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偷吃

　　“据说九合山阶梯一共一万三千六百零九阶，前后有两条上山的路，我们这边大概也走了三分之一，有没有数我们走了多少了？”
　　“谁会数这个啊？我是来看风景的，不是来数数的。”
　　青铭和凤羽一路朝着九合山上爬，边爬边欣赏风景，随着爬的高度越高，看到的风景也越美，这刚刚爬了三分之一就能够看到大半个云都的房屋了，因为太阳比较大，所以青铭和凤羽走得并不是太快，基本上是走一段歇一段，九合山每走一段就会有一个路亭，大多数游客都会选择先休息再爬山。
　　“那你到底有没有数啊？”
　　“我不是说了我不是来数数的吗？我们一路经过五个路亭，每走一段路途就会有一段平缓的路，大概的距离都差不多，这样推算，只要数了一段阶梯，就能够知道大概的阶梯数目了。”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
　　“那你还问我。”
　　青铭很不爽被凤羽这么玩啊，要不是有把柄在凤羽手上，他真想冲上去掐死凤羽，就算她是个女的。
　　青铭这不耐烦的一声大叫直接被凤羽忽略，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根本不认识青铭，青铭说的话都与她无关一样。这个不要紧，关键是青铭影响到了周围休息的人啊，大家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边上的人也都坐得离他远了些，有的人甚至离开了小亭，继续向着山上爬。青铭别过脸去，牙齿咬得一阵“咯咯”响。
　　小亭建筑在山腰上的突出处，两旁种有绿树，亭中摆有盆栽花草，馨香怡人，或许就是出于对这发惬意的享受，所以这里的盆栽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看起来就如同是今天才摆上的。
　　青铭抬头，发现亭盖上也有一幅画作，上面画的是一条红色的五爪神龙，神龙旁边画有一个人，那人跪在地上，像是在乞求什么，这已经是他第四次看到这条神龙了，前面他和凤羽休息的路亭中都画有这样的一条龙，因为这龙的左角缺了一节，所以他才能够认出来这是同一头龙，每个亭子里的龙都是相同的一头，但是场景不同，青铭猜测这是在讲一个关于龙的故事，看来这守龙寺藏有秘密啊，但是这个秘密不藏起来而是将其画在过路的亭子里，这是在有意说明什么吗？
　　“好了，走吧。”
　　凤羽右手扶扇，左手后背，凭步亭前，目视云都，任由清风吹乱长发，引来亭中少女谈论。前一秒凤羽还一种书生意气的样子，好像是在叹息人生，思考国事什么的，气质非凡，转身，什么气质都没有了，拉着青铭就要向山上跑，这哪里像是个男人，还拉着另外一个男人？
　　“喂喂喂，我才刚刚坐下呢！”
　　青铭才刚刚坐下没多久，汗水都还没有晾干呢，风景也没有欣赏一下，就被凤羽拉着要继续爬。
　　“喂！这天还没有黑呢，你跑上去也没有什么用吧？还不是要乖乖等天黑，急什么啊？”
　　青铭一路跟着凤羽小跑爬阶梯，累得够呛，满头大汗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你昨天还跑得那么厉害呢，今天这是怎么了？阳痿了。”
　　“切，要你管。”
　　凤羽说得没错，按理来说，青铭能够在凤羽的追杀之下逃脱，轻功应该还不错，至少爬几座九合山还是没问题吧！可现在呢，凤羽还好好的一点问题没有，但是青铭已经喘得不行了，好像就是个普通人，关键喘了还停不下来，好像是越来越累。
