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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紫霄雷瞳 / 第一章 八门闭锁

第一章 八门闭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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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东,何许人也?”
  “好教李主管知晓,这陈晓东乃陈雷之子。陈雷生前是海河帮的供奉,在城南的牛角巷买了一间带院落的瓦房。五年前陈雷去世后,海河帮供了他几年饭,在他十岁时替他在百货居找了一份差事……喏,二位先生,往前便是牛角巷了。”
  一行四人来到一处巷口,朝里望去,只见巷道渐窄至终,其形仿若牛角,由此得名。说话这人名叫金德来,是驳阳县南二街的里正。他穿着一身旧绸衣,背后腰带上插着一根旱烟枪,点头哈腰地朝身后二人作揖。
  他身后这二人衣着打扮甚是普通,一个是脸色蜡黄不时咳嗽的病夫,一个是留着八字胡的儒雅文士。他们是何来历、叫甚姓名,金德来并不清楚,只是跟着近旁的李主管称呼他二人为“先生”。
  金德来五十多岁,当了二十年的里正,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却是一等一的厉害。李主管是什么人?他是城东如意阁的管事。这如意阁可不简单,专售奇珍异宝、神兵利器,是赫赫有名的修真门派如意剑派的产业。李主管虽是凡人,却和如意剑派的长老沾亲带故,便是知县老爷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像他这样驳阳县内的大人物,居然毕恭毕敬地给这二人带路。由此可见,他二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二位先生稍候,在、呼呼……在下这就将那陈晓东唤来。”李主管身材臃肿,明明春寒料峭,才走了这些路已是满头大汗,拿着一张白帕不停地擦着额头。
  八字胡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这几步路累不着我们。里正,前头带路。”
  “是、是、是,这边走。”金德来麻溜地窜到前头,一边说道,“东子可是个好孩子,不仅谦逊有礼,还心地善良。两年前隔壁州县闹旱灾,不少流民流落到本县来。东子心善,收留了两个无依无靠的兄弟,直到今天还住一块儿哩……”
  话音未尽,前面一个院落里传来“哐当”的声响,随后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说道:“姓陈的你发什么神经!你心情不好?老子心情就好了?整整两年时间,你拿我们兄弟两的名额去县衙领救济粮,粮食到哪去了!”
  一个酥软的童音劝道:“哥,别吵了,东哥那么照顾我们,还给地方住……”
  “你别插嘴!他无非是借我们壮威势,让别人不敢欺他孤小。这两年我们里里外外替他干了那么多活儿,每月还要交口粮钱,早就不欠他一毫一厘。”
  墙外,八字胡嘴角一翘,向金德来问道:“看样子,就是这家了?”
  金德来干笑一声,应道:“是、是这家。俗话说啊,床头吵床尾和。夫妻都有吵嘴的时候哩,先生莫见怪。”
  这时,院内男音又吼道:“你骂谁丧门狗!陈晓东,装尼玛大善人。整条南二街谁不知你贪财无耻,是个阴险小人。齐老头得罪了你,那夜醉倒在巷口,你明明后半夜回来,却让他被活活冻死。还有张家小姐,我亲眼看到,赵四那帮登徒子就是你引过去的!”
  “哥,别那么大声,让别人听到不好。”
  “哼,他会在乎脸面?莲生,你收拾收拾,我这就出去找房子。这地儿,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院子的门随即打开,走出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他见到四人顿时愣住,开口问道:“里正,你们这是……”
  不料,金德来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从背后抽出旱烟枪,劈头盖脸朝男子脸上打去,边打边骂:“死贱佬,外乡佬!俺不打死你,看俺不打死你!”
  男子高大,反应又快,及时用双臂挡住旱烟枪,被砸得生疼却不敢还手。他往侧边走了几步,找准空隙,撒腿跑开。
  金德来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这些外来的流民不过是没入籍的黑户。俺们驳阳本地人的事,哪里轮到他们插嘴,呸!”
  李主管跟进院子,眉头紧皱,将手帕掩鼻,嘟囔道:“比猪圈还臭。”
  原来驳阳县位于驳江之北,本地人有把江中水产腌制晾晒的习惯。因此,即便没到鱼肥季节,院中仍然残留了很重的鱼腥味。
  那两名客人对这气味毫无反应。八字胡环视一圈院落后,原地伫立,眼帘低垂,一股微不可查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一直沉默不言的蜡黄脸突然问道:“里正,那陈雷是个鳏夫?他是如何死的?”
  此人声音苍老沙哑似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初听之下,金德来难掩惊色,却还是老实答道:“陈雷的婆娘是难产死的,他自个儿俺就不清楚哩,要不要小的去海河帮问问?”
