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赵家

　　赵岩急忙走出，在走廊遇见了赵钦，他看见赵钦平安无事，心里总算平静下来，转而怒气腾腾的的走向赵钦，挥起巨大的巴掌就要扇向赵钦的脸上。
　　“逆子，你干什么去了？”
　　赵岩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在赵钦的脸上，可是赵钦却不躲不闪，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准备受罚。赵岩感觉到了赵钦的气息不同了，那个巴掌就这么悬在空中，挥不下去。
　　赵钦在平时肯定会躲，百般理由，但是今天他变了，哪里变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应该再躲开了，他已经躲了太多次了，虽然每一次都下定决心要改，但是总是改不了，总是有那么一点诱惑会让他无法自拔。
　　“哎！我怎么就生了你怎么个混账东西。”赵岩收回巴掌，别过身去。
　　“父亲。”
　　“咣当”的一声，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赵钦双膝着地，直接跪在地上，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还是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大公子吗？居然主动跪下认错了吗？
　　赵岩也是大吃一惊，他这个儿子一直都被宠着，如顽童一般整日没大没小的，他现在居然给自己跪下吗？
　　“你在干什么？”赵岩就如同见鬼了一样大吼赵钦，他这是怎么了？又是在玩什么花样吗？
　　“父亲……对不起！”赵钦头磕在地上，艰难的叫出父亲两个字，手指用力抓住地面，好像十分痛苦，终于，他还是吼出来了对不起三个字，眼睛里的泪水如河流般涌出，划过脸庞，流进嘴里，沾湿衣角。
　　整个赵府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只留有赵钦的哭泣声，是的，作为一个男人，赵钦哭了，哭的很畅快，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真真正正地哭了一次，没有谎言，没有欺骗，认真的哭了。
　　“族长，族长。”
　　赵岩被赵钦这一跪，这一哭彻彻底底的惊住了，他出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或许曾经期望过，但是现在赵钦真的向他低头认错，他却又不知道改如何是好了，还需要旁人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赵钦的二弟赵宇听说赵钦回来了，也想过来看看，但是当他经过走廊，恰好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瞢了，这是他的大哥赵钦吗？本来还准备为赵钦求情的赵宇，又默默地回去了。
　　这一晚，赵府在平静里度过了不平静的夜，赵岩吧家里人都聚在一起吃了晚饭，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家多久没有想这样吃过一顿饭了，饭局很安静，谁都不知道改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安静。
　　赵钦有三位夫人，大儿子赵钦的母亲是他的正室，但是赵钦的母亲身体比较虚弱，赵钦出生不久，就病逝了，赵岩对此一直报以愧疚，所以赵岩这么多年来不管赵钦怎么胡闹都会得到宽恕。赵岩的二夫人是赵钦的二弟赵宇的母亲，赵钦与赵宇的关系还不错，赵宇的母亲不爱争纷，为人比较安静。赵岩的第三位夫人是赵钦的三弟和四妹的母亲，赵钦的三弟已经出门了，赵家最受宠爱的就是赵云儿这个赵家的小公主，可能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吧！
　　“家族现在与庞家关系紧张，你们最近都不要出门了，过些日子，我安排会你们出城去，你们都准备一下吧！”
　　赵岩今天推掉所以的工作，聚齐这个六口之家，一是因为赵钦，二就是为了向他们宣布这个消息。
　　“父亲，你难道是要我与大哥一起走吗？”赵宇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们年龄不小了，是时候该出去闯闯了，去找飞儿吧！”赵岩口中的飞儿是赵钦的三弟赵飞。
　　“父亲，我也是赵家的一份子啊。”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赵岩不等赵宇继续说下去，直接喝止赵宇。