　　其实青铭并没有那么不堪，他所练的幻决就是以快，准，狠来快速解决对手的武学，在轻功方面要求甚高，在山上的时候，他每天都要经历极为痛苦的修行，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十年里，不靠任何外力把轻功修为练到御空境界，虽然下山了，没有了师傅的监督，他其他方面放松了很多，但是练功方面却没有半点懈怠，他的内力始终时时刻刻运转全身，不是为了使身体变轻，也不是为了抵抗什么外力，恰恰相反，他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施加压力，每一点内力都在压制自己的行动，就好像背后是拉着几百斤的重物一样，他基本一半的内力都用来给自己施加压力了，而且剩下来内力并不是全部安静的呆在丹田里，而是不断的在冲击那些压制自己行动的内力，也就是说，他体内的内力无时无刻都是处在对抗状态之下的，这是江湖公认的武学禁忌，虽然内力的对抗对人体来说，确实可以快速增强人体素质，但是同时也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而且稍微掌控不好力度就会导致内力暴乱，最轻也是走火入魔，内力尽散，经脉寸断，就算能活也是废人一个。
　　青铭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的身体被师傅用内力洗过髓，幻决的最大困难就是就是内力对抗，但是只要成功，好处就会慢慢显现出来，不单单是肉体会慢慢强化，内力也会增长更快，三年前，十六岁的青铭经过七年的准备之后，终于在师傅的帮助之下，完成内力对抗的修行，现在想起来他都感觉痛，周身内力对抗，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活生生的撕裂了一样，等师傅收功，他已经是浑身鲜血，脱力透支了，等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的床上。
　　“师傅。”
　　“别动，你现在浑身是伤，需要静养。”
　　“我成功了吗？”
　　“傻孩子，等你好了，为师就正式教你幻决。”
　　“太好了，终于可以练幻决了。”
　　青铭的眼角流过热泪，嘴角微微向上，他现在真的好像哈哈大笑，因为他的努力终于换来了成果，可是他浑身每一寸皮肤都有伤，所以只能微微张开一点。
　　“傻孩子。”
　　青铭的师傅把熬好的药喂到青铭嘴里……
　　“啊啊，啊…啊啊…啊…师傅，烫，烫……”
　　…………
　　十年过去了，青铭和师傅生活的这十年对他而言，是最宝贵的礼物，师傅不仅仅教会他武学，还养育他成人，教他学字，就如同再生父母一般，他对师傅的尊敬也是天地可鉴，等师傅百年之日，他肯定会回到山上去为师傅养老送终。
　　“啊，终于到了，喂，你倒是快点啊！”
　　终于，凤羽爬上了最后一步阶梯，异常高兴，很不满青铭还在背后没有爬上来。
　　青铭始终是一步步脚踏实地向上爬，虽然辛苦，但是他始终坚持，没有收回一丝内力，其实青铭并不用这么累的，只是凤羽跑太快了，还威胁要求青铭跟在她后面，所以他才会累得满头大汗地直喘气。
　　终于，青铭也爬到了最后一道阶梯上，直接就坐在台阶上了，实在是太累了。因为凤羽的原因，他们在太阳还没有落山就登上了山头，脚下最后一段台阶上的游客已经不多了，只有几个真正想上山的人还在继续爬，其他人大多数是返回去了，还有的就是没有爬到的。
　　“咕咕~”
　　“现在好了，跑那么快，饿了吧，太阳还没有下山，估计寺里也没有斋饭。”
　　青铭刚刚歇下，凤羽的肚子就呱呱叫了，因为用一路跑上来，所以消耗了很多能量。
　　“那怎么办？”
　　其实凤羽是连早餐都没有吃多少的，因为青铭出来，所以就跟上来了，从那以后就只吃了青铭一串冰糖葫芦，当然饿了。
　　“那，给你。”
　　青铭从怀里取出了两个馒头，分了一个给凤羽，他知道九合山不好爬，以前练功的经验告诉他，一定要带点吃的，不然肯定要挨饿，毕竟以前大多数时间师傅是不会给青铭做饭的，就算做了，青铭也吃不到，所以他总是悄悄的偷偷藏好晚饭，不过大多数时间都会被师傅发现。
　　凤羽借过青铭的馒头，脸上的喜悦把她女性的一面突显得淋漓尽致，她看这个馒头的眼睛都在发光了。青铭咬了一口馒头，又注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看有没有人。
　　“你找什么呢？”凤羽一脸好奇。
　　青铭发现四周没有人后，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比较小的纸包，凤羽下意识地把脸凑了过来，第六感告诉他，这里面有好东西，果然，青铭打开纸包以后，里面就飘出来一阵心动的香味，这个香味是来自青铭手里的肉干，青铭怎么可能就只准备了馒头呢，那也太低调了吧，自然要准备些肉干才好。
