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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易货场 乌油石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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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一易货场乌油石箭头
  “安静,安静!”
  嘈杂声逐渐平静下来,唯有几个婴儿的啼哭不依不饶,萦绕在君庙广场上。
  “惠吾泽境【注:即故事发生地,泽罗境地,被卡斯山脉隔绝,分西境山地、帕拉平原、泽罗湖、断翅峰四地】,圣君庇佑!”广场祭坛上,一位身披黑袍的老人念祈福词,他声如洪钟,言语庄重,“元春将至,泽境九十四年新添之子,簇君庙祈福圣君,得我泽罗水土,粘我泽罗雨露,孕以泽罗粟米,乃成泽罗民。愿圣君庇佑,无雪孽之扰,无瘟病之苦,无饥腹之困。生于泽境,终于泽境。圣君庇佑!”
  “生于泽境,终于泽境!”
  君庙外,两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奔来。“泽卡,晚了!”桑玉消瘦的面颊上有些愠色,“嘿,你跑得真不及游得快。”
  紧跟而来的一人年龄稍长几岁,身材魁梧,面色俊秀,高出桑玉一头,黝黑的卷发,高鼻梁,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略有愧疚。
  “木尔卡!桑玉,是木尔卡师父。”泽卡对桑玉说,向君庙门前一身黄袍的中年人挥手,“木尔卡师父!”
  “圣君庇佑,泽卡王子!”行脚僧木尔卡将怀中的婴儿交给身边一个少年,对泽卡行鞠躬礼。
  “圣君庇佑,木尔卡师父!”泽卡回礼,“司马师父叫我们来祈福礼帮忙。”
  “你壮实多了,泽黛老奶奶身体可好?元春节请带上我的祝福给她,还有泽内玛【注:泽卡母亲,泽湖王,统领泽罗湖,其氏族以母系为尊】陛下。”
  “祖奶奶常惦记你,她还等着和你钓鱼呢,这是桑玉王子。”泽卡把桑玉推到木尔卡前。
  “圣君庇佑,桑玉王子!元春节后我会到居水城【注:平原王行宫】拜见桑丹【注:桑玉父亲,平原王,统领帕拉平原】陛下。”
  “圣君庇佑,木尔卡师父,明日我和泽卡启程去居水城,泽卡常提到您,我们一起在武殿堂学武。”桑玉回鞠躬礼。
  木尔卡身边的少年问道:“王子,我能进武殿堂学武吗?”他矮桑玉半头,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一直盯着泽卡和桑玉腰间的剑,露出羡慕的神色。
  “那可不行,得通过选拔,还有……”
  “没关系,等祈福礼结束我带你去武殿堂,但是能不能进武殿堂学武,得司马师父说地算。”没等泽卡说完,桑玉便许诺下来,“嘿,这是你弟弟吗?”
  “不,是妹妹。”
  “她真美,就像西兰一样。”桑玉把小拇指塞进婴儿紧握的小手,“西兰是我妹妹,和她差不多大,我就喜欢妹妹这样抓我手指,她叫什么名字?”