　　“父亲，你让我们留下来吧！”这个甜甜的声音来自赵云儿，就算是柳眉紧皱，看起来还是如此可爱，怪不得如此受宠。
　　“老爷，你又何苦呢？”
　　“是啊，老爷，你就让我们留下吧！”
　　赵岩的夫人也都纷纷阻止，只有赵钦一人不言语。
　　“钦儿，你说呢？”
　　“父亲，我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家所以人都很吃惊，看来赵钦是真的变了，平常他肯定是最赞成离开的人，而现在他却用了敬语，还很平静的样子。
　　“你说。”
　　“孩儿今日在酒醉楼见到了凤凰阁的小霸王凤羽，魅影江流云，还有庞统。”
　　“你说什么？”赵岩一惊。
　　“大哥……”赵宇和赵云儿一样吃惊，二夫人三夫人也一样，小霸王和魅影都是江湖有名啊，赵钦居然见到了真人吗？
　　“魅影江流云，应该已经答应帮助庞家了。”
　　“此话当真？若真是如此，就算赵王两家连手，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了庞家了。”赵岩眉头锁紧。
　　“大哥，你确定吗？你今天就是去了酒醉楼吗？”赵宇问。
　　“是的，而且我还作为观众，见识到一次高手之间的轻功对决……”
　　赵钦稍微停顿一下，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赵家其他人听到这里又是一惊，小霸王和魅影的对决，那要是传出去，又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啊。
　　“依我推测，家族之内除了三叔公以外，无人能挡魅影江流云，所以，父亲，我们还能解除与王家的合约吗？”
　　赵钦见识过江流云的厉害，他现在是真的担心家族了，在三大家族中，庞府的实力一直都稳居第一，赵家与王家的实力相差不大，都各自有一位易经中期修为的长老坐镇，而庞家除了一位易经后期的大长老之外，还有一位准易经修为的族长，不久前后辈之中又出现了一个十大杰出青年人物的庞统，据说也是准易经修为，实力在云都三家之中排名第一，也无可厚非。
　　这一次，王家主动联系赵家，商议压制庞家，还答应，如果庞家没落，那么庞家的生意赵家可以独占五成，在利益之前，赵家大会堂上，过半的人员都表示赞成联合，就算是赵家族长，也无法劝阻家族意志。
　　“这是家族的决定，必须要和各位长老商议才行。”
　　有时候赵岩觉得自己确实就如同傀儡一样，空有其名，却无其实，但是他要为家族着想，一切都需要为家族未来考虑，实属无奈。
　　最终，谁也没有向谁妥协，赵岩希望自己的妻儿可以安然度过平淡的日子，远离家族的纷争，但是他的夫人和孩子却坚持不离不弃，与他共同面对困难，赵岩虽然关系他们，但是更多的还是喜悦，他没有想到大家居然会如此团结，谁也不想离开，这给了他很大的鼓励与欣慰。
　　九合山上观望云都，家家户户各有灯光，恍如星海梦境，美丽繁华，若是到了办灯会的日子，还会燃放烟花，灯火辉煌之下，更加美丽耀眼。
　　九合山巅有一座小亭，平日里是游客最喜欢游玩的地方，因为这里可以放眼云都大小角落，每有游客，总是不忍心离去，要在这里多呆片刻，一睹云都繁华景象，因为小亭不大，所以总是让许多人争着想抢一个位置。
　　夜幕下，九合山小亭里突然亮起了灯火，光芒随灯笼在风中摇曳，十分微弱，却没有熄灭，照亮了小亭的最靠边的角落，泛黄的光芒让山巅的小亭暖和了不少。持灯人身披锦袍，放眼云都之夜，颇有些霸气雄途的登临之感。因为夜深灯微，故难以辨认这人相貌如何。
　　“你们魔道中人喜欢在夜里出没就罢了，为何还偏偏要选在这九华山巅上见面？怕了吗？”
　　夜风拂过，亭后树梢传来阵阵“沙沙”的声音，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翻身站立在亭中。这人浑身都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有双眼部分未被黑布遮掩，看来是小心至极，毕竟他见的可是魔教中人，如果被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素闻九合山夜景天下闻名，所以才选在此处见面，难道你不觉得在如此良景之下商讨你我的大事，别有风味吗？”
　　那锦袍男子并没有回头，很淡定的背对着那黑衣人，显得很信任那黑衣人的样子。
　　“这云都景色我都看了大半辈子了！”
　　黑衣人语气流露出无比的依恋，从他的话里，可以知道这个人至少已经是年过了。
　　“呵呵呵，王兄何需如此叹气，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锦袍男子说到这里，气势突然大涨，变得阴暗至极，让人感觉恐怖，这就是魔功的特点，从气势上压迫敌人，以达到不战而胜或者恐惧敌人的目的。
