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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光辉于烬 / 3、阮文越

3、阮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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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为了你而心痛流泪,
  那我隐瞒的秘密对你而言就毫无遮掩。
  你坐在美的王座上,
  我站在道路的坭坑里,
  当你是我的苏莱曼,
  作为一只蚂蚁,
  我该如何自救?
  ——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
  “废纸,通通都是废纸!”
  理查德先生将我的实验报告往地上一掷。
  “背景过高,有杂带,条理也不清晰,拿回去重做!!”
  “是,教授。”
  我已经熬了无数个大夜,可最后出来的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理查德先生对实验结果要求很高,不完美的,往往都会被打回来重做。
  更何况我这些废纸。
  他曾在课上说:“蛋白免疫印迹实验,我带过学生里,只有Shaw做得最完美。”
  即便Shaw已经毕业,理查德先生还不忘时常挂在嘴边。
  枪击案发生后,我和Shaw被警署传唤扣押,直到父亲赶来。
  他似乎和署长很熟络,我也没受什么苦。
  “蠢货!”
  回想父亲在车上怒斥我的样子,跟眼前的理查德先生,像极了。
  我清楚地记得,车子才刚发动,Shaw也从警署出来了。
  他没被拘捕?!
  那七个人,都是死在他的枪下啊!
  其实,确切地说,有一个是被我开枪打死的。
  我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告诉父亲,他听过后,合眼躺下,说:“是我高估你了。”
  其实,他一直都在高估我。
  让我选择临床生物,让我继续考研、升博,都是高估。
  曾经我很愤怒,对于父亲这种打击式的教育,我也据理力争过。
  “我的儿子,没有继承我的一点基因。”
  这句话,彻底把我打回谷底。
  就算我努力提升学业,就算我每个期末都能拿回来一连串的优秀评语,至多换来一句:这不是你本应该做到的吗?
  “父亲,我们回去吗?”
  “那个家伙也实在太不中用了。”
  父亲在自言自语,并没有回答我。
  “父亲?”
  Shaw站在路边拦车,父亲睁开眼,盯着他,像盯着猎物。
  “这样的天才,还真难得。”
  “父亲说的是Shaw吗?他……”
  “文越,我需要你快点毕业,国会已经通过我的申请,最多两年,实验室将重新开始正式运作,我会把你的名字递上去,由你牵头,继续推进实验室的项目。”
  此前,父亲一直致力于生命科学方面的研究,他让我念临床生物专业,或许也是为了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吧!
  “我不会让父亲失望,”我尽量不食言,“父亲,Shaw……”
  “他很出色,”父亲点起一支烟,开窗,“如果研究小组能邀请到他的话,一定会进行得无比顺利。”
  “可是他……”我想说,Shaw杀了人,他摘掉眼镜,开枪杀人的样子,令我不敢回想。
  这个人,和善时,脸上总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
  一旦被激怒,即刻转为不寒而栗的狞笑。
  “杀人又怎么样?”父亲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不先动手的话,死的那个人,就会是他自己。”
  我无可辩驳。
  有时候,父亲告诉我的“真理”,和我在书本上学到,大相径庭。
  可他是我的父亲,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理当相信他。
  何况我的父亲,还是一名优秀的成功者。
  他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的奋斗的目标。
  脑袋疼——被那个劫匪的枪托砸到,幸而Shaw及时替我处理了伤口。
  “我嘱咐过他,不要伤害你,”父亲把烟蒂掐灭,眼中闪着光,去年害了见风流泪的病症,“该死的家伙。”
  我却听得心惊,问:“劫匪?”
  “扎克,ASN的候选人,只要成功杀了Shaw,他就能进入ASN。”
  父亲看着Shaw上了车,离开,缓缓吐出烟圈:“手里拿着枪,居然反被一个学生杀了,没用的东西。”
  “父亲……”我已经被父亲口里的话彻底惊住,“您……您在说什么??”