  “问个卵?舍近求远,把那陈晓东揪出来问便是。那边那个细佬,还不进去叫人!”李主管冲站在院子角落里的瘦弱孩童叫唤。
  那孩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这要在大街上是随处可见的乞儿。他跛了一条腿,听到李主管呼唤,便一瘸一拐地朝屋内走去,一边说道:“东哥每次不顺心就会睡觉,他睡得死,我去摇醒他,各位老爷请等一等。”
  “青天白日的睡甚?方才还在争吵,这便睡死了?真是猪猡一般下等贱民!”李主管不满之色溢于言表,被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这般轻慢还是头一次。
  “李主管莫动气,俺去催催。”金德来见孩子腿脚不便,怕李主管再发作,便主动请缨。他前脚还没迈出去,就听背后有人说道:“不必去催。”
  说话这人是八字胡,只见他对蜡黄脸说道:“阿兄,是听心式。你们二位可以走了,此后之事与你等无关。”后一句是对金德来二人说的。李主管如蒙大赦,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金德来迟疑了一下,打了个揖,然后随李主管离去。
  二人走后,八字胡忧心忡忡地说道:“阿兄,你也听到了。此人品行不端,小小年纪便歹毒如斯。按门规甄选,绝不能入我门墙。”
  蜡黄脸沉默片刻,答道:“且看他自己如何分说。”说罢,和八字胡一前一后进了屋。二人在堂上站定,朝里屋看去,只见那小孩正爬上床榻推摇一名熟睡的少年。这人睡姿颇为怪异,左手置胸,右手盖腹,两腿自然伸直。此套动作正是八字胡所说的“听心式”。
  所谓听心式是练气士的一种打坐法门,左手抚心感知血液流淌,右手按腹感知气海升腾。修真功法几乎都采用五心朝天式打坐,听心式仅对练气一重有所助益,而稍有天赋的练气士短则数日多则半年便晋升二重,少有采用听心式者。
  “东哥,醒醒,有人找。”孩童推了两下,便推醒了少年。
  打坐不是睡眠,醒来后完全没有睡醒的迷糊。那人直挺挺地坐起,双目澄清如练,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堂间的二人。这一刻目光相对,也让二人看清了少年的样貌。只见他面色黝黄,三角眼,瓜子脸,五官端正,却带着三分阴鸷凶相,第一眼便让人心生厌恶。
  他反应极快,马上摆出一张无害的笑脸,跳下床,拱手道:“二位老爷,有何事需要俺效劳的?驳阳县上上下下没有俺东子不晓得的去处,不认识的人。便是天上飞的蚊虫,地上跑的狗儿,俺也能认个出处。”
  八字胡不废话,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签置于方桌上,问道:“这是你的物件?”
  陈晓东正好走到桌旁,往那木签一瞧,看到上面竖向写着:三二三号,陈晓东,驳阳县牛角巷。除了这些字外,“陈晓东”三字上还被人用笔画了一个红叉。
  这当然是他的东西。三天前在南塘县,如意剑派举办了每三年一次的五县纳徒大会。每一个报名者都会得到这么一支写有编号、姓名、住址的木签。至于上面的红叉,则意味着此人不合格。
  陈晓东脸刷地一下黑了下来,面色阴沉道:“二位是如意剑派的人?”
  八字胡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如意剑派的人,莲生,送客!”他转过身往里屋走,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狗东西,捡了支签笑话俺,看衣着也就是行脚的客商,得意个卵子。”
  “这、这……”孩童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认识李主管,却认得里正。这二人是里正带来的,肯定不是陈晓东和他能惹得起的。他如何敢赶?
  “小兔崽子,没听到俺说什么吗?”陈晓东揪起孩童的左耳,扬起右掌冲脸连扇三下,嘴里骂道,“小爷心情不好,别让俺重复第二遍!”
  八字胡露出不悦之色,却没有制止陈晓东。
  倒是蜡黄脸熟稔地在桌边坐下,翻正倒扣的杯盏,提起粗瓷茶壶,汩汩地给自己倒上茶水,口中说道:“昨晚,我二人做客飞剑峰……”
  飞剑峰是如意剑派的山门所在。陈晓东想进如意剑派,自然知晓。因此,他松开手,转身狐疑地看向蜡黄脸。
  “无意间,听到一名弟子在向别人吹嘘,说是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废物。他说,丹田之下生气海,凡人才有了修真成仙的基础。有些人气海残缺,有些人气海过小,这世上竟有气海完备而八门闭锁的奇葩,咳咳……”说到这里,蜡黄脸剧烈咳嗽起来。
  “那龟儿子的话就不必重复了,当着几百人的面嘲讽俺,俺怎知当日你们不在那几百人之中?既然说做客飞剑峰,和姓霍的有照会,露两手呗,至少修为和他差不多吧。”陈晓东吊儿郎当地在蜡黄脸对面坐下,将蜡黄脸倒满茶水的杯盏取过,一口饮尽。
  八字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到现在还当他俩是江湖骗子。他将手略微一抖,一道蓝芒从衣袖里划出。砰!一块蓝汪汪、通体发亮的石头沉甸甸地落在桌面上。随着这块石头的出现,屋内的空气湿度陡然上升,及近的杯盏上浮现细密的水珠。
  “水、水、水……”陈晓东瞪大双眼,说话都不利索了。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将那石头合掌握住。石头落入手中又湿又凉,仿佛有种魔力让人沉静下来。激动之情渐渐平息,陈晓东长吁一口气,语气笃定地说道:“水灵石!”