　　九合山的夜晚已经不再安静祥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三大家族关系紧张，那些云都的小势力都妄图在云都喝一杯羹，谁都盼着三大家族的斗争早点到来，好趁乱抢占云都地盘，茁壮自己。
　　翌日，公鸡报晓，叫醒了沉睡一宿的太阳，第一缕阳光才刚刚洒落城门，就有商人进城了，城内的商铺也都开始开门营业，虽然梦还未醒，但是大家都干气十足，用行动来迎接繁忙的一天。青铭在酒楼二楼阳台上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叫了一壶普通的烧酒，欣赏着这云都热闹的街道生活，虽然是清晨，但是人却不少，各个小贩摊位都被抢占一空，妇女们也都提着篮子来买菜了，早上的蔬菜刚刚从地里采摘，很新鲜，就是在楼上饮酒的青铭，也能够嗅到夹杂了泥土味的青菜香。
　　看着这一片繁华热闹的街道，青铭昨晚的气也消了不少，至少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这一片闹市之中，无暇顾及昨晚对凤羽的不满。
　　“青铭兄倒是自在啊，不知能否请我喝一杯？”
　　青铭正惬意地观看脚下的热闹场景，进入瞎想，却硬生生被凤羽的话拉回残酷的现实。凤羽虽然客气了一下，但是其实根本就没有客气，直接就坐在青铭对面，自顾自的提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
　　“我说你一个大姑娘，干什么不好，偏偏要伴男人，怎么啊？逃婚？还是有特殊癖好？”
　　“你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吧！”
　　“你不会毒到要我割了自己的舌头吧？”
　　如果凤羽让他割舌头，他肯定宁死不屈。
　　“你猜啊。”
　　“自古最毒妇人心。”青铭小声的嘀咕了这么一句。
　　“你敢大点声吗？”
　　凤羽眯着眼睛看青铭，青铭眼珠朝上，假装什么都没说，他确实有点怕凤羽，修为比自己高，还是女的，这也就算了，关键自己还那个啥了，他是避都来不及，可是自己的锦囊在她手上，自己又打不过她，有什么办法！
　　“那个，我出去逛逛。”青铭找了个理由想趁机溜走。
　　“好啊！正好天气不错！”
　　“那个，你……？”
　　“走啊！愣着干嘛？”
　　青铭是真没办法了，凤羽要跟着，他又能够怎样呢！怪只怪自己占了人家便宜，江湖中人，出来混，是要还的！
　　街道上很热闹，在楼上看可以看到街道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但在大街上就只能看得数不清的人，在楼上声音依稀可以辨认方向，但是在人群里，四面八方都有声音，普通人根本分不清声音的来源，江湖上有一种传音功夫叫”峰回路转”，就是先辈们从闹市里参悟出来的，武学之道在于悟，只要有悟性，等机缘到了，什么东西都会水到渠成，一朝悟得黑发白，说的就是一朝成圣。
　　“你是哪里人氏啊？好奇怪的姓！”
　　凤羽和青铭走进街道，缓步慢行，这分别就是来散步的，哪里是逛啊？
　　“我自己取的。”
　　“哎！名字还能自己取吗？不是父母取的吗？”
　　“我是孤儿。”
　　“哎咦，分明哪里都不像嘛！”
　　“喂！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要忍耐凤羽的行为和语言对青铭来说确实有点难度，首先她是女的，这一点是重点，因为是女的，所以什么事都不好干，尤其在自己曾经还那个啥，什么的，就更不好随意任性而为了。眼前明明是个公子哥，其实里面却是个姑娘，想想他都受不了，跟一个姑娘在大街上假装是两个大老爷们，说出去都没人信。
　　“糖葫芦嘞！”青铭正难受呢，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叫卖糖葫芦，他立马就挤过人流，朝着味儿去了，终于是见到有东西可以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喂！你干嘛去？”
　　凤羽急忙跟上青铭，也朝着糖葫芦去了。
　　这个卖糖葫芦的是个老人家，一身粗布衣裳，帽子底下露出几缕斑白的发丝，手指如枯骨干柴，布满老茧，脸上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到温暖幸福，因为有很多孩子围着他转，吵着闹着要陪伴的父母买他的糖葫芦，当孩子拿到糖葫芦就会满心欢喜，这就是他的成就。
　　“老板给我两串糖葫芦。”
　　“好嘞。”
　　老人随机取下两串糖葫芦递给青铭，道：“给自家小孩买的吗？”老人笑了笑。
　　“啊呵呵，自己吃，自己吃。”
　　青铭一阵脸红，他常年在山中习武，每天都要经历师傅给自己安排的各种训练，表面上看，青铭皮肤略显粗糙，确实像是有些成熟。另外就是老人这一句话让青铭想到了背后的凤羽。看到青铭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脸红，老人家也乐了，连说几个好字，把糖葫芦递给青铭。
