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次玩大了!

　　出发之前，华阳仔细查看了那头病驴，发现病驴头顶的天灵盖凸起，不像是一般牲畜，倒像是人中了妖法所变，天灵盖是人的阳气所聚，再强的妖法也无法掩盖，只是这施法者的修为在华阳之上，他也不能破解。
　　龙汉大陆所在的三界中有天仙、地神、人灵、鬼魔四族，天仙分为五等：金木水火土，法力高低不等，以天帝为尊，地神有山河江海之别，各有分管领域，以东岳大帝为主，人灵中，一切修道、修佛者皆有法力，以三清、佛祖为统率，其余则是普通人族，鬼魔则是鬼、妖、灵、怪的族群，自从鬼道至尊被仙神击败，鬼魔四族便势力纷乱，一盘散沙，修道人和鬼魔的法力有四级：甲乙丙丁，每级三等，华阳现在是丙级一等，这把人变驴的妖法显然在乙级以上！
　　按照华阳的吩咐，苦瓜两兄弟雇来一辆破车，用病驴拉着，华阳、老太婆和出钱的女子加上随从五个人挤在驴车里，最舒服的位子留给了白猫雪里虎，它舒服地团作一团，美美酣睡，随着苦瓜的一声吆喝，两兄弟赶着车，在吱吱呀呀声中，离开撼龙斋向东北方向的潼关而去。
　　马车又小又挤，华阳和那女子对面而坐，马车不时晃动，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两个随从为了避嫌，连忙用手挡住华阳的脸。
　　老妇人心疼儿子，念叨着不能让儿子拉车，华阳解释道：“老奶奶你不要心疼，我已经检查过令郎的身体，他虽然口哑，但是四肢还算康健，拉我们几个不在话下，而且从西川到潼关，一路上都是山路，沿路有不少山头都有土匪出没，潼关一带是西蜀国和燕北国的交界，山高官府远，便成无人管，我们太招摇了可不行，而且潼关靠近万魔山，那里有鬼族盘踞，莫说官兵匪盗，就连三清门人，佛家弟子，也不敢轻易擅入的。”
　　老妇人无可奈何，这才嘤嘤哭起来，不一会便抱着白猫一起睡着了，白猫真是人见人爱，命里招人疼。
　　借着帘子缝隙的光，华阳偷眼看那女子，轻声问道：“小可华阳，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眉头一皱，诧异道：“你何时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华阳轻笑道：“你这长相，这腰臀的曲线，还有这胭脂味都快呛到我的嗓子眼了，我虽然是个痴于捉鬼的天师，但我不是傻子，分得清男女哩。”
　　女子一时语塞，低头不语，两个随从连忙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替女子回道：“我们小姐姓武，名青人，是好人家的女子，这次是改装出来游玩，因为路过撼龙斋，看老奶奶喊冤可怜，才出钱请你驱妖救人，我们是她的贴身护卫大香、小香。”
　　“原来是武姑娘，好说，好说。”华阳品味了一下这几句话，这姑娘姓武，武可是龙汉朝的国姓，自从大兴帝武莽从朱雀手中抢回帝位，龙汉朝武姓复辟三百年后，武莽驾崩，幼主登基，如今天下四大藩国拥兵自重，各怀异心，这西蜀国的武姓就是蜀王武板板的亲属了，难道这女子是蜀王的宗亲？
　　“原本武姑娘不必亲自前来的，潼关地荒路远，而且鬼怪出没，凶险异常，我怕姑娘有个闪失，华阳我可担待不起。”
　　大香自信答道：“这个不劳你天师费心，你是天师，识得道法，我们两个也自幼在龙虎山师从远空真人学道，保小姐安全不在话下，你只要拿妖救人便可。”
　　原来是龙虎山的弟子！龙虎山的远空道士是岭南国藩王武吼吼的座上宾，听说可以控龙羁鹤，三入阎罗殿为藩王增寿三纪，法力在甲级一等，这大香、小香一定也不是凡人！
　　华阳讨了个没趣，见这三人有些傲慢冷漠，也不再言语。
　　以作者这种钢铁直男的惨痛经验来说，强行搭讪最为致命。
　　驴车走了半天，道路渐渐深入峡谷，两边的断崖高低起伏，向远处延伸，背后似乎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忽然，驴车毫无征兆地停下，华阳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挑开布帘问道：“苦瓜，到了哪里了？”
　　苦瓜手里拿着鞭子，指着病驴道：“这驴子走到这里，死活不肯往前走了，前面有一条深涧，上面有一道石板桥，过了石板桥就是燕北郡的邹家营，以前那是一片军营，现在已经变成了村户聚集的乡镇，还有一间远近闻名的板桥客栈，以贩卖马骡闻名。”
