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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十米的旋风上掉落,我急忙念咒掐诀,一股新的旋风拔地而起,把我稳稳拖住。
我已完全掌握了旋风术的技巧,在如森林般的稻田中与蚂蚱周旋起来。慢慢的,我也发现了旋风的极限。第一、由于是借助地面气流而产生,它的高度只能达到大概七八十米,并不能一直往上飞。第二、旋风的持续时间有限,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一旦消失,又得消耗精力制造新的旋风。而以我的能力,连续召唤十次就感到极为疲惫了。
大概猫叔也知道旋风术的极限,当我已经没有力量再制造新的旋风,从而摆脱如飞机一般大小的蚂蚱的追击时,猫叔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我恢复成正常大小。
原本巨大的蚂蚱越来越小,看起来也越来越远,那些稻谷也从摩天大楼一般的高度恢复到人的尺度。难怪古希腊哲人普罗泰戈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世界的样子不仅仅取决于它本来的面貌,同时也和我们如何去看待它有些巨大的关系。
在我恢复之际,猫叔正蹲在小道上看着我,原来刚刚它一直在这里看着整个过程。
我高兴道:“猫叔你这个方法真好,很快就学会了,就是稍微有些危险。”
它伸了一下懒腰,说:“我盯着呢,一点都不危险。不过,往后的法术学起来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有些甚至有着极大的死亡风险。”
我嘿嘿一笑:“没事,会死的我不学就行了。”
它站起来,示意我跟着它,自言自语道:“恐怕,往后的事多半由不得你了。”
我赶紧跟上它的步伐,追问道:“猫叔,等等,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它没有回答,在前面奔跑着,似乎是要把我迅速带离这片农田。
我不敢停下,紧紧跟在它的后面。一旦走失,随时可能会遇到九华鼠,到时候则有性命之虞。
跑了两三个钟头,我竟发现它把我往市里最大的寺庙引导。这处寺庙,坐落在松阳城最豪华的地段,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我喘着气,问猫叔:“咱们……咳咳……这是要去哪里?”
它头也不回,答道:“弘福寺。”
我说:“我不行了,胸口闷得发慌,休息一下吧。”
它没有停下脚步,边跑边说:“你的身体素质远远不足以获得别的神眼,更不用说对付九华鼠了。弘福寺的主持是我的老朋友,他会给你以佛门最为有效的训练,让你的身体有如脱胎换骨一般。”
我捂着胸口,忍着疼痛说道:“就算如此,也不用跑得这么快吧。刚刚学完旋风术,又跑这么远,我实在受不了了。”
猫叔仍然不顾我的提议,说道:“一刻也不能停,刚刚停留的时间太长,我已经闻到九华鼠的味道,想必此时它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猛追。如果到了弘福寺,主持还能给你保护,还不抓紧?”
我听它这么一说,吓得又提高了奔跑的速度,若是被九华鼠追上,所受的痛苦只会十倍、百倍于此。
幸而,我们离弘福寺的距离已经没有多远,忍着剧痛又跑了半小时,我们终于抵达松阳第一大寺——弘福寺。
弘福寺所处之地风水极佳,山下是闹市区,山上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在林中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这在污染严重的现代社会已然不多见了。
我们进入山门,主持早已在那里等候,我并不知道他如何得知我们要来的消息,也许是猫叔提前告知他的。
“阿弥陀佛,老衲有礼了。”主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白须老头,他看起来似乎对猫叔极为尊敬。
猫叔回答道:“惠主持不必客气,快带我们上山吧。”
我们跟着他走到附近一处小房屋,这名叫做惠主持的老和尚吩咐身边的小沙弥启动了一个按钮。屋内的地板打开,是一处密道,原来这个小屋是通往山上的捷径。走下密道,竟然是一个电梯,上面有三个按钮,一个上山,一个下山,另有一个没有标签,只画着红色的圆圈。
我对这个按钮颇为好奇,惠主持看到我盯着绘着红色圆圈的按钮看,挡住它,并对我说:“小施主,电梯颠簸,可不要分心啊。”
他的嗓音听起来是如此有权威,我连连点头,不再管那个神秘的按钮。
电梯直达抵达山上大殿旁边屋子里的一个暗室,从暗室走出,小沙弥小心翼翼地关上机关,电梯隐藏在一排书架的后面,由一本伪装成《华严经》的机关操纵。再打开房门,偌大的弘福寺佛光广场就在眼前。
