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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少年江湖路 / 二一 风尘客易撩心意 江湖女难诉衷肠

二一 风尘客易撩心意 江湖女难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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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惜儿早已在远处,因瞧见他们在说话,不曾上前。沈燕阳在院子里踱步,李惜儿走到他身后,笑道:“沈大侠在此踱步,必有心事。”
  沈燕阳心中念着武林之事,见了李惜儿,稍微回过神来。在久冬,就已见过她。还是她一再劝自己去救林书。此前沈燕阳一心只在功夫上,如今这凉月早春时候,雾气氤氲,疏柳稀花的朦胧间,瞧着李惜儿,只略斜挽了发髻,双颊微红,总是一副酒醉难扶的姿态,亦有堪怜之处,颇似夏夜里风起时荷塘里头摇曳的荷花。恁他是个怎样铁石心肠的男人,见了这般妩媚多情的女子,总要生出些念头来。
  李惜儿早已从他眼神中看出异样,不以为然。
  沈燕阳缓过神来道:“武林中事端太多,实在令人焦心。”
  李惜儿摇摇头,笑道:“哪里的事都是一个样子,你看它简单,它便简单了,看它难,它便难了。”
  他本只以为李惜儿徒有容貌,但闻其言却不似一般女子,有几分识见,亦笑道:“姑娘有何高见?”
  “常道追名逐利,一世所求,大抵也就名利二字。都言朝堂之中,贪污之事颇多,他们手握权力,总想要点利才事。得了钱,便要享受,豪宅美女,应有尽有。武林之人清高,好汉也都视钱财如粪土的,看起来无欲无求,只图个逍遥自在。然则武林人求名。要一个美名。功夫高强,便是王者,若又人人敬服,那便是仁者,若武林中人无不称颂,天下百姓无不敬仰,那便是至高荣耀了。”李惜儿已走到沈燕阳的前头,边踱步边道。
  沈燕阳见她如此说武林人,心中不甚痛快,道:“姑娘此言,亦太偏颇了些。武林中人,岂是如此?”
  李惜儿见他有些不悦,笑道:“我亦不曾说所以人都是如此。朝堂上也有求名的,武林中也有求财的。若说不求名利的,朝堂之上于大人可算一个,武林之中,”李惜儿说到武林,故意拖长语气。
  沈燕阳追问道:“武林之中是谁?”
  “祝亭云是也。”
  沈燕阳眼中光芒冷落下来,叹了口气。
  李惜儿又道:“虽然你爱惜羽毛,故意做出一番世外高人的姿态,但你也有所求。不过不怕,人都有所求。你想要个好名声,不曾滥杀无辜,想来已经比简素心之流好许多。”
  从不曾有人这样评价过沈燕阳,沈燕阳顿时对李惜儿心生厌恶。觉得李惜儿有些刺眼,道:“姑娘说笑了。”
  李惜儿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不再点破,只道:“在久冬,你明明有机会杀了简素心,为什么不动手,你自己知道。究竟是不想杀害武林中人,还是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沈燕阳心事被道出,又不好发作的,只冷冷道:“沈某告辞了,恕不奉陪。”
  正准备要走,李惜儿故意摔在他身上,一边故意大喊一声疼。
  沈燕阳何曾想到李惜儿会扑在自己怀里。众人闻声而来,李惜儿在沈燕阳怀里得意地笑。沈燕阳要甩开她,李惜儿又岂是那么容易甩的,粘着他不放。
  林书铁扇就在院子里,林书闻声起身就跑过来,铁扇亦随,见李惜儿倒在沈燕阳怀里,林书道:“发生了何事?”
  李惜儿只道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多亏沈燕阳赶到,扶了自己一把,沈燕阳也不知怎么说好,也只点头。
  司徒逸随后赶到,关切问道:“可还好?”
  李惜儿言无事,司徒逸瞧着也不严重,因此放心。
  铁扇在旁看着,林书很是关心的眼神。林书见李惜儿黏在沈燕阳身上,说话颇有些酸酸的,道:“有人扶着你就好。”
  铁扇听这话,林书莫不是吃醋了?遂不言语,转身移步回房间看月音去,林书不曾发觉她走了。
  李惜儿松开沈燕阳,她知林书这话不寻常,似大计得逞一般笑道:“多谢林公子关心。”
  沈燕阳正要走,小师妹却回来了。
  沈燕阳见到她,她谁也不看回房间,林书亦跟去。
  任谦病中惊坐起,小师妹展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的手里卧着一颗红豆珠。此刻正是三更时候,屋内点着灯,任谦颤抖地拈起那颗红豆珠,嘴唇不停的颤抖,满怀感激地望着小师妹。
  林书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来。任谦看见了他,林书惶恐不安,生怕他别过头去。可是他没有,他招手示意林书过去,又对他憨笑起来。像小时候每次挨打以后那副笑容。林书像得到了宽恕一般飞奔到床边。小师妹适时起身离开房门,沈燕阳李惜儿等在门外。
  沈燕阳早已有疑惑,见小师妹出来,拦住她道:“姑娘身手不凡,不知师从何人?”
