝李恪问道:“他们是何时发作的,之前都干了些什么、有接触过哪些人、吃过些什么?”
  身旁一兵士正要回答,李恪手指示意到一旁小声交谈,秦文鹊、李恪、傅雷等人围在一旁,听这兵士道:“禀大人,这一干人均是今天午后陆续发作的,据了解,他们如往日一样,修缮镇远门外的城墙,早上吃过馒头,因气候较热,喝了不少水,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秦文鹊接着问:”吃的哪儿的馒头?喝的哪儿的水?”
  “禀大人,他们每天的饮食都是裕丰酒楼提供的,喝的水是从镇远门的泰安井里打的水。”
  “每天都一样?”
  “是的,是一样的。”
  “今天也一样?”
  “应该是的。”
  “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有酒味?谁往他们身上洒的酒?”秦文鹊逼问道。
  “这......”兵士低了低头。
  李恪大声问道:“喝酒没有?”
  “这......”兵士声音越发微弱。
  “喝的哪儿的酒?”李恪陡然提高了嗓门,“白日饮酒应罚,隐瞒不报当斩。”
  “禀大人,喝的......是......裕丰酒楼的......玉琼酿。”
  “所有的人都喝了吗?”李恪盯着兵士。
  “今天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喝了,包括这三十余人。”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隐瞒本官!还有哪些人喝了酒?”李恪呵斥道。
  “在场的官兵都喝了,小的......也......喝了。”
  “将今日的监工按法处置。”李恪提高了嗓门。
  “长史大人,今日修缮基本完工,小的们一时高兴过头,喝了点,求你体谅,再说了,也不一定是这酒的问题......”
  “喝酒的共有多少人,都在哪儿?”秦文鹊插问道。
  “除了这三十人外,其他的还有三人都在镇远门城楼。”
  “把上衣脱了。”秦文鹊走上前,兵士呆在原地,傅雷抬腕一枪挑掉他的上衣,秦文鹊带着火把走近了,用手按了按兵士的胸腹、腋下,问道:“这些肿块什么时候有的?”
  兵士一惊,陡然跪在了地上,“就是今天,小的也不记得......”
  “是不是喝酒之后?”秦文鹊一手扣住他的肩膀,盯着他。
  兵士点了点头。
  “长史大人,务必把其余三人都抓来,”秦文鹊松开了手,“这时苍诛的症状,起初会在身上有肿块,马上就会出现青黑色疱点。”
  兵士一把抓住秦文鹊的手,不住地磕头,道:“求大人救救我。”
  秦文鹊摇了摇头,“我解不了疫毒......”
  傅雷将兵士扶起,“去百花谷喝个痛快吧,将军会想办法的。”兵士呜咽着,穿好上衣,退到了队伍的一旁。
  “如果发现其他人有同类症状,务必速告知,”秦文鹊叮嘱李恪。
  李恪眉头紧锁,召来另一兵士道:“如有发现,务必盯紧了。”
  “这里还有剩下的食物和酒水吗?”秦文鹊朝这兵士问道。
  “食物和酒都用完了,此处仅有饮用的水。”兵士答道。
  “长史大人,我们立即去裕丰酒楼看看。”秦文鹊道。
  “秦医士认为这食物和饮水有问题?”
  “是的,除此之外,但凡与死者直接接触也有可能感染,我认为有必要确认食物源头。”秦文鹊皱起了眉头,他望向了这些妇孺老人,她们中有人已经微微咳嗽。
  “他们何时隔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李恪道:“将军并没有下令隔离,这些尸体还要等马太医等名师查验之后再做定夺。”
  “长史大人,他们要查验多久?这些百姓可能都已经染病了!”
  “他们刚走不多时,李某等的不是他们的结果,而是将军的命令,这里是长威郡,一言一行举足轻重,不能仅凭一个可能而自作主张。”光影遮住了李恪的面庞,秦文鹊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听这话音,想是既有坚毅,也有痛苦。。
  此时,阴云密布,将月光遮蔽,冷风阵阵,似要吹灭秦文鹊手中的火把。秦文鹊快速回身上马,他不敢扭头回看,不愿记住他们的容貌,因为他不敢想起他们,他感到死亡的可怕,而却又深深的无奈。
  李恪、傅雷也毫不迟疑,翻身上马,扬鞭赶来。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