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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样,看上去尤老师还是没有解气,只见她的脸庞不断地变换着颜色,由青变白,再又白变红,最后成了酱紫色。
她振臂挥舞,高声呐喊:“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这小子本性不端,心里阴暗,罪不可赦!”
赵文学觉得有无数根尖利的钢针从天而降,齐刷刷刺进了他的脑壳里,一时间痛得天昏地暗。
尤老师发泄完毕,于校长又做了一番总结。
这一回,他终于有了点一校之长的领导风范,声音也缓和了许多。
他说之所以要召开这次大会,其目的不是打击,而是治病救人,希望赵文学同学真正从灵魂深处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好自为之,引以为戒。
大会开得很成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但这还没完,会后,学校又做出了让赵文学难以接受的处罚——停课一周,回家面壁思过。
赵文学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他背着书包回了家,见妈妈正站在在院子里喂鸡,鼻子一酸,哇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怪异,就像牛犊被门板挤住了,闷声闷气,歇斯底里,把正在啄食的鸡们吓得四处逃窜。
“疯了你,哭啥哭?看你把鸡都给吓跑了!”妈妈扯着嗓子喝道。
赵文学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鸡,哭得更伤心了,豆粒大小的泪珠噼里啪啦落在了地上。
妈妈觉出了味道,走过来,问他怎么了。
赵文学擤一把大鼻涕,抽噎着把事情的说了一遍。
“这也太欺负人了!”妈妈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赵文学快步跟上去,死死抱住了妈妈,哭喊道:“妈……妈,你不能去找老师,不能去!”
“去,必须去!”
“你要是去,我就退学!”
“胆小鬼,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又不是成心骂她,凭什么揪着你的小辫子不放?”
“妈呀,你咋这么糊涂?白纸黑字,谁能说得清呢?”
“你不是说清了嘛,还当场道了歉,批也批了,斗也斗了,为什么还要停你的课?”
“妈,我错了,的确是我错了。”
“错了就改,改了不就行了嘛,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开大会,开他姥姥的球啊!”
“妈,你没文化,不识字,那些大道理你不懂。我那个作文本就是罪证,走到哪儿都说不清。”
“你别瞧不起自己妈,我去骂一顿就说得清了。”
“你这不是胡闹吗?”为了安抚妈妈的情绪,赵文学灵机一动,小声说道,“妈,你就没怀疑我是故意那样写的吗?”
“你故意骂人了?”妈妈瞪大了眼睛,眼球直往外鼓。
“我的意思是……是假如我是故意的呢,你是不是就不好意思再到学校找老师了?”
“小鳖羔子,你良心被狗吃了呀?”妈妈一个反转,揪住了我的衣襟,疯了一般往屋里扯着。
进屋后,她掩了门,厉声问儿子:“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骂尤金花?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欺负倒是没欺负,就是动不动地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骂我们,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回她一句?就一句,有啥了不起?”
“你这个可恶的杂碎!”妈妈高高抡起了耳刮子,叫嚣喊道,“猪狗不如,咋就连这点道理不懂呢?”
“我怎么就不懂了?”
“你给我记好了,老师可以骂你,你不能骂老师,别说一句,半句都不成!你……你,非让你爸爸回来收拾你不可!”
最终,妈妈的巴掌没有落在赵文学的脸上,拐了个弯,啪一声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随后,她安静了下来,没再为难儿子,接着去院子里喂鸡了。
赵文学突然觉得浑身乏力,五脏六腑被抽空了一样,飘飘荡荡走进西屋,瘫倒在了床上。
妈妈这一关算是过了,可爸爸回来后又会怎么样呢?
按理说爸爸是个有见识、明事理的人,只要把事情讲清楚了,他不会太过分的。
再说了,他在镇上工作,很少回家,等下次回来的时候,这事儿也就烟消云散了。
“啾啾……啾啾……”
迷迷瞪瞪中,赵文学又听到了鸟鸣声,叫声舒缓,催人入眠。
醒来后,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原来写在纸上的那些不仅仅是方方正正的字儿,它是有生命、有形态、有力量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白的说成黑的,能量超强的大!
想来想去,赵文学有了自己的追求目标:从今往后,一定要多读书,读好书,熟练掌握方块字儿,写出呼风唤雨的好文章来。
这次虽然一时疏忽,出了天大的丑,但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自己有了前进的动力。
赵文学,你要努力!
既然被罚停课,那就虚心接受,除了反思自己的罪过,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绝不能落下新课。
再说了,自己还有要好的小伙伴,他下课后肯定会来找自己的,让他帮着补习一下课就行了。
可谁知,随之又发生了一件怪事儿,再次把赵文学推进了黑暗的深渊。
事情发生在他被停课的第二天。
那天晚自习结束后,班主任尤金花一个人往家赶。
当她穿过村委会北边的那条小胡同时,突然听到嗖的一声响,感觉有个条形状的软物击中了她的胸膛。
“妈呀!”
尤金花惊叫一声,连连退步,硬着头皮大声质问:“谁?你是谁?谁在扔东西啊?”
一连喊了好几遍,不见有任何回应,看来不是有人坏人袭击。
她平静下来,猫下腰,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着。
咦,那是什么呢?
尤金花看到脚下不远处有一条细长的东西横在那儿。
看上去像是一条腰带,难道是自己的腰带松扣了,落在了地上?
她伸手一摸,不对呀,腰带好好的捆在那儿。
奇怪,谁会随随便便扔腰带玩呢?
对了,一定是那些不要脸的男人女人在干那种脏事儿,情急之下,随手就把腰带扔掉了。
猪狗不如的东西!
尤金花骂一句,她想把腰带捡起来,带回家,也许能有大用处,那可是活生生的罪证。
她的手指刚刚触及到“腰带”,便弹跳而起,没命的喊了起来:“蛇……蛇,救命啊!有蛇……有蛇!”
没错,那的确是一条蛇。
那条该死的蛇,它不仅吓坏了尤金花,还差点把赵文学淹死在臭烘烘的粪水坑里。
谁都知道,女人大多都怕蛇。
尤老师怕得尤为厉害,据说就连一条蚯蚓爬到她的脚面上,都能把她吓个半死。
她断定击中自己的是一条蛇后,顿时魂飞魄散,嚎啕大哭飞奔到了家中。
一进门,便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直翻白眼。
她老公在很远的地方当兵,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名字叫李玉洁,跟赵文学在一个班上。
为了赵文学被“蒙冤”的事儿,李玉洁正憋了满满一肚子气。
她实在想不通妈妈为什么要那样做,不就是一个笔误嘛,何必借题发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可身为学生,又是女儿,无论如何也不好当着同学的面站起来澄清。
这时候见妈妈吓得没了型,她心里禁不住又隐隐作痛,走过去问:“妈,你怎么了?”。
“蛇……蛇,有蛇飞……飞到了我这里。”尤金花指了指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没看花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