　　华阳和其他人都下了车，果然见那病驴四足不安地来回踱步，就是不肯往前一步，老妇人摸着它伤神落泪，又哭了起来。
　　白猫也溜下了车，顺着石板桥，一溜烟消失在视野中。
　　雪里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华阳在四周看了看，邹家营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气，再加上病驴的恐惧模样，知道这邹家营便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于是点头说道：“这驴拉着车不敢过涧，快把鞍套卸下。”
　　青瓜帮着苦瓜很快把捆在病驴身上的鞍套解下，华阳从怀中取出一个鸡蛋大小的象牙圆球，那球的表面雕刻着山水龙凤图样，内里有九九八十一层，每层雕有一处洞天福地，各层之间又能自由转动。
　　此球名唤鬼工球，是金仙灵宝天尊甘始亲手所制，将洞天福地缩微入球，能藏纳万人，可谓鬼斧神工，金仙甘始本将此球献给师父混沌老祖，混沌老祖在落星岛大战寂灭之后，此球落入鬼魔第一任至尊黄金骷髅手中，后来被钟馗斩杀鬼道天煞五使，得到鬼工球，将它供奉在天师堂，华阳从师父那里学到使用鬼工球的方法，下山时从天师堂偷了带在身边作防身用。
　　几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鬼工球，被它精巧的技艺吸引住，华阳对老妇人说道：“前方有些凶险，我这法球可以藏身，老奶奶先到里面躲避二日，青瓜、苦瓜你们也去吧，等我除去妖物，再放你们出来。”说罢，他手指老妇人，念动咒语，鬼工球八十一层山水开合，依次将三人吸入，消失不见，华阳收起鬼工球，示意武青人骑上驴背，他们三人跟在驴屁股后面，向对面的邹家营出发。
　　四人一驴过了石板桥，来到邹家村口，看到村口的板桥客栈，店面虽然说不上豪奢，但是极其阔大，宽石筑起高高的围墙足有三米高，粗大的滚木搭起高楼，楼头挑着一杆布帘，随风摆动，后面连着足球场大的一片马场。
　　此处是燕北郡和西蜀国贸易交通的必经之处，南来北往的坐商贩夫，入店吃饭住宿的极多，所以板桥客栈的生意极好，客人源源不断，似长江流水一般。
　　华阳四人刚到门口，便有店小二出门来迎：“几位客观辛苦，小心脚下，几位里边请，这驴我替您牵到后院吃些草料，嘿，这驴毛色纯正，牙口好，真是头好驴！”
　　店小二边说边麻利地接过华阳手里的缰绳，牵着驴往后院走，那驴离了华阳，便浑身哆嗦，好像上了刑场的死刑犯一样。
　　“我这驴怕生，你们可得好好照顾，不要被它再逃跑了，他还要找他的兄弟呢！”华阳话里有话，店小二听不懂，只管牵着驴往里走。
　　进了客栈大门，见里面酒座几乎满了，几十个人坐在大堂里喝酒谈笑，他们有的是客商，神情故作镇定，有的凶神恶煞，绝不是善茬，像是下山踩点的绿林好汉，又有不少灵怪夹杂其间，化作人身，也学人经商赶路，肆机害人取食。
　　华阳注意到他们视线的交点是一个妖媚女子，巧笑妩媚，穿着红绿薄衫，正在执壶挨桌倒酒，身上的白肉颤颤微微，所到之处引得酒客笑声四起，像是蛤蟆跳进了池塘里，惊起另一群蛤蟆叫。
　　此人正是名叫板桥三娘子的老板娘，华阳盯着她看了一会，除了作风不雅，竟然看不出什么异常。
　　三娘子看到华阳四人进门，将酒壶丢在一旁，上前主动招呼，将四人带到一个角落的空座。
　　落座后，华阳简单点了几样菜品，随口问道：“三娘子，你这客栈内可有驴肉买？”
　　三娘子双眼亮如银灯，柳腰款动，笑道：“客官可真会问，我们这板桥客栈，素来以驴肉闻名，岂不闻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龙肉难以吃到，驴肉可是应有尽有，客官是要红烧，还是白切？”
　　华阳适才注意到三娘子的后腰上有一处黑莲灯花的纹身，心里暗叫不好，传说万魔山的鬼母灯花婆婆手下有八大鬼灯，黑莲灯花是其中一个，难道这老板娘是万魔山的鬼道人魔？
　　鬼道人魔的实力可不容小觑，法力在甲乙两级，连师父都不轻易招惹他们，这次玩大了！
　　许久不说话的武青人突然开口说道：“驴肉还是水煮的好，我们点一盘水煮驴肉。”