  “叶雅。王子,您也带妹妹来元春祈福吗?”男孩问。
  木尔卡弯下腰,低声说:“公主的祈福礼在居水城,叶塔尔。来吧,已经晚了,我们先把祭品献给圣君,再去那班大师那儿接受祈福。”
  “我陪你们。”桑玉在前面带路。
  走进广场,远远望见披着黑袍的那班大师站在祭坛中间,从身边侍人手中接过一小包祈福稻米赠予怀抱婴儿的人们,所有人井然有序,依次向前。得到祈福稻米,元春祈福结束,人们纷纷离去。
  祭堂里,三三两两的人们还在祭拜,木尔卡把叶塔尔带到圣君像前。桑玉将叶雅递给木尔卡,跪下行礼。
  圣君像有十尺高,圣君亚昆手持乌金剑骑在鹿背上,神情威严,祭台摆满了人们元春祈福的祭品,叶塔尔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土豆,恭敬地放在祭台上,念到,“圣君庇佑叶雅!”转身从木尔卡手中接过妹妹。木尔卡、泽卡随后跪下祭拜。
  “木尔卡。”一位黑衣老者进入祭堂,“你晚了十多天,哦,我得给你拿双新鞋子了。”
  木尔卡看了看已经破旧污浊的鞋子,一年来,他从西境山地跨过玉河,穿过西狼口,东行到达东狼口,风餐露宿,断翅峰吹来的寒风在疲惫的脸上留下干褶的痕迹,雪蛮【注:泽境北方断翅峰山脉的部族,与泽境人彼此斗争了几百年】的箭伤不时还在背部隐隐作痛。他行了礼,“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那班大师,请给这孩子祈福。”
  “圣君庇佑。”那班大师摸了一下叶雅额头,从侍者手中取了一包稻米递给叶塔尔。
  “我在路上遇见他们,叶塔尔的推车坏了,请那班大师安排人帮他们修理一下,不然今晚要住在君庙里了。”
  “走,带你去武殿堂,”桑玉拉着叶塔尔的袖子,“我帮你抱妹妹。”
  叶塔尔将稻米揣入衣袋紧跟在桑玉身后。
  “桑玉,我到码头一下,司马师父问就说我还在那班大师这里帮忙。”泽卡嘱咐到。
  武殿堂在易货场东面,泽卡与桑玉分手向南往码头走去。玉河自北往南流经西境山地,在此汇入泽罗湖,东边是帕拉平原。因为地处泽湖、帕拉平原与西境山地之间,自古以来人们在这里交换物品用于生活所需,易货场也由此得名,泽境六十九年,帕拉平原的平原王、泽罗湖的泽湖王、西境山地的鹿鼎王在西境山地设铸币厂铸造金币、铁币用于贸易和日常交易,随之出现一批商人窜梭于泽罗境地,而易货场也逐渐热闹起来,商人来此大批采购物品向各地售卖。
  码头熙熙攘攘,人们为元春节采购日用品,泽卡挤过人群,来到湖边。春日的阳光轻柔的洒在泽罗湖上,暖风抚着湖水吹来湿润的鱼腥味,水面闪闪一帘银光,不远处一群水鸟突然被惊动,噗噗拉拉地展翅飞向天空。湖岸边,油油青草从泥土中咬出,坠下各种颜色的花苞,清风拂过,花苞痒痒的摇动,好似泽罗湖的波浪与之连成一片。日在当头,泽湖人摇着撸,驾船离岸往湖岛驶去,他们世代居住在泽罗湖三大岛上。泽卡遥望远处的龟岛【注:泽罗湖三座大岛之一】,索然无味地把岸边的石子一块一块踢进湖里。
  终于,一只大船从龟岛方向驶来,白帆在阳光下尤其耀眼,泽卡向船坞口走去。
  “你迟了,秋野先生。”待到大船停稳,泽卡向船头站着的中年人说。
  “在你母亲那儿耽搁一会。”那人衣着华丽,身材消瘦,眉间一道伤疤,短发,发间灰白居多,尤其两鬓头发全白。他灵巧的跳下船,向泽卡行鞠躬礼,“圣君庇佑,泽卡王子。”
  泽卡回礼,“已经快休市了,你船里的好东西卖不掉了。”
  “我的东西不卖给平民百姓。”秋野抿嘴一笑,“乌拉西玛,把礼物拿给我。”
  船上走下一个仆人,中等身材,几簇稀疏的头发耷拉至耳边,眼大珠白,厚嘴唇。恭敬的把一个锦盒递给秋野。
  秋野打开锦盒,取出一把剑,约有二尺长,剑鞘包着兽皮,两面各镶着三块指甲大的蓝宝石,剑格中间纹着泽湖王的图腾――三爪龟,“王子,这是用孔丘国【注:泽罗境地位于孔丘大陆西北端,被卡斯山脉包围,孔丘国统治孔丘大陆】最好的钢打造的。”
  泽卡接过沉甸甸的剑,兽皮剑鞘在手心有种涩涩的感觉,抽出剑,剑身迎着太阳闪出一道刺眼的银光,摩擦在剑鞘上传出金属声嗡嗡作响,剑锋处与剑身齐宽,泽卡握剑练习,劈、砍、刺、挡,收起脚步,剑身回镗,酣畅淋漓。
