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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断翅峰 绝望坡上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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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六断翅峰绝望坡上的干尸
  三指老头半躺在靠椅上,一把短刀在他右手三只手指间熟练地绕来绕去,那刀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啧啧逼人,他最近身体越发得懒,渐渐体会到岁月的无情,只得无奈地在酒杯边唏嘘叹气。他身材魁梧,长着丰腴的脸,头发已经全白,灰白的胡子,喘气也不那么顺畅,痰卡在嗓子里呼噜噜地闷响,每次竭力清了清嗓子却总有残余,卡在里面发痒。
  “父亲,可以开始了!”月王【注:雪蛮对自己统领的尊称】在门口处对他说。
  三指老头吃力地站起来,披上衣服,走出石屋,石屋在半山腰处,倚在一道垂直的横岩下,后边便是绵延的卡斯山脉和最高的那座山峰——断翅峰。石屋对面有一个山洞,洞口窄窄得仅容一人出入。月王扶着三指老头走到绝望坡前,绝望坡通向山脚,足有三里长,坡的一侧是悬崖,上半部分裸露的黄土被冻得硬邦邦得,下半部分则布满石块,最陡处几乎全是碎石。未至盛夏,仍有积雪覆盖。山下聚集一批人,仰望着三指老头。
  三指老头身边竖着一根圆木杆,顶部挂着一具尸体,那尸体不知已有多少年,皮肉已被断翅峰的寒风风干,成乌褐色,身上插着几支箭,箭头已随骨头被皮肉裹住,牙齿爆在外面,眼睛处空洞洞得,头上残存几缕长发。因为已经干瘪,身上破旧的衣服显得宽大得厉害。那尸体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不时打在圆木杆上啪啪作响。
  这时,山洞中走出一位光头妇人,身上仅有几片兽皮作遮身衣服,赤着脚,手臂和膝盖之下完全裸露在冰雪寒风之中。她点燃一簇篝火,席地而坐,抬起双臂,扭动着腰身,俯身贴向地面,重复着这些动作,嘴中念叨:“巴齐!库萨提!”,那声调时而高扬,时而消沉,时而拉升如黏黏的丝,时而急促铿锵如阵阵春雷,时而沙哑粗糙,时而清澈细润,声音带着愤怒、忧伤和焦躁夹杂在一起。
  三指老头拿出一个葫芦命人爬上圆木,挂在干尸腿上,然后指着干尸,冲着山下竭力喊出:“丘呜――!”
  待到吼声传至山下,那群人回应:“丘呜!丘呜!丘呜!丘呜!”
  三指老头将火把仍进不远处浸满燃油的沟里,火苗沿着预先挖好的沟向山下蔓延,形成几道火线盘在坡上,山下众人随即撒腿往绝望坡上奔来。
  三指老头被儿子扶到一侧坐下,静观山下众人冲过绝望坡的火线。
  “巴普从孔丘国带来的药明天就到了,父亲最近身体欠佳,是否下山与我们同住?”那人问三指老头。
  “不用了,咳咳!我要离母亲近一些,也不用安排人来照应,打扰我对母亲的思念。有九婆在这里陪我。咳咳!”三指老头看了火堆前妇人一眼。
  儿子不再多言,陪着他看坡上的人勇猛往上冲。
  “我老了,快要走不动了,孩子。”老头看到一些人被火挡住退缩下山,“告诉巴普要快些,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咳咳!我想再看母亲一眼。”
  “九婆之言不可信,人已死,怎么复生?”
  “啪”一声,三指老头甩出一个耳光,儿子嘴角被抽出血,染在白色的胡子上,他忿恨得瞪了九婆一眼,九婆挤出短暂而神秘的一笑,不留一丝痕迹。
  “不许你诋毁九婆。咳咳!你哥哥和巴普用了三十年,搭上了儿子的一条命,绝不能辜负了他们!”
  父子沉默许久,此时已有十几人爬到绝望坡顶,三指老头站起来观望。十几人冲到了距离坡顶最近的火沟前,纷纷搭箭射向干尸挂着葫芦的绳子,然而几轮下来,射出的几十支箭,或纷纷落下,或击中干尸,或打在葫芦上叮叮作响。那葫芦不知什么造就,坚硬异常,中箭却并不毁身。
  三指老头看着略有失望和愤怒,正要呵斥,葫芦突然坠下,砸入雪中。一人欢呼奔去,取来葫芦跪在三指老头身边。
  三指老头将葫芦系在那人腰间,抓起手举起向山下和身边的众人示意,“丘呜!”