广场上人山人海,上千名虔诚的善男信女有的正要进入大殿跪拜,有的已经参拜完毕,正要从山路走下山去。还有的是不那么虔诚的游客,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
“上仙、小施主,请随老衲去后殿稍作歇息!”惠和尚向我们说道。
我们跟着他来到后殿,这里没有信徒或者游客叨扰,屋内燃着一柱檀香,闻起来格外舒适。
一起上来的小沙弥与守在屋内另一个小沙弥给我们沏茶,端上点心,并特别为猫叔端上一碟鱼干。
稍作休息后,猫叔说道:“客套话就不多言了,惠师傅是我多年前的小友,小古要在你们这里历练,我也很放心。”
惠和尚鞠了一躬,说道:“上仙能光临鄙寺,也是我们的荣幸。加之可以见到世上唯一的神眼之裔,也是老衲的殊荣。”
原来这和尚也知道神眼的事情,看来他和猫叔确实交情不浅。
猫叔说:“现在九华鼠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事不宜迟,抓紧开始吧。”
惠和尚答道:“上仙放心,我们弘福寺能安于此数百年,正是由于有镇寺之宝的守护。九华鼠就算找到此地,它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
猫叔说:“好,既然这样,小古,你就随惠师傅去修行吧。”
“修行……我……”,我现在精疲力尽,除了休息,完全不想做任何别的事情。
惠和尚看出了我的想法,微微笑道:“小古施主不必担心,我佛门修行,以心炼形。只要你的意志够坚定,就一定可以练就非凡的体魄。”
听了他的话,我半信半疑,就我所接受的教育来说,人的精神与身体完全不可分,但肉体居于更为基础的地位。如今惠和尚竟然说以心炼形,这不由得不让人产生质疑。
然而,就我这些天来的遭遇来说,遇到什么稀奇事我也不会感到惊奇了。因为在我们理解的世界之中,总还有更多玄之又玄的事情。
惠和尚把我带到后殿其后一座塔下,我抬头一看,上面赧然四个金箔大字:“万法唯识”。惠和尚解释说:“这是我们立寺祖师留下的真迹,这座塔就是你的历练场所。”
我问道:“请问惠师傅,它就叫做‘万法唯识’塔吗?”
他微微一笑,道:“不。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生死塔’,‘万法唯识’只是我佛门法典的名言而已。”
我不禁退后了两步,说道:“难道进去以后会有生命危险?”
“呵呵,施主你多虑了。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只要你记住‘万法唯识’这四个字,就能平安无事地出来。”惠和尚乐呵呵道。
我看着这七层佛塔,给自己壮胆道:“好!不管他是什么生死塔,在我这里从来没有‘退缩’二字。”
“好,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壮士。”惠和尚边说变启动了生死塔的机关。只听塔门一开,遥遥可见塔中一片黑漆漆的雾气,似乎是故意让人住摸不透它的神秘而设置。
我向惠和尚拱手道:“惠师傅告辞,待我去去就来。”说完,我毅然往塔中走去,只听他似乎在后面说什么“若……一个月……活着……很快”的话,模模糊糊听得不是很清楚。
刚刚进入塔中,我身后的塔门“哐当”一声关闭了。而我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起来,从外面看这座生死塔有七层,而进来以后,我才发现七层虽然看似层数不多,但每层都是如此复杂。
在这一层里面,竟然有山有水,完全无法想象在这么一座塔里竟然能够容纳如此大的空间。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片地方好像无边无际,竟然看不到哪里是楼梯,就好似完全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样。而身后的大门也无影无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我在思考自己究竟处于什么状况时,从右方书丛中跳出一只不断咆哮的花斑猛虎。它的声音极大,甚至能感到大地都在震动。
猛虎发现了我,猛地朝我跳来。面对这个骇人的野兽,我丝毫也不敢大意,赶紧念动旋风咒,想要以刚学会没多久的旋风术速速逃离。
然而,我的旋风术竟然失效了!难道这座塔里是一个结界,可以封锁所有的法术?来不及验证,我只能撒腿就跑,若是思索半天,必然死在这猛虎的利爪之下。
顺着一条山路,我往左边一座小山上逃去,只看山上隐隐有炊烟生起,或许有人家可以让我避避这凶恶的猛虎。这么想着,在恐惧的驱使下,我以从来没有过的奔跑速度往山上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