  “每个男人都需要一把好剑,只有挥剑冲杀时,身后的士兵才会感染到你的勇气和力量。”秋野说道,“剑缰的皮绳你自己穿吧,这可是仿着圣君亚昆的乌金剑打造的,泽境没有比他更锋利的了。”
  泽卡把剑放进锦盒,背在身后。“圣君亚昆的乌金剑和他一起被冰封在刺妖岭上,除了荀父【注:先民十五子之一,106岁,圣君殿长老,三王信奉】,没有人见过。”
  “抽空读一读《圣君志》【注:记录圣君亚昆生平的书,由荀父撰写】,荀父在里面记载了乌金剑的样子。”
  “你又带来什么好东西?”泽卡见船身吃水很深,猜想船舱内已经塞满各种商品。
  “乌拉西玛,去把船舱打开。”秋野一手搭在泽卡肩上,带他上船。
  乌拉西玛点着一盏油灯,在舱门前等着引路。泽卡跳上甲板就闻道一股醇香,参杂在水腥气之间,顺着木梯进入船舱,货品琳琅满目,秋野介绍:“这是孔丘国最好的瓷器,那边是香料,脂粉,你母亲最喜欢的,我路过蟹鳌堡【注:泽湖王行宫】时给她留下一包。”泽卡拿起一个瓷盘,摸起来滑溜溜得,上面印着精美的花纹,在蟹鳌堡也很少见到。
  “丝绸、酒。”秋野指着一堆一堆的货物说,然后打开一坛酒,舀了一杯递给泽卡。
  泽卡接过酒杯一饮而下,不再倒,秋野连着喝下两杯,“男人是三样东西铸就的,酒、剑,还有女人。”
  船舱尽头,一只大木箱,乌拉西玛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箱锁,里面装着一个个小木盒,秋野顺手打开一个,露出一串水晶项链。泽卡取出一串,紫色的水晶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他目不转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西水公主戴上一定光彩照人,王子眼光真不错,这串项链只有挂在她的脖子上才最有价值。”秋野吩咐乌拉西玛包起来,塞进泽卡衣袋中。
  “不,谢谢秋野先生。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亲手给西水公主戴上,想想她会乐成什么样?”秋野执意要送给西水公主。
  “乌拉西玛,今晚把带去居水城的货物装好,其他的按契约价卖给易货场的商人。把马车租好,明天要赶早出发。”待乌拉西玛行礼退下,“请赏光同进午餐,王子。”
  “谢谢,我要回去了,不如明早我们同行去居水城,母亲吩咐我去参加西兰公主的祈福礼。”泽卡谢绝了秋野,赶回武殿堂。
  司马瑜抱着叶雅,叶塔尔站在边上,桑玉骑马奔向靶场。“搭箭!”司马瑜一声令下,桑玉双脚蹬紧,抽箭拉弓,瞄向靶心。叶塔尔向前一步,盯着箭,“嗖——”一声,箭头扎在靶心左下方两寸处,掉在地上。
  “力量还是不够。瞄准后两臂和双手稳住,腿夹紧,放箭不要犹豫。”
  桑玉把马牵入马厮,脱下皮甲,“司马师父,叶塔尔能进武殿堂吗?”
  司马瑜捏了捏叶塔尔的肩和上臂,轻轻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大腿,“伸手。”
  叶塔尔摊开双手,他手掌宽长,手指粗大,日常的劳作磨出厚厚的茧,虽然消瘦,但是指掌间透出一股坚毅。司马瑜点点头,“元春节后,过来找我。”
  叶塔尔向司马瑜跪下,“谢谢司马师父!”
  “你几岁了?”
  “十六岁!”
  这时,一位君庙的僧人走来,说那班大师有请。
  司马瑜带上桑玉、叶塔尔兄妹来到君庙,叶塔尔的推车已经修好,午饭后桑玉把他们送到君庙门口,将平日里训练的木剑送给他,两人行礼就此分别,叶塔尔推着车回望两次,渐渐消失在桑玉的视线中。
  那班大师的房间里,木尔卡取出块乌黑剔亮的箭头摆在司马瑜面前。“乌油石!”司马瑜问,“哪来的?”
  “木尔卡在东狼口被雪蛮袭击,雪线守卫军巡逻时救下他,箭头就是从木尔卡身上拔下来的。”那班大师指了指木尔卡箭伤的位置。
  “你越过了雪线?”
