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断翅峰 亡灵道和王魂窟

　　章十五断翅峰亡灵道和王魂窟
　　巴齐将三指老头吃的剩饭端出石屋，老头牙口很好，啃了一条羊腿，巴齐打来热水，他洗洗脸，精神抖擞。
　　“九婆！请指引我，咳咳！到母亲那里。”
　　九婆拿出一条手掌长的硬兽皮，“孩子，你在这。”九婆沿着兽皮两端画了一条线，“你的母亲，在这。”九婆将兽皮翻过来，同样画了一条线，“你们见不到。”
　　巴齐奇怪九婆为什么喊老头孩子，三指老头说：“不，九婆，你一定有办法，咳咳！请你带我去！求你！”
　　“巴齐库萨提，看！”九婆将兽皮两边向外侧拧了一些，然后把两端沾上，巴齐见两条线交在一起，一条兽皮的两面竟然连在一起。
　　“睡吧！去你母亲那吧！”
　　三指老头盯着那条兽皮，情绪稳定了下来，他走到床边躺了上去，没一会便安详地进入梦乡。
　　“巴齐，我们去采药吧。你吃的药没有了！”九婆对巴齐说。
　　“九婆，这么晚，到哪儿采药？”巴齐很奇怪，“外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九婆走到三指老头石屋一侧，沿着墙边用力推开一条缝，风刮进屋里，九婆将火把点上递给巴齐，背着一个篓子走了出去，巴齐跟着她出了石屋。原来，三指老头的石屋后面有条石洞，不知通往哪里。
　　巴齐紧跟在九婆身后，踏着石阶往上爬，洞里黑漆漆得，不时有冰冷的水滴滴到他的头上和脖子里，九婆走得很快，巴齐虽然非常累，但不敢离九婆太远，加速赶上九婆的步伐。
　　“九婆，这是去哪？”巴齐有些害怕。
　　九婆对他说：“我们去采药啊！这是亡灵道！”
　　巴齐听这名字，毛骨悚然。
　　“等你爬累了，就不怕了！”
　　巴齐低着头看着石阶往前走，他不敢往两边看，踩好了节奏，紧跟着九婆，突然，在火把照亮的地方，摇摆着一条黑影，他额头全是汗，紧张地抬头看九婆。
　　“巴齐库萨提！”九婆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
　　“啊！”巴齐被惊吓住了，脚下踩空，膝盖和双手重重地摔在石阶上，九婆越走身体变得越矮，弯着腰，长出一身白色的毛，身后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巴齐忘记了疼痛，忙往下逃去，慌忙中又栽一个跟头，滚下十几个台阶。
　　“巴齐，回来！现在下去你就没命了。”九婆沙哑的声音喊他。
　　巴齐坐在石阶上，不停地喘着气，他捡起掉落的火把举起来，抬头又看九婆一眼，眼前的九婆，长出一双蓝色的三角形眼睛。
　　巴齐联想到洞里墙面上画的东西，原来那正是九婆自己。“不！墙上有两个，难道？另一只就是我吗？难道我也会变成这副模样吗？”巴齐紧张地摸摸自己的身体和眼睛，还好没有异样。
　　“巴齐，快走！等你累了，也就不怕了。”九婆又喊他。
　　“九婆救过我的命，她不会害我！”巴齐对自己说，然后站起身来，又跟着一瘸一拐得往上爬去。
　　又行一会，寒意更加浓了，风不时地回荡在通道内，四周似乎也稍稍亮了一些，巴齐抬头往前，洞口就在不远处，透过那小小的圆能看到几颗星星闪闪发光，九婆的身体也慢慢地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巴齐攒足了劲，一口气爬出洞口，皎洁的月光洒下，四周全是雪，他瘫坐在雪里，任由寒风吹散头发。
　　洞口在一块大岩石上，不出五步外往下面便是陡峭的悬崖。
　　“九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巴齐，先去采药吧！”九婆没有回答他。
　　悬崖后面，是一道山脊，风吹的什么东西沙沙作响，“看！那就是塔莲，只有断翅峰附近的山脉才有。”九婆指着不远处说，巴齐沿着九婆指的方向望去，远处雪地上空荡荡的，只有十几颗一人高的小树从地面中生出，迎着风不停摇晃。
　　两人走到一颗塔莲前，巴齐新奇而细细地看着救他性命的药，这塔莲有一根长长的主干，淡红色的叶子包在上面，一层一层紧紧地叠在一起，从根部往上，叶子逐渐稀疏、变小、变嫩，每层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顶部，一簇粉红色的小果子紧紧挤在一起，形成圆锥的形状。九婆摘下一片手掌大的叶子，放进嘴中，嚼了嚼吃了下去。
　　“九婆，这就是你喂我的药吗？”
　　九婆笑着点点头，取出篓中的刀，将这颗塔莲砍下。割掉顶端那一簇红色的果子，扒开雪，埋在几个碎石中。
　　巴齐照着九婆这般也砍下一株，正要去砍另一棵，被九婆拉住，“够了！不能贪多！”这才帮她将每棵塔莲分割数段，装满篓子，便往洞口走去。