　　三娘子瞧出这几个人的异样，既不像是商人，也不像是旅客，心中起疑，但还是满脸应承的笑容，说道：“好嘞，客官稍等！”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往后厨而去，不提防还被一个恶汉的咸猪手揩油，三娘子骂了一句，进了后厨。
　　华阳看到白猫蓝睛雪里虎的身影出现在柜台上，和算账的账房先生举止亲昵，俨然已经成功入驻板桥客栈，做起了招财猫！
　　晚饭后，华阳要了一个大房间，三娘子又殷勤有加，亲自安排四人入住，天色已晚，四人围桌而坐，听到外面渐渐安静，店小二和账房关上店门，吹灯就寝。
　　又过了一个时辰，听到门外一声轻轻的猫叫，华阳轻轻把门打开，看到白猫虎爷蹲在门口。
　　“你白天对他们卖萌的样子真是可耻。”华阳轻声说道，打开了门，准备随它出去。
　　白猫的尾巴翘起：“卖萌可耻但是管用，你看我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信任，我们去后院看看老板娘的真面目。”
　　白猫早已经熟悉客栈的路径，四人跟着它悄悄离开客房，翻墙过屋，来到后院，只见后院靠着一座小山，建起一圈高大密实的木栅栏，大门处有四个看门的伙计，身着红甲，额头缠着红巾，一排柱子上挑着灯笼，天空虽然无月无星，但是这一排几十个灯笼把附近照亮，小山顶上隐约也有火光。
　　白猫：老板娘的秘密就在小山顶上，我先去了，在山顶等你们！
　　一道白影一闪，白猫已经消失在木栅栏后面，华阳也拦不住它，伸手向武青人三人示意道：“请吧，三位！”
　　华阳也不等三人回答，使了一个隐身法，身子遁入土中，悄悄地走过木栅栏，回头瞧这三位。
　　那两个随从大香、小香果然也通道法，拿出三道黄符，贴在肩头，三人顿时变成了三片落叶，随风飘飞，也早过了木栅栏，向着山顶而去。
　　夜黑风起，高处不胜寒。
　　四人一猫在山顶汇合，看那小山顶建起一座庭院，高墙之后有火光闪现，漆黑的夜色里，四人将身子躲在高大门楼的旮旯里，朝下窥探。
　　庭院里的空地上，像是一个花圃，有一块圆形草地，中心生长着一株黑色茎叶的莲花，有半人高，两团鬼火在墙角的火盆中燃烧，发出的蓝光映照在莲花的花瓣上，显出翡翠一般的质感，晶莹剔透。
　　蓝莲花啊，这三娘子怕不是姓许？
　　武青人白了华阳一眼，说道：“天师，这看起来是个花圃而已，又没有妖怪，你是不是搞错了？”
　　华阳伸出手示意别出声，低声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花圃，等会你就知道了。”白猫从墙上跳下，来到花圃前，警惕地四处嗅探，它迈着轻盈的猫步，一步一步走近黑色莲花，忽然，那莲花仿佛看到了它，花瓣抖动了一下，射出几道黑气，几乎击中白猫的身子，白猫不愧是雪里虎，反应极快，几步跳开，那几道黑气落在附近的花草上，花草枝叶枯萎，软了下去。
　　武青人这才意识到这花的厉害！这哪里是普通的花圃，简直是妖花地狱！
　　白猫跳离黑莲花的附近，却假装受伤，发出几声惨叫，这时候房门一开，走出身穿黑色女衣的板桥三娘子，她见到白猫，一脸笑容，弯腰抱起白猫，爱抚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乖乖跟来了，还好你跑得快，要不然你就得喂了我的黑丫头了。”
　　华阳暗道，又被这个臭小子俘获一个铲屎官。
　　白猫对着老板娘又是卖萌又是求安慰，老板娘抱着它在房门口坐下，四个红衣丫鬟端着果盘、酒壶在她身旁伺候。
　　华阳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伏在墙角静静看着，武青人三人也有些胆量，并不十分害怕。
　　板桥三娘子一手抚摸着白猫，一手掐指一算，问身边的丫鬟道：“这个月的月贡数足了吗？”
　　丫鬟道：“还差十四个才能凑足一千之数。”
　　“哦，明天再收十四个两脚羊，派人把月贡尽早解交上山为好，上个月晚了两日，我被圣母好一顿数落，这个月千万不要再晚了。”
　　“是，三娘子，只是收羊的草料快要用完了。”
　　“这个不妨。”板桥三娘子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将头发轻轻一甩，变作一只带枝干的莲花，轻飘飘地跃过半空，落在院子中央那朵黑莲花之上，两者融为一体，像启动了开关一一样，那株黑色莲花摇摇而起，又长高了一倍，花瓣迎风而落，洋洋洒洒，散落在圆形花圃的土地上。