  “原本想等你毕业再告诉你,不过现在说也不算早,”父亲伸手挥开周围的烟雾,关上车窗,“总要知道的。”
  他知道,我很不喜欢烟味。
  一点关切的小举动,足够抚平我心里所有的委屈。
  “我建立ASN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危机。国际组织,尤其是ICPO,必须安排自己人进去。否则,即便现在ASN重新站起来,照样逃不了。”
  父亲他……到底在说什么?
  “文越,你得赶紧学出来,研究院的事,我需要你帮忙。”
  ASN?那个东南亚的杀手组织?
  “父亲,您只是在意大利那回见过Shaw,为什么要杀他?”
  “这次枪击事故,是对扎克的测试,也是对Shaw的,”父亲手撑着头,似乎很疲惫,“希望他以后能帮你吧!”
  帮我?是指实验室的事?还是ASN的事?
  “听说Shaw是Giga出来的,有他的话,我想也会轻松些。”
  我不能在父亲面前表露出一丝对他的行为感到困惑的神色,这样只会加剧他对我的失望。
  无论父亲在做什么样的事,无论他给我下达怎样的指令,我都会无条件顺从、钦服。
  “别对任何人提Giga,”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看到父亲脸上,皱纹已经明显了,“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的话。”
  要不是那次和雷尔夫闲聊,我完全不知道Shaw和Giga还有关联。
  这个高智商俱乐部,除开首席会长之外,总共七名成员,从全球挑选出来,成员信息做到绝对保密。
  Shaw是Giga的人,我也只是听说,没向他证实过。
  全球顶尖高智商的人,信息一旦被公开,机遇和危险,都会同时找上门。
  为了保证成员的人身安全,成员们的信息,对内也非公开。
  掌握这七名人员信息的,只有Giga的会长。
  当然,目前在Giga的对外官网上,只有创始人的信息,现任会长是谁,也不对外公开。
  眼角余光瞥到父亲看我的眼神,在公路上时,我帮Shaw脱下眼镜,父亲也是用这个眼神看着我。
  “好……我知道了。”
  “有些事,想想就好,真要付诸行动,是需要代价的,比如拯救世界。”
  父亲重新躺回去,闭上眼:“既然他活下来了,就让他回来吧!”
  我不太明白父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那次从波西塔诺去往巴里火车站的路上,对,就是Shaw开车的那回。
  经过一个公路口时,远远蹿过两只灰皮狼——原本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盘山公路上,这种灰皮狼很多。
  它们大多会和车辆保持距离,除非严寒季节,饿得没办法的话,才会出现野狼攻击人类的情况。
  可Shaw如临大敌一般。
  他飞快地大幅度打转方向盘,车子失衡后,撞上旁边的护栏,差一点,只差一点,车就冲出去了。
  难怪陪练不让他碰车——草木皆兵的开车状态,很致命。
  我受的伤不重,可是Shaw,直到救护车赶来,他还昏迷不醒。
  从盘山公路到医院,一路上,我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他伤哪儿,不敢随便动他。
  “只是一些挫伤,”急救护士细致地检查着他的身体,“就是精神……好像受挺大刺激。”
  “要不要紧?!严重吗?!”
  “得等他醒来才知道。”
  可能是我不停地在Shaw身边念叨,救护车刚到医院门口,他逐渐意识清醒,抬起手揉了揉耳朵,说:“文越,我快被你吵死了。”
  语气不似先前冷冽,温和,又俏皮。
  “你他妈吓死我了!”
  我忍不住飙了句脏话,这是我唯一一次,对他飙脏话。
  他回:“对待病人怎么能这么粗鲁?”
  我和他分别被安排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好在彼此都没什么问题。
  出来时,他重新戴上那副金框眼镜,又把手上的检查报告全部撕碎,扔进院外的垃圾箱。
  “怎么扔了?”
  “都没什么问题,还留着干嘛?”他指指我的,“你留着这个,准备怎么向业斌先生解释?”
  经他提醒,我也跟着检查把报告撕碎,扔进垃圾箱。。
  带回去反而让父母担心。
  我索性连这回事故,也没向父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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