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下皇宫的密谈

　　元朝的皇宫是在借鉴宋朝及金国宫殿的建筑风格，加上北方蒙古游牧民族的居住特色并吸纳了契丹族的建筑特点而建成的，整个京城皇宫布局呈东西走向，开放宏大，布局诡异紧凑，从外面看似乎看不出有什么格外奢华之处。实际上这元都皇宫分为上下两层设计，即地上皇宫和地下皇宫两部分。而地下皇宫亦称地下暗宫，比地上皇宫的范围还要大，几乎承托了京都燕京的大半部分。当初，元朝开国皇帝忽必烈迁都燕京前，就调派大量的人力、物力，昼夜挖掘施工燕京地下，耗时两年零三个月专门修建了金碧辉煌的地下皇宫。这地下皇宫方圆百余里，其内有山有水，四季长青，皇宫四周设有四个十几米宽的洞门与外面相通，每个洞门处皆设计了暗器毒箭，洞门外也就是地上的地方由一队忠于皇帝的蒙古骑兵把守巡逻，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因为每个洞门上面皆用树林或是房屋做了伪装。这地下皇宫除了皇帝、皇妃及忽必雄这样的皇族国亲，其他官员皆一律不得入内，故很少有人知道那通往地下暗宫的入口。众大臣特别是朝廷任用的汉族官员只是听说过有地下暗宫一说，却从未见过，只以为谣传。然而，对于地下皇宫的情景，忽必烈的侄女呼旱呀格格自然是熟悉不过，父亲忽必雄是皇帝的哥哥，又是统领京城几十万铁骑的护国王爷，进出地下皇宫如入自家大院，故谁也不敢得罪这位武功高强个性豪爽长相美艳的蒙古公主。可考虑到元朝江山刚刚建立不久，统治还不稳固，外面并不安全的形势，忽必雄便严令女儿擅自出皇宫玩耍，平日除了练武读书外，允诺女儿可以到地下皇宫游乐。可性情开朗的呼旱呀格格进入神秘的地下皇宫玩了几次就烦了，感觉总不如外面自然的山水好。再说，这呼旱呀格格已十四五岁，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终日面对着皇宫内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阿哥颇感无聊，便总想找时机出皇宫在偌大京城中甚至到京城之外游玩，以便寻找意中人。
　　机会终于来了，今日晚间，趁父亲忽必雄与皇帝忽必烈一起前往地下皇宫游览议事的机会，呼旱呀格格便女扮男装在侍女的帮助下，趁没人注意，骑上一匹快马悄悄溜出皇宫，策马往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溜达观景。不料，尽管她女扮男装，还是被在皇宫外驻守的胡将军认出，胡将军急把公主出宫的消息悄悄传于专门保护呼旱呀格格的京城四雕。京城四雕不敢大意，担心公主有闪失，急骑快马带一队骑兵追赶公主格格。呼旱呀格格只身骑马正心情兴奋的在大街上观望，忽见京城四雕骑马追来，知道自己出宫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不禁又气又急，一路疾奔，想甩掉京城四雕。京城四雕为了公主的安全，假装追赶刺客，却怎么也追不上呼旱呀格格。呼旱呀格格一气之下策马来到京都东郊的大街上，这才恰遇初到京城办事的英俊少年罗雷，对罗雷的功夫钦佩不已。然而，在丢人现眼的京城四雕面前，这个要面子的皇宫格格又无法表白。原本出来闲游放松的好心情被京城四雕给搅乱了，已无心情再玩，只好怒气冲冲地策马返回皇宫。
　　可就在她进入宫门的一霎那，机灵的呼旱呀格格还是感觉到了那个叫罗雷的少年的跟踪，却不知这少年独闯戒备森严的皇宫的目的，呼旱呀格格有点好奇与担心，便不动声色，悄无声息地隐于暗中观察罗雷的行踪，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劝其离开这是非之地。因为，再过半个时辰，父亲与皇上就会从地下皇宫中回到上面，万一这武功高强的少年真是刺客，那后果不堪设想。同时她又替这个叫罗雷的少年担心，这少年的功夫尽管高强，可他未必打得过皇宫内的四大大内高手。