  她似乎不愿说似的,沈燕阳又道:“姑娘可否告知?”
  李惜儿见沈燕阳追问,道:“她不愿说,你何苦逼问别人?”
  小师妹趁机离开,沈燕阳没好气道:“你很是奇怪。先是主动同我攀谈,又设计牵绊住我。是何居心!”
  “没有什么居心,不过你现在可以走了。”说罢,李惜儿摸了摸手上的九转银铃镯,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沈燕阳觉得奇怪,也不理会。自己在此无事,也只得离去。沈燕阳前脚刚走,后脚蓝棋就来了。旁人皆不知,唯有小师妹发觉。
  他们旁边便是于冕住处,蓝棋正在屋顶上,小师妹却已在他身后五步之地。蓝棋回头发现了她,两人站在屋顶上。随后又来了二十余人,似乎是西厂的人。黑燕子一般的落在四周。蓝棋的一身蓝衣同小师妹的一身白衣显得尤为扎眼。
  不错,他们是来取于冕性命的。
  小师妹同他们打斗起来,惊醒了五鬼等人,和尚一看有架打,睡意全无,抡起禅杖就来。御剑飞鸿忙道:“二弟不要惹事。”和尚闻言立马收手,很是不过瘾,道:“许久未打架,手艺都生疏了。”御剑飞鸿看着月音,还很虚弱,道:“等月音好些再说,你且安心待一阵,过了这一阵,自然让你痛痛快快打。”
  和尚想起月音不能运功,又不能受伤,因此放下禅杖,就地坐下来,道:“四妹还没好,我来守着,不叫他们来挑事。”
  铁扇因前几日见小师妹身手不错,今日亦立在门外看他们打斗。早前在宁城,小师妹的身手他们都见过,但是那时自己忙于迎战,亦不曾注意。如今再看小师妹,功力果然在其他人之上。西厂的人不占上风,遂让蓝棋抵住她,余者去取于冕人头。
  司徒逸也上前帮忙,但司徒逸仅能防身而已,不是他们的对手。
  蓝棋的身手,五鬼亦领教过,但蓝棋同小师妹交战,还是头一回。蓝棋不愿意伤害于冕,因此假意挡了小师妹几招,便故意让小师妹击中自己的胸膛,倒在屋顶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小师妹因此得空救于冕,几个回合之下,西厂不敌使了个破绽脱身就走。蓝棋瞧见心下稍宽亦走,小师妹追了他几步。蓝棋受伤因此没跑多久就没力气,在一棵大槐树下倒下。小师妹交手之中知他不是这等实力,若不是蓝棋故意,根本伤不着蓝棋。蓝棋见她跟来,道:“你要取我性命么?那你取去吧!”
  小师妹见蓝棋捂着胸口,瘫倒在地,扶他坐起来。蓝棋不知何故,却觉得身上一阵暖流,气脉舒畅,身上都活跃起来——原来她在为自己疗伤。
  蓝棋道:“姑娘你,”
  小师妹一盏茶的功夫后收住了手,此番调息输送许多真气,蓝棋已无大碍。他正想道谢,小师妹已然不见了,他心下叹道:“有此人在,于冕公子可无恙。”
  小师妹回到于冕住处时,他已经披了褂子,司徒逸等人都在他房间。
  于冕略受惊,亦不打紧。林书等人赶来,已知事情原委。几人商量着该如何应对,却有御剑飞鸿等人前来辞别。御剑飞鸿拱手道:“叨扰多日,司徒神医大恩没齿难忘。如今不便再打扰,我等先行告辞,江湖有缘再见。”五鬼要走也留不住,林书见月音受伤,知他们去意已决,遂不相留。铁扇见林书未有挽留之意,上前苦笑道:“想不到你艳福不浅,将来成亲了,也给我们发一张请柬啊!”
