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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百灵，起初我也不知道该选择哪张脸来面对你比较好，”说话间，于人杰又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容，“后来我一想，还是用我自己的样子吧，起码这样可以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毕竟是和你做交易嘛。”
张百灵忽然觉得很可笑，诚意？真是荒唐，你的诚意就是闯入我的家里杀死我的亲人然后在我面前炫耀你那张可以变来变去的令人作呕的脸吗？
“我跟你没什么交易可做。”张百灵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她已经不再感到恐惧，因为她此刻意识到了面对这样的怪物，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都不可能逆转眼前的局势，都不会让躺在餐桌上的母亲起死回生。那么与其表现得弱不禁风瑟瑟发抖地祈求对方的怜悯，倒不如像个勇者一样怀揣着尊严死去。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女孩啊。
“当然有交易可做，”于人杰似乎对对方的表现有些不满，“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到你家来做这一切？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变态杀人狂，为了杀人而杀人吗？”
张百灵没有说话，依旧面无血色地注视着对方。
“你这样可不行啊，正值青春年华怎么能一点活力都没有呢？”于人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跟个死人一样，还怎么跟我做交易？”
“那就……让我来帮你制造点激情吧。”沉默了一会，于人杰的嘴角突然流露出了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猛得站起身来，用手攥住了插在张百灵母亲胸前的凶器。
这是一把克格勃产的军用短匕首，刀把上复古的花纹诉说着它年代的久远，锋利的刀刃可以在任何细微的光线下折射出瘆人的寒光。
“很遗憾，这个女人也许还没死呢。”于人杰右手紧紧地握住刀把，然后迅速将刀身旋转了45度。刹那间，大量的鲜血从女人的胸腔喷涌出来，女人的身体开始猛烈地抽搐，嗓子里发出痛苦而微弱的呻吟，嘴角不断溢出粘稠的深色血浆。
“妈——！”张百灵猛得冲上前去，将于人杰一把推开，她扑在自己母亲的身上，眼泪几近流干的泪腺被再度唤醒，豆大的泪珠滚落到女人的红色围裙上，她开始失声痛苦起来。
妈，你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于人杰上前抓住张百灵的头发，一把将对方从餐桌上提起，然后猛得摁在地面上，“这样才对嘛，刚才干嘛一直死气沉沉的？”
“你别碰我！”张百灵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无论怎样用力，都摆脱不了背后这张有力的大手。
“我告诉你小美女，要不是我填平了匕首上的血槽，并且动手时故意避开了她的心脏，你以为她还能撑到现在？”于人杰将张百灵的脸压在地面上，表情变得异常凶狠，“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跟我交易，那样的话我会考虑让你们活命，要不然你妈还是一样得死，而且你也会死，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像你、你母亲、赵天一一样被我残忍地杀死。”
“你……你不是人……”张百灵的额头已经被坚硬的地砖磨破，眼泪和唾液与地面上散落的菜汤混合在一起，“你是一个只会在屠杀中为世界制造悲痛的魔鬼。”
“哈哈哈，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不是人。”于人杰突然抬起头狂笑起来，眼睛里几乎要迸射出青色的火光，“我们有我们的活法，那种一辈子被别人追杀，终日里活在孤独和恐惧之中的痛处，你们这些软弱的猪猡又怎么可能体会的到？！”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和我交易什么，”张百灵已经放弃了挣扎，她用嘴巴大口呼吸着空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要能放过我的家人，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既然母亲还活着，我便没有必要同这个怪物鱼死网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挽回些什么。
“欧？”于人杰对对方态度的转变略微感到有些诧异，紧接着就阴险地笑了起来，“想活命很简单，我要你把4月25号凌晨周正送你的东西交给我，用那东西来换你们母女二人的命，划不划算？”
“好，东西在我房间里，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张百灵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啊，去拿吧，我就在这等你。”周正松开了张百灵，重新回到座位上，从桌上捡了一粒残存的花生米投入口中，一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张百灵没有做声，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披散着头发走进了卧室。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惜利用一切手段也要得到这块白色手表，也就是那晚周正送给自己的礼物，本来她是不想把周正的东西带回家中的，但从心底传出的一个声音还是让她把手表留在了身边。眼下，张百灵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揣测那个怪物的意图，鬼知道把东西交给对方之后他会不会信守承诺放自己和母亲一条生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在尽可能最短的时间内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
值得庆幸，于人杰在此时坐的位置上并无法获取卧室中的视野，张百灵将那块手表紧紧地攥在手中，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把东西交出去之后对于人杰而言自己将变得毫无利用价值。她在脑海中快速地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刚刚在进卧室之前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自己把手机主动放在了餐桌上，现在想通过电话报警已经不再成为可能，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在一个不经意的扭头间，张百灵透过卧室的窗子，看到了在对面公寓楼阳台上玩耍的小弟弟。