　　闪念之间，只见那自称罗雷的少年已轻轻跃过高达十几米、宽约数丈的皇宫围墙，直往半明半暗的皇宫中心掠去。待罗雷从一个房顶闪落于另一个房顶，直至进入皇宫内的宰相府又很快闪离宰相府，并悄悄飞跃出皇宫后，呼旱呀格格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更加感到疑惑不解，心道，这个叫罗雷的少年怎么和朝廷宰相耶律楚齐联系上了，难道他们以前相识或是有什么密谋，这不可能，他对罗雷的来历更加疑惑。念头也就是一闪，忽见宰相耶律楚齐关上府门望了望四周朝王爷府的方向走去，这呼旱呀格格便悄悄地跟在后面，看看耶律楚齐到底想干什么。
　　一会儿，耶律楚齐乘着夜色径直来到王爷府，还未到府门处，就被看守王爷府的两个侍卫拦住。只听一个高个侍卫持剑喝问道：“什么人？莫不是宰相大人”。耶律楚齐道：“正是本官，本官有要事欲面见王爷，请予禀报”。元朝有个规定，除非紧急情况，一般众大臣在晚上是不能面见皇上或是王爷的，否则以不敬罪论处，而实际上，众官员因住在皇宫外，除了白天进宫上奏，晚间一律不能进宫。但宰相耶律楚齐因备受皇帝忽必烈的赏识，又在宫中有临时宰相府，所以他可以在晚上拜见拥有兵权的王爷忽必雄。且说那高个侍卫听宰相耶律楚齐有要事要面见王爷，便告诉他王爷有事不在府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请他回去明日再来。耶律楚齐听后犹豫了一会，道：“既然王爷有事不在府中，本官也就不等了，明日再说吧”，边说边低头往来路走去。见耶律楚齐已走，呼旱呀格格才现身出来，她不想惊动侍卫，施展功夫，身形一晃，跃过院墙，直接回到自己的闺房中。
　　侍女小翠见公主回来了，赶紧端上一杯茶水，问道：“公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玩的可好”？“好个屁，烦死了，都是那京城四雕搅乱了本公主的好心情，真是气死我了，我要歇息一会，你忙去吧，千万不要让王爷知道我出宫游玩的事情”，呼旱呀格格吩咐道。那侍女小翠应着赶紧带上房门悄悄退去。呼旱呀格格和衣躺在床榻上，心中起伏不定，眼前总晃动着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白衣少年罗雷的笑容，她暗暗祈祷能与那白衣少年再次相见。
　　再说身为契丹人的宰相耶律楚齐接到叫罗雷的白衣少年带来的密信，并不感到突然和惊慌，他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白头翁早晚会与他联系，然而，为了中原百姓的安危和国家的统一，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复仇阴谋推翻元朝统治的计划。刚刚太监李公公还来嘱咐他，让他连夜起草一份减免百姓赋税停止滥杀的告示，说皇上要明日一早审阅。这耶律楚齐感恩忽必烈的信任和器重，早年胸怀复国刺杀忽必烈的雄心壮志随着时势的变化早已荡然无存，对这个号称“马上神箭王”的蒙古族皇帝从原先的仇恨变为了由衷的敬佩。耶律楚齐虽没有答应江湖奇人白头翁的刺杀要求，却也不会把此事告知他人，因为那样不但对中原武林带来毁灭，弄不好自己也会招致杀身之祸。一边是征服灭掉契丹国却对自己重用的外族皇帝，一边是胸怀反元复宋大志武功高强的救命恩人，这让耶律楚齐左右为难。如果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则又担心万一江湖人士潜入京城皇宫，皇上有所闪失的话，国家可能会再次陷入动荡之中，所以自己必须想方设法阻止这次刺杀计划。思虑再三，耶律楚齐决定先去找王爷忽必雄递个话儿，以图从侧面提醒统领京城几十万御林军的忽必雄加强京都和皇宫的防范，可谁知，忽必雄有事外出去了，他只好退回宰相府只等明日一早上朝时再见机行事。