  屋里人不知何故,只见林书同李惜儿一道来,以为是在说他们二人,亦笑着打量他们。李惜儿但笑不语,林书忙道:“还早着,莫要打趣在下了。在下心中如今并无男女之情。”
  铁扇听到最后一句,心里放松许多,又想再确认一番,走上前道:“果真没有么?怕是不好意思承认吧?”
  林书急了,道:“果真没有,如今哪有心思想这些。”
  铁扇窃喜,用扇子轻轻敲打他的胸口,笑道:“逗你呢,告辞!”
  李惜儿在一旁听了,怎察觉不出铁扇的心意,却又不点破。铁扇等人去后,林书回了房间。小师妹留在于冕那里,以防再有恶人。林书的房间临着李惜儿的房间,李惜儿打发人去请林书。
  林书正准备歇息,见有人来请,问道:“就在隔壁,有事出来说便可,此刻夜深了,多有不便。”
  “李姑娘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请您务必过去。”
  林书道:“她又想作甚?”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知怎地有些想去,眼前总是浮现李惜儿的笑颜。又道:“我这就来。”遂披了衣服起身。
  门是关着的,里头点了蜡烛。倒也明亮。
  林书敲门,里头道:“进。”林书遂轻声进房,地上有些湿,岁寒三友的屏风上搭着件淡紫色衣衫,还有件秋香色肚兜,林书隐约能瞧见李惜儿正在沐浴。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样的女子,心神荡漾,脸已然红了,步子定在那儿迈不开似的,一时脑子空白,呆在那里。
  李惜儿知道他在屏风后头,笑着回头道:“你过来。”
  林书紧张道:“在下失礼了,告辞告辞。”转身就要走。
  李惜儿道:“看都看到了,何必走呢?我请公子来,是有要事相商。”
  林书只得停下,侧身立着,道:“姑娘有何事,我待会再过来好了,如今姑娘不方便。”她见他窘迫的样子便好笑,道:“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够不着。”
  林书抬起头见那淡紫色衣衫,挪到屏风前,迅速取下,递给李惜儿,别过头不去看她,可林书的闭上眼睛,却全是李惜儿的样子。
  李惜儿接过衣衫,放在一旁,道:“还有一件。也请林公子帮我拿一拿。”
  林书知是那肚兜,手上却没有动静,心里却早已翻腾起来。李惜儿又说了一遍,林书方睁开眼睛,却瞧见李惜儿若雪肌肤,浸在散着热气的水里,朦胧又妩媚,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伸手取肚兜时,手摩挲着那肚兜,就像在摩挲李惜儿的肌肤一样。这念头让林书觉得自己像个登徒浪子,却又忍不住想这些。当他将肚兜递给李惜儿的时候,李惜儿握住了他的手,双目含情地望着林书,林书手心都是汗,身上已滚烫起来。
  李惜儿感受到他的变化,林书此刻不再避讳地盯着她,李惜儿知道林书已经动情了。道:“论年纪,我该是你姐姐。论经历,我更是你姐姐。你可是动心了?”
  林书变得勇敢起来,也紧紧抓住李惜儿的手,李惜儿有一种得胜的喜悦,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尽悲哀。但她仍旧替林书解了衣衫,这一夜云雨自不消说,待到第二日晨起之时,林书看李惜儿神情已大不同从前。他温柔地抱着李惜儿,话语也比从前要沉稳。
  众人皆已知晓,却都不说什么。此后几日,皆是如此。
  林书因与李惜儿有男女之事,心里敬她疼她,真把她当做妻子看待。三五日后便同李惜儿商量,要以正经礼节同她成亲。
  李惜儿本不放在心上,一听林书说要成亲,神情严肃起来。“你要同我成亲?”