对面那家的阿姨和自己的母亲是同事关系，母亲常带着自己去他们家做客，两家的来往也算是比较频繁。那个小朋友发现自己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玩具，转而楞楞地看着自己。张百灵朝对方笑了笑，心想他一定是被自己此时蓬头垢面的样子给吓到了，看来以后自己在小弟弟心里很难维持那个美丽姐姐的形象了。当然，也许对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以后了。
张百灵向对方无声地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拿着手表向门外走去，拖延过长的时间毫无意义，只会加重那个怪物的疑心，而且自己身受重伤的母亲或许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必须被尽快止血。突然，张百灵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得挺住了脚步。
她轻轻地拉开了储物柜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张百灵扭头向对面的阳台望去，还好，那个小弟弟依然在看着自己。接着，她举起自己淌血的手指，迅速在窗户上写下了三个大大的红色字母。
S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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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审讯室。
吴靖采取了李坤的建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警局，重新对周正展开审讯。
“周正，你在我们这已经待了好几天了，难道你就不想早点回家吗？”李坤问道，“我们这的饭有这么好吃？”
“还行。”周正答。
“……”李坤满脸黑线，“好，我不跟你斗嘴，周正你听好了，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证实杀害张春兰的凶手并不是你，只要你愿意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协助我们抓到真凶，我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还你一个正常学生应有的生活。”
“好啊，那你要我怎么配合？”周正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愉悦，似乎因为可以离开这里了而感到激动。
“很简单，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李坤认真地说道，“周正，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你现在也依然是个学生，你完全没有必要承受这一切。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凶手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装扮成你的样子，把你牵扯进了案子里，可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可以还你一个公道。”
“那谢谢啊，”周正朝对方笑了笑，面露为难的神色，“可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啊。”
“你……”
“小李，不用做无用功了，直接开始审讯吧，”吴靖盯着周正手腕上的铁铐，声音低沉地说道，“这孩子的确在咱们局里吃了不少苦，他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而转变对我们的态度的。”
“额……好，”周正的面色有些尴尬，他取出纸笔，干咳了两声，然后直视周正的眼睛，“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扯那些无聊的烂话，明白吗？”
“明白。”周正答。
“首先，为什么你在学校里填的父母联系方式都是空号？”李坤问。
“这……这我哪知道，以前我记得是可以打通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周正笑呵呵地回答，“叔，这事儿你得问我爸妈呀。”
“你扯够了没有？”李坤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每次审问这家伙都有种气血攻心的感觉，“不清楚就直接回到不清楚。”
“哦哦……不清楚。”周正答。
“你爸妈现在在哪里工作？”李坤问。
“好像在外地打工，”周正答，“具体什么地方不清楚，他们没告诉过我……”
“你父母不在家，平时放假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住吗？”李坤问。
“对。”周正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上他们的？”李坤问。
“我一般不联系他们……”
“我……”李坤紧紧地锁起眉头，凶狠地瞪着对方。“你哄谁呢？这样有意思吗？说的就跟你爹妈根本不存在一样，凭空消失了吗？”
“叔你误会了，我爸妈怎么可能不存在呢？”一看对方生气了，周正急忙解释道，“我爸叫周力波，我妈叫蔡一林，他们全在本市落过户，您可以去网上核实，都是有身份的人哈。”
我核实个……屁！全市这么多重名的人，我知道哪一对才是你那充满迷幻色彩的爹妈？
“小李，直接谈正题吧。”吴靖在一旁说道。
“记得那次吗，我问你对监控录像的看法，你说叫我们不要再查下去了，真凶自然会来找你？”李坤问道。
“额……”
“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李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补充到。
“哦哦……记得记得。”周正笑着回答。
“那你凭什么认为真凶会来找你？”李坤问道。
“第六感。”周正答。
我尼玛……
“自从进入警校那一天，我就明白重任在肩……”吴靖的手机铃身突然响了起来。
平时审讯员在审讯的过程中是不允许接电话的，吴靖在进入审讯室之前已经在工作群里说明了自己将要对周正进行重审，但既然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处理。
“什么事？”吴靖急忙摁下了接通键。
“吴队，刚刚接到报案，留春小区有人称对面楼上一名叫张百灵的女学生可能有危险，她看见了张百灵用血写在窗子上的sos三个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