  所有人齐声呐喊,“丘呜!丘呜!”喊声回荡在群山之间。
  三指老头拍拍那人的肩头,“孩子,恭喜你,你就是今年绝望坡狼卫士的首领!”转身捏起黑色的泥土涂在他的额头上。
  月王向前,搓了搓手中的白石灰,在那人嘴角边分别抹上一道,“狼卫士,用你的獠牙守卫断翅峰。”
  那人跪下行礼,高兴地转身欢呼而去。
  “巴齐库萨提!巴齐库萨提!”九婆越念越快。
  绝望坡下,炊烟袅袅,一座座小石屋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月王朝着远处最大的石屋走去,路上有人在用乌油石磨制刀具和箭头,有人支起炉灶,有人处理打来的猎物,妇女们用风干的兽皮缝制衣物,顽皮的孩子撒欢地穿梭在人群中,几个从绝望坡上退下来的男子在处理自己的伤口,所有人都穿着普通的兽皮衣服,只有月王,多了几块貂绒或狐皮。人们见到月王纷纷侧身让出路来,他身边一个红色胡须的人同行。
  “月王,一队出东狼口的士兵刚刚回来,他们二十多天前在一个村子发现平原王的军队,应该是增援东狼口的,队长试探的偷袭了他们,泽奴【注:雪蛮部族对泽罗境地三王治下所有人的统称】这次增援的人大概有三四千人。”红胡子向月王汇报,“我们死了十二个拉塔【注:雪蛮对自己人的称呼】和一只狼。”
  “吩咐下去,继续派人在雪线附近偷袭敌人,见任何人都不要留活口。大部队坚守东西狼口,不得出去。”月王吩咐。
  “为什么不进军,先灭掉整个帕拉平原,我们有武器、有军队。”红胡子问他。
  “我没有把握,拉塔,仅凭我们一己之力,赢不了整个泽境,巴普那边也是提醒我们不能妄动,除非时机非常成熟。父亲身体情况不是很好,他也在催促,刚才还给了我一下。”月王指了指嘴角,示意给红胡子看。
  红胡子笑了笑,“真可怜,都六十岁的老头了,还被人抽嘴巴!呵呵!”
  “呵呵,那可是我父亲,还好,下手没有以前那么重了。”月王开玩笑说,“给巴普消息,让他加紧些。”
  “好的,月王,明天会到几车物资,早上我安排把东西准备好了,是否去看一下?”红胡子问。
  “当然,走!”
  两人来到月王的大石屋边,几十捆干枯的塔莲【注:断翅峰生长的一种神奇的药材】整齐得摆开,红胡子掰下一点放进嘴中,慢慢咀嚼。月王吩咐:“塔莲这些年越挖越少,今后少给他们些,要留够我们用的。乌油石可备齐了?”
  “在矿口。”红胡子回答。随即两人上马,沿着绝望坡下岩壁边的小路而去。
  一个烟雾缭绕的山口处,十几辆手推车装地满满得,月王扒开封在上层的木板,露出沉甸甸漆黑发亮的石块。“明天尽快让他们拉走。”月王顺着手推车一一查看后,继续往山坳中走去,不久便随身感觉一股股热浪袭来,两人走到一道黑漆漆的崖壁下,见众人不停的往火中加柴,月王捡起一块碳,仍进火堆。
  红胡子说:“碳快用尽了,只能用木柴。”
  “让巴普想办法多弄些。”
  这时,崖壁上有人喊:“让开!全都让开!”
  大家纷纷退后,只见那人站在上面左右巡视,确认所有人退到了安全距离,转身将身边的绳子割断,一道木门被冲开,哗哗声响起,一股水冲向固定在前面的厚木板上折回崖壁,沿着崖壁流下,顷刻间蒸出一团水汽,嗞滋啦啦地响。不一会,崖壁上传来啪啪的响声,先是几块砾石掉下,之后便是大块大块的石头,那崖壁被生生拔掉一层,轰然塌下,击起地面的尘土扑向众人。
  “起――”那人又发出口令,两排人拉动缰绳,挂起一根硕大的圆木悬在空中,“放――”,那圆木砸向崖壁上端,地动山摇,崖壁顶出又有石块砰砰掉落。如此几番击打,待到松散的石壁被全部敲落,十几个人又向前把崖壁下端的松石块砸下,其余人纷纷将手推车推过去,分拣乌油石。
  “大石块运给巴普,小的留下磨制刀斧,碎石磨成箭头。”红胡子向月王解释。
  月王满意地点点头。
  次日清晨,夜还未完全褪去,寒意却依然猖獗,昨日突然降下一场暴雪,直到傍晚才停。月王站在高出远望,待到一抹阳光从东边峦峦群山中挤出,红胡子领着一行人和四辆大马车缓缓而来。月王下马,打开木箱仔细看了看,红胡子说已经全部清点无误。
  两人站在绝望坡下,任凭北风吹起散发,一群人正将昨日备好的乌油石和塔莲装车,“拉塔,有件事需要你去办,而且只有你去,我才放心。”月王说。。
  红胡子将耳朵贴到月王嘴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月王,再送你一件礼物,”待到货物全部装齐,有人将一个麻袋扔到月王脚边,在雪面上砸出一块坑,那人指着绝望坡上的干尸,“你应该换一个了吧。”说完护着马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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