  “正是,我想让你做我妻子,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照顾你的。若是不行婚礼,总觉得亏欠了你。不能让你这样不明不白的跟我在一起,有损你的名节。”林书一本正经道。
  “名节?我早就没有名节了。况且我此生也是个风月女子了,本就不指望成亲,呆小子,我们这露水姻缘,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日后寻个好人家的姑娘,过好日子才是正经。”
  林书见李惜儿毫不在意同自己的感情,很是受伤,又恐她是自己出身风尘,怕自己嫌弃她,故意这样说,因此道:“此前的事我不介意,我一直把你看作好女子,这感情我也不是玩笑话,故意这样哄你,我是真的想让你做我妻子的。”
  李惜儿见他如此呆性,知劝也无用,遂以他言岔开话头。
  任谦夜间拉着林书,在纸上同他交谈。任谦想回华阴,林书不解,道:“简素心对你做的事,我们还没有报仇,叔父惨死,也没有报仇。我一定要除了简素心才能咽下这口气。就算回了华阴,她也不会放过我们。我是不会回去的。”
  任谦提笔写道:“江湖恩怨何时了,早去京中接阮姑娘,一同回华阴,我们几人过安生日子亦好,不要再牵扯这江湖恩恩怨怨。”
  林书本一心报仇,但见任谦提到阮中琴,想起自己同阮中琴有约,便略迟疑。任谦又写道:“倘若你能回华阴,不再参与江湖,我们余生可安。不然,你会失去越来越多。我失了舌头,也是我的命数。因我常替他人算命,泄露许多天机,如今亦是惩罚,此后我不再算命,不再逆天而行。林书,跟我回华阴吧。”
  禁不住任谦百般规劝,林书嘴上应承下来,心里委实不平。又提起要带李惜儿回华阴之事,李惜儿手中正拿着一株桃花,坐在石凳上,道:“早些时候跟你说过,我不会和你成婚的。总的来说,你还算不错,但是我游荡惯了的,不像普通女子,你回华阴,好好过日子。不必惦念我。”
  林书顿觉一盆凉水浇下来,道:“你我二人,已有夫妻之实,你如何屡屡说这话伤我?”
  李惜儿见他委屈,语气更柔和了些,道:“我不想成亲,若说夫妻之实,我自十三岁接客,如今所接客人,数以千计,若都要成亲,哪里成得完?公子未必太痴了些。一时之性,要成亲,日后厌倦了,必要弃我,我也不想落得如此。”
  他觉得李惜儿一字一句都在剜自己的心一般,哽咽道:“你非要如此说么?”
  “我最初只是为了好玩,不曾想你竟如此舍不下,早知如此拖累,我当初就不该招惹你。”李惜儿放下手中桃花,手搭在石桌上,不愿意看林书神情,又道:“公子也太莫把感情放在心上,我是第一个,你总难忘些,但你也总会忘了我的。”
  “我不会忘的。”林书急了。
  李惜儿手挼桃花,低头笑道:“想不到我一个风流人,竟欠下风流债。作孽。”
  林书看着她手中的桃花,桃花已被她挼烂了,浸出粉汁儿来。林书一字一句道:“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真心么?”
  李惜儿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不知该如何启齿,林书一片赤诚之心,她有些感动,她不忍心伤他,又不想骗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郑重的对林书说道:“没有。”
  林书心像石头一样沉进了无底深渊,连回声也听不见。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一般,整个人立在那里不得动,李惜儿见状抽身走了,不去看他。
  林书忆起这几日的甜蜜恩爱,竟都是为了好玩。李惜儿从未有过半分真心,林书觉得自己很可笑,在李惜儿面前,自己是个玩物。那枕畔床头夜夜深情话语,竟都是假的。他自小无父无母,跟着叔父婶婶长大,待朋友有情义,待金步摇这类女孩也总多怜惜,不比旁人总不把女儿家当回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打骂无常。在府中,亦待下人宽厚,奴仆们都敬服他。只是万万没想到,李惜儿竟只是同自己玩玩。
  他站在风里久了,染了风寒,任谦等在旁伺候他。待他醒来,见众人都在,独独少了李惜儿,有些失望。又想到,若是她来看我,恐还有情谊,之前的话恐是骗我的,因此便等着。许久也不见她来,实在忍不住,问他们李惜儿在何处。任谦默不作声,司徒逸道:“李姑娘今早辞别了,我们亦不解,你还在病中她怎么要走。她道已与你了结清楚,还有事要办这才作罢。”
  因李惜儿是风尘女子,她同林书在一处时众人虽知,但亦不甚看好,以为不过是露水情缘,遂李惜儿辞别时亦不奇怪。
  林书失望更甚,又问,“她可留下些什么不曾?”
  司徒逸摇摇头:“什么也没有留下。”
  林书瘫在床上,丢了魂一样,众人恐他要休息,依次退出房门。太阳刚落山,蜡烛还未点起来,也不算漆黑,只有些晦暗。司徒逸在前厅为人看病的声音,林忆四处奔跑的声音,还有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这一切都不那么剧烈,有些远,林书这床上还残留着李惜儿的气息。他摸下去空落落的。一天一夜没吃饭,可他一点也不饿。半个时辰后,他又睡着了。任谦等用饭时见他睡了,也不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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