  八字胡戏谑道:“中品水灵石而已。可够证明我二人的身份?”
  一块下品灵石价值十两黄金,然而有价无市,黑市里以十倍、甚至百倍于此的价格售卖。中品灵石的价格百倍于下品灵石,那么眼前这块石头的价值在万两黄金之上!随手一丢就是万两黄金,这绝不是练气士的手笔。
  陈晓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二位仙长赎罪,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原谅则个!”说完,脑袋“咚”地一声锤到地上,不敢抬起。
  筑基以后,御剑飞行。凡人分不清什么筑基、金丹、元婴,只要能飞即称仙长。在他们看来,练气士只是江湖高手并不入流,那些仙长御剑飞行、遨游太虚,真正叫快活似神仙。
  八字胡仰面而笑,笑完脸色甚是难看,指着陈晓东,评道:“所谓欺软怕硬,不过如此。阿兄,似这类恶棍、软脚虾你也打算召进我齐云门吗?齐云门何时成了藏污纳垢、不辨是非之地!”
  蜡黄脸端坐在椅子上,自上而下审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年,眼中难掩失望之色。他轻叹一声,说道:“古往今来,天元大陆上的修真者数以亿万计,如恒河沙数。其中,虚灵门的修真者不过百人。在东脊,这五百年来仅有空寂寺的常明和尚和摘星楼的长孙明珠二人。八门紧闭,世所难求。修真路漫漫,他才十几年光景,即便品行不端,何愁调教不回来?”
  “阿兄你……罢了,罢了!”八字胡不复多言。他清楚自己的这位师兄,一旦做出决定绝难更改。他索性叉手后退,作壁上观。
  “咳咳……”蜡黄脸咳嗽了两声,转而和颜悦色地对陈晓东说道,“晓东,你先起来。”
  听了二人的谈话,发现此二人不仅是仙门中人,还有意收他为徒,陈晓东又惊又喜。祸端成了机缘,这是何等幸事。他忙不迭地应道:“俺晓得,俺这就起来。”
  起身后,只见他额头殷红微肿,脸上涕泗横流,又沾了许多灰尘,模样极为狼狈。
  蜡黄脸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陈晓东,然后朝侧一扬。陈晓东感到一股湿气迎面袭来,转瞬而逝,再摸脸时,面上已然干燥清洁。
  没等他缓过神来,蜡黄脸说道:“还未自报家门。我二人乃齐云门下玄字辈弟子,吾名玄青,他是我的师弟玄灵。齐云门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是以方才谈话并未刻意隐瞒此行之目的。既已知晓,不知你意如何?”
  “仙长,俺……”陈晓东正要答应,却被玄青抬手止住。
  只见他取出一颗棕色、黄豆大小的方块置于桌上,说道:“莫急,有一事我要先声明。此物名叫蜃意香,点燃后催动幻术,有摄魂迷神之能。金丹以下修士皆不能御。齐云门纳徒,首重品格。似你这般卑劣德行若想入我齐云门,必须同意结丹之前接受蜃香测验。我们会问你对一些人、事、物的看法,若顽劣如初,则当场击毙!如此,你还愿入我门下吗?”
  陈晓东面露迷惘,小心问道:“仙长,何谓……结丹?”
  玄青哑然,这才想起一般散修的练气士所用练气书籍最多记载修真九境为何,而不会专门描述每一境界为哪五重。他只好解释道:“练气五重,练精、养气、锻体、壮魂、凝神。同样,筑基亦有五重,化泉、灵溢、辟海、开光、结丹。结丹之后,意味着你进入金丹期,明白了吗?”
  日后之事谁能说清?陈晓东心思急转,暗道:老狗想得倒美,既想得好处,又不想丢名声,把俺杀了了事。俺只要不结丹,这辈子当个筑基期的神仙,岂不刚好避开那劳什子的蜃意香。再者,小爷有腿,天下之大……
  “修真者的追踪手段数不胜数,你与我等日夜相处,身上中了何种禁制根本无从查觉。若想到时一走了之,我劝你趁早熄了这份心思。”一旁冷眼旁观的玄灵好似看破了陈晓东的打算,开口警醒。
  “仙长,俺愿意!”几乎没有犹豫,陈晓东朗声应下。。
  长生之路如何艰险,也好过在这县城当个无名狗腿。陈晓东自己也清楚,若没有遇上面前这二人,自己的人生必将定型:要么成为当地恶霸,要么设计娶得千金当个富家翁,要么惨死在哪条夜巷中。他厌恶这样的人生,却不得不走向这样的人生。如今有机会改变,他怎能错过?
  他却不知,从他答应玄青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他与另一世界的某人将会合二为一。属于他二人的命运之轮正疯狂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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