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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3月1日,平静的伏尔加HB岸刮起了一阵飓风。
放眼望去,地势平坦的卡普斯金亚尔靶场的发射区被一个纯黑色的钢铁怪物占据了几乎一半的面积。钢铁怪物的体积之大,就连靶场安全线外的几辆装甲车与之相比都显得微乎其微。
伴随“轰”的一声巨响,钢铁怪物的尾部喷发出滚滚气浪,红白色的火焰无情地将人们的眼睛灼伤,靶场上零星的草木被震得颤动起来,高速旋转的发射器引擎在一瞬间爆发出足以撼天动地的力量。
前苏联第“零”艘载人飞船发射成功。
双目有神的赫鲁晓夫抬头仰望天际,对这远去的六位航天战士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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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分钟以前,飞船冲破大气层,顺利抵达环绕轨道。
飞船内部,六位航天员被束缚带固定在座椅上,正在进行身体基本生命常数的测定。由于技术限制,中央观测舱的面积非常狭小,几乎没有供航天员们活动的空间,并且因为“远距离传输的电频容易被太空中存在的磁场扭曲”这一问题还未得到解决,所以飞船只能应用并不成熟的红外线技术与地面间收发简单的指令性信号。尽管条件艰苦,但有一点很值得航天员庆幸,那就是他们之间可以利用无线电进行自由交流。
“我亲爱的夫人,你还好吗?”三号椅上的航天员发出信号。
“在飞船里放尊重些,斯达第诺耶夫上校,”清脆而冷淡的女声从二号椅上发出,“这里是真正浩瀚而神圣的太空海洋,此时真主安拉正在舱外注视着你。”
“亲爱的,请相信我,”三号椅笑吟吟地回复,“即使真主能看见我,他也一定会选择祝福我们的。”
“二位稍微安静一些好吗?”四号椅有些不满地说道。
“怎么,作为一个单身汉,你在羡慕我和我的未来夫人谈情说爱吗?”三号椅揶揄。
“谈情说爱也要分清场合!”四号椅反驳。
“抱歉,我从来没有兴趣和这种男人谈情说爱。”二号椅争辩道。
“这种男人?”三号椅感到有些火大,“亲爱的你怎么能用‘这种男人’来形容如此优秀的我?”
“看,那是什么?”六号椅发出的信号终于结束了他们无聊的话题。
在观测屏幕上,一个红色圆点突然诡异地出现在屏幕的左上方,像是对某种瘟病传染源的标识,又像能引爆核武器的红色按钮。
“前方检测到单一热源,可能是太空中漂浮的放射性物质,”斯达第诺耶夫看了看屏幕,“况且热源不位于我们的航道上,不必担心。”
“不,不是普通的热源!”四号椅上的航天员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它的覆盖体积正在快速扩张,很难预测我们的飞船能否在热源吞并轨道之前安全经过它。”
所有人的面色都阴沉了下来。在外太空,任何细微的差错都将成为他们一行人粉身碎骨的导火索。
斯达第诺耶夫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作为人类的第一批太空开拓者,仅管他完成了无数次重力的脱离训练,仅管他知道太空中有一些非自然形成的放射性残骸,仅管他的脑海中有一套先哲提出的太空假想理论体系,但是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太空,面对真真切切的太空。
小时候,云游四海的父亲曾对斯达第诺耶夫讲过这样一个中国故事,“有一只常年居住在深井中的青蛙,一天青蛙被偶尔经过井口的大海鳖发现了,海鳖说到:‘青蛙老弟,你为什么不到井外的世界来好好参观一番呢?外面有广袤无垠的陆地,有比陆地更浩瀚的海洋,有比海洋更宽阔的天空……’青蛙抬头望了望天,说:‘什么呀,天空不过只有我这井口一般大小嘛。’海鳖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了。”
井底之蛙。
斯达第诺耶夫不想做井底的青蛙,所以他选择了航天。
可当青蛙真的跳出枯井面临大千世界,它的确会看到从未见过的美好景致,但它也可能遭遇前所未有的各种天敌,甚至被某只大型草食动物在不经意间踩成肉泥。
“马上向地面发送一级预警信号!”斯达第诺耶夫严肃地说到。
“预警?预警有什么用?”一号椅冷笑着说道,“飞船不是遥控车,就算是,你难道认为凭地面那群老东西掌握的技术可以做到遥控我们的飞船避开危险源?”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们在这里等死?”五号椅提出抗议。
“没那么严重,”一号椅回复道,“我想就算热量辐射到的区域吞并了我们的航道,热场边缘地带的温度也未必会达到飞船的奈受极限。”
“可一旦你的假设不成立,飞船的外壁就会发生熔化,甚至在热场中一瞬间升华!”四号椅十分焦躁地说道,“到时候,直接暴露在真空下的尊敬的斯达第诺耶夫上校,他也许还没来得及被高温烤焦,就发现自己鲜红的血液和内脏已经在刹那间涨破了他那副自认为优秀的皮囊!”
“你的举例论证或许用的恰到好处,可我一点也不喜欢。”斯达第诺耶夫一脸阴沉。
“所以,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一号椅缓缓地将右手轻覆在左胸前,“向安拉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