　　花瓣片片落地生根，长出一棵棵幼苗，青苗生长极快，很快便抽节出穗，长出稻谷的长穗，迎风而动，黄灿灿一片，在鬼火照耀下，十分奇异。
　　华阳见此情景，暗自琢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能在短时间内缩短四时变化，这板桥三娘子的法术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已经通天地变化，逆四时交替，应在甲级三等以上，不愧是鬼族的人魔！简直要与天仙地神并列！
　　稻谷中央的黑色莲花又掉落一阵花瓣，变出许多才有砖块高的小人，都是农夫打扮，收拾起各样农具，迅速地将稻谷收割，出粒，碾磨成面。
　　墙上的四人看的目瞪口呆，这半亩稻谷在短时间内急速成熟，数十个小人又在短时间内磨成了面！这是极高的妖法无疑，而且是能改变天时地利的上乘妖法！
　　板桥三娘子尝了尝小人磨出的面，点点头表示满意，那堆面足有二十斤左右，农夫们将稻谷场清理干净，陆续在原地消失，黑色莲花也渐渐恢复原状。
　　“这些黑莲稻谷足够下个月的量了，做成面饼当明早的餐食，给我们选好做月贡的客人吃，只要他们吃下去，便会悄无声息变成畜生，谁也救不了他们。”
　　“是。”两个丫鬟将面粉袋抬走，板桥三娘子摸着白猫的脖子，冷笑一声，道：“好猫儿，你的朋友们怎么不肯下来？是怕我不肯尽地主之谊吗？”
　　白猫瞄了一声：主人快走，你们已经被发现了！
　　华阳正在疑虑，忽然听到白猫的提醒，这才明白，原来板桥三娘子早就发现了他们，刚才这一幕也是她故意让他们看的！现在怎么办？要逃已经来不及了，以她的手段，我们根本没机会逃走，既来之，则安之，不如现身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打定了主意，小声对武青人说道：“武小姐，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个女妖的法术极高，她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恐怕很难从她眼皮底下逃脱，不如前去一会，看她有什么话说，到时候，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武青人和两个随从互相看了看，大小二香也知道板桥三娘子和鬼族圣母的厉害，华阳说的没错，她们已经别无选择，只好点点头答应。
　　华阳四人飞身落入庭院，跃过黑色莲花，来到门口站定，和板桥三娘子施礼相见。
　　“果然是你们四个，你们是哪座山上的修道人？到我这里有何贵干？”板桥三娘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华阳抱着肩膀说道：“三娘子，我们不是什么客商，我是终南山天师门伏魔天师钟馗门下弟子，我叫华阳，这三位是我的朋友，他们是龙虎山远空真人的弟子，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施邪法掠卖人口，犯了天条，天师有维护三界正义的责任，替天行道，我今天要将你绳之於法，你还有何话说？”
　　“哼。”板桥三娘子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师，眼下四国不知有多少地神天仙，还有道士、和尚、修道方士，轮得到你来维护正义？呵呵，你们这些正道在泰山设下诛邪榜，统计修道人诛杀鬼道四族的数量，每三年选出击杀总数前十位的修道人赐予神格，他们怎么不来这里维护正义，却满世界去追杀其他鬼道四族？”
　　华阳轻蔑地说道：“你不要狡辩，诛邪榜上都是修为高深的修道人，他们也许没有发现这里，你虽然法术高强，我也不是无名之辈，我这把刀你可认识？”
　　渐耳刀出现在空中，耀出一道红光！
　　板桥三娘子看也不看刀光一眼，笑道：“你这个蠢孩子，你可知道我这个营生是替万魔山灯花婆婆操办，且不说四国的山水中，何止这一个板桥客栈？灯花婆婆所制的八景丹乃是三界灵药，仙吃了可以度三劫，神吃了可以增神力，人鬼吃了能脱胎换骨，每年的泰山大会，灯花婆婆都要献上九九八十一丸，奉给各路天仙、地神，人灵中也有许多得道的真君高僧得以享用，连你们师父钟馗也要给圣母三分面子，天仙、地神、鬼道、人间，早已经不是以前截然对立的仇敌关系，而是互相羁绊互相利用的和谐共处，这才是三界的和平盛世，所以，你要是不怕与天仙地神，与你师父为敌，就来捆我啊！”