  “没有,离雪线还有五十多里,土丘村。”木尔卡披上黄袍。
  “泽境九年圣君亚昆刺死丘娥【注:雪蛮首领,被雪蛮尊为神女】后,把雪蛮赶进断翅峰谷地,约定此后雪蛮不能跨过上年冬天最长的雪地区域。”那班大师翻开《圣君志》。
  “雪蛮在没有冰雪的地方会生温病【注:雪蛮先辈被莫名诅咒后先天而生的一种病,致使雪蛮不怕寒冷,但在温暖的气候中超过半天会导致身体不适甚至死亡】,这个约定等于是妥协。”司马瑜说,“何况雪蛮并没有遵守约定,当时应该把他们一网打尽。”
  “圣君亚昆被冰封在刺妖岭上,先民十五子仅剩下荀父、亚尼【注:亚昆次子】和令祖父司马南,兵器短缺,大部分泽境原民只能用木制长矛。雪蛮却有乌油石磨成矛、箭、斧。凶残的雪山狼,能狂奔上百公里,使雪蛮能够在生温病前返回雪线。泽境百姓被雪蛮凌辱了上百年。圣君亚昆刺死丘娥后,他们元气大伤,只能屈从约定。”那班大师打开一个书柜,将《圣君志》放回去,“先民十五子教会泽人打制兵器,制作草药,烧陶织布,荀父将这些全部记载成书分发到泽境十八个君庙。八十多年来,圣君亚昆的后人分别割地为王,将泽境分为三块,彼此照应,守卫泽境。鹿鼎王守卫西境山地,平原王守护帕拉平原,泽湖王守卫泽罗湖,一直相安无事,与雪蛮之间少有冲突且规模很小。断翅峰只有两个出口,东狼口和西狼口,分别由平原王和鹿鼎王守卫。”
  那班大师接着说:“最近几年,雪蛮在雪线附近频繁袭击泽人村庄,守卫军人手已经严重不足。司马,这次袭击木尔卡的雪蛮,根本就没有骑马,也没有骑狼。”
  司马瑜一脸惊愕,“你是说,他们是步行?”他注视这木尔卡。
  “是的,司马师父。”木尔卡坚定地说。
  “那个村子,离西狼口雪线多远?”
  “大概五十里,土丘村。”
  “来回一百里,需要一天时间。不可能,雪蛮离开冰雪半天就会得温病。”司马瑜疑惑地看着那班大师和木尔卡。
  “司马,还记得令尊在三十六年前曾绑着你到圣君殿荀父那吗?那时我还是荀父身边的侍人。”
  那一年,十二岁的司马瑜因为违抗圣君亚昆生前命令,偷偷驾着一艘小船来到水门冲了进去,父亲司马术得知后押着他到荀父面前,磨刀欲杀,被荀父和鹿鼎王昆百川拦下。父亲无奈,说服荀父把他关入天眼牢三十天,不给饭食,生死全由圣君亚昆在天之灵处置。天眼牢地处圣君殿后堂地洞,昏暗湿氲,四壁光滑,牢内不燃灯火,仅有一个小洞开在百尺之上,每日正午方能射入一道阳光,照入牢内,不偏不差正好与牢内地面其宽,凡遇雨雪则牢内尽湿。那班大师当时侍奉荀父,隔几天便偷偷往牢内塞一个土豆,司马瑜靠这些土豆熬过三十天,保住性命。
  木尔卡没有听过此事,但《圣君志》中确实记载,圣君亚昆曾下令先民十五子及后人不可穿水门出泽罗境地。
  “那班大师,司马师父的事情和雪蛮有什么相关?”木尔卡疑问。
  司马瑜同样盯着那班大师。
  “木尔卡,先民十五子怎么穿过水门进入泽境的?”
  “泽罗湖部族泽熙先人将头发剪掉,分给众人一缕头发,十五子才驾船穿过水门。”木尔卡按照《圣君志》记载的回答。
  “水门守护泽境不知多少年,只有泽境人才可以进出,先民十五子携带泽人身上的物件才从葫芦湖穿过水门进入泽罗境地。司马,你祖父司马南娶了泽境人为妻,你身上流淌着泽境人的血,才能进入水门。雪蛮不怕温病,也是同样的道理。”
  木尔卡和司马瑜吃惊地看着那般大师,“你是说?”。
  三人眼神中充满忧虑,彼此交织在一起。
  “是的,雪蛮身上有了泽境人的血脉。”那班大师吩咐侍人取来一只白鸽,将一封信塞入信管,白鸽拍着翅膀往高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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