　　“哇！”
　　凤羽突然感觉好幸福，在这么累这么饿的情况下居然可以立马有肉吃。
　　“嗯，好香啊，好好吃。”
　　“嘘，小声点。”
　　凤羽如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然后继续享受手中的美食。在佛门净地是不允许见荤的，佛说四大皆空，要求僧人都无欲无求，不吃荤，不饮酒，所以如果青铭他们被守龙寺的人发现就惨了。
　　“嗯，真好吃！”
　　凤羽说完，还不忘用小嘴吸吮干净手指上粘有的油味，对她来说，这普普通通的冷馒头和肉干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以前在家里天天都是高级菜品，什么色香味俱全的，她根本尝不出来，今天的这份食物虽然普通，而且少吃不饱，但是她却很满足，因为真的很好吃，很香。
　　“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现在里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去寺里看看吧，拜一拜大佛，随便借宿。”
　　吃完了，休息够了，青铭也恢复得差不多，那也别嫌着，去寺里走走也好。凤羽刚刚吃了一顿美味，很是满足，也不反对青铭，两人就这么朝着寺里去了。
　　守龙寺地处九合山山巅，海拔高，温度低，就算是白天太阳大，也需要加一件衣服来保暖，所以来朝拜的香客大多都带有衣服。寺里的和尚全部都是习武之人，一天只做两件事，一是练武，二是诵经，个个体质强大，都穿的不多，在这种严寒天气里，最适合锻炼他们的意志力。青铭和凤羽都是平常衣着，凤羽是凤凰阁的，修炼的功法至刚至阳，抵御寒气是再简单不过了，青铭虽然功夫偏柔，但是他体质强大，而且有内力不断击打锤炼肉体，这点寒气他还不放在眼里。
　　“这位小师傅请留步！”
　　青铭叫住路过的一个青年和尚，想要请他帮忙。
　　“阿弥陀佛，两万施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阿弥陀佛，小师傅，我和贤弟久闻守龙寺之名，特来拜佛，随便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青铭回敬那和尚一礼，编了个谎言，说凤羽是自己贤弟，这下凤羽可就不答应，正欲发怒，可是旁边有人看着，也不好发作，只能暂时忍耐青铭。
　　“原来如此，两位施主请随我来，我先带你们去大殿拜佛，然后再为你们安排，请！”
　　“多谢小师傅了！”
　　“不必客气。”
　　就在那个和尚回头之后，凤羽趁机向前跨一步，直接重重地踩在青铭的脚上，还使劲搓了一下，青铭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险些没有叫出来，憋得是面红耳赤的，青筋暴现，凤羽气消了，调皮的走到前面，青铭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跟上，他真的有种想哭的感觉，当初怎么就惹上了凤羽呢！
　　大雄宝殿，这是许多寺庙大殿都共用的牌匾名，表示对佛祖的尊重和信仰，这大殿红漆青瓦，恢宏大气，在阳光下更显得光芒耀眼，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人与大殿相比，感觉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一见大殿，就让人有一种欲要跪拜的感觉由心而发，这就是守龙寺的底蕴，无数岁月以来，守龙寺一直香火旺盛，无数香客的真诚求拜，汇聚成了一种信仰之力，徘徊在寺内，它就像是曾经的香客们站住哪里一起高声许愿，声势浩大，这种信仰之力就是佛说轮回的一种——活在未来。
　　大殿外有阶梯，阶梯下有大鼎，大鼎内尽是香灰，香灰上还有几柱大红香正在燃烧，远在还没有进入寺内之时，青铭和凤羽就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香的气味，等进了寺院，香的气味就更加浓郁了，守龙寺在这种低温条件下还能发散出这种浓度的香味，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了守龙寺的底蕴。