　　巴齐心中很多迷惑，想要问九婆，这二十多天来，他经历了太多神秘的事情，但每次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了，他冥冥之中有很多不详的感觉就在眼前，却又怕被揭开。
　　“巴齐，过来，你看那里。”
　　巴齐望过去，原来，在刚才的洞口后侧一道崖壁上，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处，凌乱地堆着一些牛头和其他动物的头骨被雪掩住一半，九婆示意巴齐跟她进去，巴齐想到来时的情景，心中有些害怕，担心里面会出现更加恐怖的东西，他呆呆地站着，九婆来到他身边，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拉着他的手走进洞中。
　　“九婆一定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吧！我相信她不会害我，可她？刚才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巴齐深吸几口气，进了洞里。
　　这个洞不大，能容下十几个人，里面有股淡淡的臭气，九婆走到最里面的石壁边，巴齐透过昏暗的光望去，地面上零散着几十个头骷，一些已经腐烂，只剩下白骨，还有一些皮肉仍在，狰狞恐怖，九婆此时正看着坑坑洼洼的石壁上被挖出的十几个小洞。
　　巴齐走到九婆身边，举起火把，被惊吓地吸了一口凉气，那小洞里，放着一个个人头，他颤着手将火把在石壁上照了一遍，发现每个洞里，都有一个人头，被封在方方正正的冰块中。
　　“这里是亡魂窟，他们是月王，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样子、声音、脾气，每个人的喜好，每个月王死后，他们都会让我将他们的头冻在冰里，放到这。”
　　“九婆，你认识每一个月王？那你……”
　　“是的，我已经六百多岁了。”
　　“啊？六百岁？”巴齐惊诧地看着她。
　　“他们杀不死我，呵呵，没人能杀死我，岁月也杀不死我，嘿嘿！”九婆神秘的笑，“这里有十三个月王的头，只有一个不在这，她丢了，她以为那人爱她，会和她厮守在一起，可是她错了，她本该在这里。”
　　九婆走到一个小洞口，捧出一块冰，巴齐将火把靠近去看，那是一个用冰雕的面庞，一个美丽女子的脸，神情非常平静。
　　“她被刺死在神女峰，我把她做的太美了，偏偏就是她丢了。”九婆沉默了一会，愤然说道：“为什么？你们这些贪婪的混蛋，为什么要虐待我？为什么骗我？库萨提！库萨提！”
　　九婆指着石壁大声骂道：“呵呵，你们自找的，混蛋！别怪我！是你们让我诅咒你们的！哈哈哈！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哈哈！库萨提！库萨提！”
　　“啊――”，巴齐惊诧着站着，眼前九婆又变成那副白色毛绒绒的样子，一双蓝色三角形的眼睛闪闪发光。
　　“还有你！”九婆对着那冰雕的脸庞怒道，“为什么？你骗我！”
　　巴齐不知道九婆在说什么，但从九婆的话语中，觉察出她内心里的悲伤。九婆平静了一会，“她被爱带走了，也被恨带走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你不该生下他！你骗了我！你骗了我！”她将那女子的冰雕放进洞里，“她就是三指老头的母亲。”
　　九婆恢复了原来的摸样，“巴齐库萨提！”
　　巴齐沿着石壁仔细看着这些月王，多是男人，不知是离世的痛苦还是百年来的冰冻造就了一张张阴森、狰狞的脸。他走到最边缘的洞里，发现那被冰封着的却不是人头，而是一块方方正正、手掌大小的的黄色石头，侧面刻着一个字——梁！
　　巴齐心中奇怪，正要问九婆。
　　“回去吧，巴齐！”九婆向火把吹了一口气，火苗瞬间熄灭了，巴齐紧张地在黑漆漆的洞里摸索，突然九婆冰冷的手抓住他，用劲一拉――巴齐心中一顿，眼前豁然明亮起来，和九婆已回到绝望坡上的洞里。
　　“九婆，为什么你要带我走那条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巴齐还是问了出来，他觉得九婆不是坏人，至少，对自己不坏。
　　九婆拉他到洞口，回答说：“因为，你身上有股他的味道！”
　　九婆指着木杆上的干尸。。
　　巴齐奇怪，不明白她的意思，“九婆，这、这怎么会？”
　　“过些天，巴普就要回来了，还有巴塔、小六子，等他们一起，我们去神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