　　“给。”
　　青铭自顾自地吃着手上的糖葫芦，很不情愿地把另外一串递给凤羽。
　　“这是干嘛？想讨好我？”
　　凤羽也不客气，接下了青铭的糖葫芦，从顶上咬下一颗。
　　“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啊。”
　　“你不是没有吃过吧！”
　　“见过。”
　　凤羽的回答让青铭很无奈，什么叫见过？直接说没有吃过不就好了吗。他感觉自己有点讨厌凤羽了，有点讨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门第了。
　　“以前难得出门一次，出来了也有家族的人看着，根本不可能在街上买东西吃，一点自由都没有的。”
　　“哦！这么说你真是逃出来的！”
　　凤羽一这么说，青铭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凤羽如他所料的一样，是逃出来的，像凤羽这样的大家子弟，确实是不太可能独自一人在江湖上行走，许多江湖败类和邪恶之辈都为财而生，不会介意绑架凤羽这样的人，即使是凤凰阁的人，也有的是人敢这么做，再者，凤凰阁的地位有很多门派都窥视已久，凤羽这样的战力被消除对他们而言可是助力不小啊，而且凤羽的身份可不止是江湖人称小霸王那么简单。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凤凰阁有一个武力高强的小霸王凤羽，但是知道他真正身份的又有几个呢，估计只有那么几个家族和江湖之人才能够知道。凤羽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凤凰阁阁主也就是凤族族长凤岭的侄子，凤族二当家的儿子，这个身份就已经足够让凤羽在江湖上寸步难行了，只是青铭现在才知道原来凤羽是女儿身。
　　“那又怎样？”
　　“怎么样？你父母不担心你吗？要是你出什么意外了，又意外的查到我头上怎么办，我才刚刚下山，不想这么早就玩完了，我师傅还等我养老送终呢！”
　　“说这么多不就想要回你的锦囊嘛！这么拐弯抹角的干嘛？”
　　“……”
　　青铭被凤羽无情地拆穿，备受打击，凤羽却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青铭突然眼前一亮，露出笑容，悄悄的停下脚步，慢慢向后移动，趁凤羽不注意，施展轻功拔腿就溜，消失在人群之中。
　　青铭一路疾跑，转眼就来到了九合山下，相传九合山风景美丽大气，更是有守龙寺香火鼎盛，很受推举，青铭来到云都，自然需要去看看的，而且他听说守龙寺有高人坐镇，自然也想找个机会见识见识。
　　“原来你是要去守龙寺吗？”
　　青铭回头看了看来路，以为自己已经甩开了凤羽，可以独自上山拜见守龙寺的高人，正得意之时，凤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问了这么一句，青铭表情一顿，扭曲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见青铭脸色难看，凤羽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没事。”
　　青铭痛苦地从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艰难至极，这就是他的劫难啊，躲都躲不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听说九合山夜景不错，去看看？”
　　“你不是想在上面呆一天吧？”
　　看夜景？你看看这头顶的太阳，这不就是说要去上面呆一天吗？
　　“怕什么，上面不是有寺庙吗？借宿一宿喽！”
　　“你是有多想看这夜景啊？”
　　青铭直接无语了，这还没有到中午呢就去爬山，还要在山上呆一宿，至少先把午饭吃了吧，爬山也有力气不是。
　　“这里名气大啊！守龙寺香火旺盛，历史悠久，九合山景色秀丽，天下闻名，再说你不也想上去吗？”
　　凤羽这一席话说得是大义凛然啊，处处有理，青铭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他确实想上九合山，想看守龙寺，但是经凤羽这么一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又没有那么想上山了。
　　无奈的青铭又争论了一番，可是他哪里说得过凤羽，一人家是女的，二你打不过人家，又逃不了，三你的锦囊还在人家那儿呢，你能怎么办，只能乖乖跟在人家后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