　　“守龙寺，不知这世间可有真龙？”
　　青铭在外人面前是男装打扮，自然要注意语气，所以她说话时让青铭很别扭。
　　“世间各种奥妙，小僧不敢妄言。”
　　那小和尚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说起话来到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浮，显得沉稳。
　　“贤弟，你这问题可不好回答，要你这么说，那凤凰阁还有凤凰血脉呢，他们难道都是大鸟的子孙？”
　　青铭这话直接就是要针对凤羽，毕竟他可是吃了凤羽不少苦头，刚才那一脚到现在还痛着呢！
　　“妙音师弟。”
　　凤羽刚欲反驳青铭，却听到前面传来一个声音，同样是个和尚，但是年纪稍要长一些，看起来也比较壮，步态轻盈，功夫比那小和尚厉害，青铭隐隐感觉到他的气势压倒性很强，应该是修炼了什么厉害的霸道内功，佛门之内有如此强硬修为的，除了十八铜人外，应该就只有戒律堂的人了。
　　戒律堂和尚专管佛门二百五十条戒律，想入戒律堂，除了心性悟性要高意外，还要有一身强硬的本事，戒律堂和十八铜人是佛门最强战力，修行要更加艰苦许多。
　　“妙远师兄，这两位是来拜佛的香客，想在寺里借宿一宿。”
　　小和尚向那个叫妙远的和尚施礼，说清楚原由。
　　“原来是这样啊，师傅叫你呢，你先去吧，我来带两位施主去上香，安排住处。”
　　“那有劳师兄了。”
　　妙音朝青铭和凤羽行合十礼，道：“两位施主，真是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会，还请两位施主随我师兄前去大殿。”
　　“妙音师傅不必介怀，我们跟着妙远师傅就是了。”
　　青铭还施一礼，叫妙音不必在意，尽管前去。
　　“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妙音离开，妙远就主动招呼青铭和凤羽前去大殿拜佛。凤羽可不是个爱安静的人，虽然现在他是男装打扮。
　　“妙远师兄气息沉稳，步态轻盈，气势内敛，不知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凤羽道。
　　“贤弟，随意打探他人武学修为可是江湖大忌。妙远师兄不要介怀，我贤弟心直口快，但却并无恶意，还望海涵。”
　　青铭真是为凤羽干着急，虽然他功夫高，但是一点江湖陈府都没有，就算她有在厉害的本事，总有一天还是要吃亏的。在江湖上，随意打探他人修为内功，不是挑衅就是侮辱，那可是要见血的。
　　“不打紧，在下修炼的是寺内的武学，叫火欲决，修的是阳刚之气，比较霸道。”
　　“难怪妙远师兄的气势如此之强。”
　　“说起气势，施主应该也不弱，虽然施主刻意内敛，但是好像因为属性相同，所以小僧还是感觉到了。小僧如此冒昧，还望两位施主不要见怪。”
　　凤羽凤凰阁传承武学大都是火属性武学，而且威力之大远超一般同属性武功秘籍，气势自然不弱，而且凤凰阁传承凤凰决所修炼的是大道之火，这种气有统御万火的说法，也难怪妙远能够感觉到凤羽内敛的气势，只能说是凤凰阁传承太强大了。
　　“妙远师兄不必如此，我贤弟确实修行了一种比较霸道的内功，气息收放有些笨拙，让妙远师兄见笑了。”
　　青铭赶紧为凤羽圆场，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凤羽来自凤凰阁，那估计青铭也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找来，再说，他的锦囊还在凤羽哪里呢。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
　　妙远也知道江湖的规矩，既然人家不想暴露家门，那妙远身为一个出家人，就不必多问红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