　　板桥三娘子的话，着实让华阳吃惊不小，武青人三人早已经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小二香自知不是对手，护住武青人，随时准备逃走。
　　恐怕她说的都是事实，之前在终南山，华阳也听说过鬼族圣母和佛道等仙神都有交情，今晚之事，可不是和板桥三娘子作对这么简单，若要击破板桥客栈，可是会挑起一系列的大麻烦，这些麻烦就像一个大窟窿，一旦被捅破，十个华阳也堵不上！但是来的时候已经对老奶奶夸下海口，若不兑现，如何回去面对西川镇的父老百姓！？
　　三娘子说完，依然不动声色，抚摸着白猫，观察华阳的神情，这段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话，她已经说过无数次，至今没有一次令她失望，诛邪榜上的高手她也见过无数，还不曾有人敢和鬼族圣母作对，毕竟鬼族圣母在三界还无人敢不给面子！
　　华阳冷汗直流，面露怯色，但还是咬牙说道：“三娘子所言甚是，鬼族圣母，威名远播，谁人不知？但是我这次受人之托，还请三娘子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要找的三兄弟！”
　　“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帮你，你要找的人是谁？”
　　华阳连忙将鬼工球取出，念动咒语，唤出老妇人和青瓜、苦瓜三人，那老妇人自从进了鬼工球，便在一处客房安歇，昏昏沉沉，青瓜、苦瓜二人在房内整日伺候，忽然又被一道金光送出。
　　三人出来和华阳相见，华阳对老妇人简单说了经过，老妇人便把寻子的经过说了一遍，向三娘子跪倒哀求，三娘子命一个丫鬟进到后院，很快牵了两头毛驴、一头骡子出来，那大哥变的病驴就在其中。
　　三娘子又拔下一根头发，向空中一甩，变出三朵莲花，飞到三只畜生跟前，它们张嘴吞下莲花，手足抽搐，摇身一变，变化出人身来，和老娘抱头痛哭起来。
　　华阳见任务完成，终于和大家一样，松了一口气，急忙请求告退，三娘子点头道：“既如此，好走不送，华阳，我看你资质不错，你要是想加入我们，板桥客栈随时欢迎你！”她手里的白猫瞄了几声：一个意外而美好的结局，主人快走吧，我再玩几天便自己回西川！
　　“多谢三娘子美意！”华阳满头大汗，重又将老妇人几人收入鬼工球，带着武青人三人飞身离开！
　　他们一路上不敢停留，急匆匆逃回西川镇，快到镇口时，华阳将老妇人等人放出，给了他们几锭银子，放他们回家，老妇人母子四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华阳又让青光、苦瓜二兄弟带着金银回撼龙斋等消息，如果一个月后不见他回来，他们便可以自行处置撼龙斋的钱物，离开西川镇远走高飞。
　　青瓜和苦瓜二人不解，追问华阳原因，武青人见华阳这等说，也问道：“既然人已经救出，我们也平安返回，你这样又是为何？你是被鬼族圣母吓到连西川镇也不敢回了吗？”
　　华阳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我是天师，降魔伏妖是我的天职，我要回去烧掉板桥客栈这个害人窝！”。
　　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苦瓜二兄弟跪倒在地，劝师父不要冒险，武青人说道：“适才板桥三娘子自恃傲物，她所说的鬼族圣母，连仙神都不敢惹，其他修道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难道你不怕死？再说，你不是只肯收钱伏妖嘛？”
　　华阳深思熟虑之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不错，我是要收钱，但是收钱是为了立门户，我还没忘记天师的职责，天师者，为天命所生，若为一己苟且，坐视板桥三娘子祸害百姓，修道飞仙又有何意义？你们速速离去，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