　　就在白衣少年罗雷趁夜色闯进皇宫与宰相耶律楚齐秘密接触的时候，身高马大粗狂豪放的王爷忽必雄正陪着皇上忽必烈在地下皇宫内散步游览，身边没有一个侍卫，只有皇宫大内高手努尔汗在相距二十多米的地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地下皇宫中静得出奇，唯一能听见远处山岭上流水飞泻的声音。宫内殿宇楼阁错落有致，中间有一条东西走向的中轴大街，直通远处的山峦。大街两边及各条巷道与回廊处皆有灯烛，全用特制的透明材料罩住，既能照明，又防止发生火灾，而地下皇宫连接远处山峦的光线全是从外面的孔洞中投射进来的，故此，地下皇宫中的花草树木以及飞鸟虫鱼皆与皇宫外面的无异。当初忽必烈秘密设计建造地下皇宫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蒙古皇族贵戚游乐享受，二是为了在元朝江山社稷不稳京都遭受重创时皇室的人及地位显赫的蒙古族将军能够进入神秘的地下皇宫暂避，或从地下皇宫中的山岭洞穴中逃往北方草原，当然，能征善战的蒙古族可汗们尤其像拥有文攻武略的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和忽必雄这样的帝王将相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几百万蒙古大军的铁骑雄狮足以震慑整个中原大地及任何胆敢抗拒朝廷者。其实，这如地上京城一般大的地下皇宫中还藏有蒙古大军西征南侵抢夺来的大量金银珠宝，全埋藏在地下皇宫东北部的山岭之中的洞穴里，以备朝廷国力紧张时拿出来充实国库或给元兵将领们分发军饷之用。因而，这地下皇宫的安全防护就成了皇上忽必烈心头的一件大事。
　　忽必雄随皇上忽必烈边走边聊，君臣俩人走过一座小拱桥，信步登上一座七八米高的地下山水观景台停下。因是晚上，地下皇宫远处的光线也是黑乎乎的，但透过朦朦胧胧的夜色，还是能隐约望见数里之外的景象。忽必烈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顶上似建有宝塔的黑色山岭道：“大哥，你看见前面的那座山岭了吗？那座山中藏着咱们无数的金银奇宝，是先祖们用鲜血和钢铁般的战斗意志换来的果实，亦是保证我元朝江山社稷永恒稳固的重要后盾，决不能落入外族或是中原武林匪盗之手，你可要给朕看好了”。
　　皇上是自己的亲弟弟，作为哥哥的忽必雄为了自家江山永固自然千方百计保护弟弟的统治政权，这时听皇上说出了对那埋藏于远处山峦之下的财宝担心时，忽必雄哪能不重视，但忽必雄对地下皇宫的安全保卫早就做好了部署，故胸有成竹地回应道：“请皇上放心，这偌大的地下暗宫很少有外人知道，与外界相通的东西南北四个通道内皆布满了机关，毒箭密布，而且通道外面均做了伪装，更有皇宫四大大内高手巡逻，这地下皇宫就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再说，地上皇宫外还有几十万铁骑精锐护卫京都，故皇上大可不必担心”。
　　“朕对京都御林军防守的能力倒不怀疑，只是担心那些被我蒙古大军降服过来的原宋朝将士会有反叛之心，这些人表面上看似对朕的统治服服帖帖，暗地里却蠢蠢欲动，一旦与那些中原武林人士联合起来，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反元势力，故务必加强防备”，忽必烈倒背着手，望着远处黑魆魆的山峦提醒道。
　　权倾朝野的忽必雄似是胸有成竹，回道：“皇上尽可放心，一切皆在本王控制之中，依本王看，从大宋朝归顺过来的将士享受着朝廷的俸禄，想来对皇上自会感恩，且地方皆有咱们蒙古铁骑驻守监视，他们就是想有反叛之心，恐也不易，至于那些所谓的中原武林侠盗，皆为一群散兵游勇之类，虽有点功夫，但因各怀鬼胎，经常自相残杀，形不成气候，一旦听说他们有联合闹事之消息，本王便可率铁骑精锐对他们进行围杀之”，边说边攥起双拳做了一个合围的动作。
　　忽必烈点了点头道：“好，大哥考虑周全，朕就可高枕无忧了，对了，明日上朝，朕还要审阅耶律楚齐起草的减免百姓赋税的通告草稿，朕现在平定了中原，江山社稷开始稳定，应该对中原百姓进行安抚，鼓励他们发展农耕，经营畜牧，百姓有吃的了，就不会再反抗”。“还是皇上胸怀高远，体察民情，皇上以仁德治国，我大元朝江山一定能永世稳固，皇上，咱们回去吧，免得在这暗宫中时候大了感了风寒”，忽必雄提醒道。。
　　忽必烈似乎意犹未尽，还想多玩一会，但想到爱妃美人还在宫中等候就寝，只好又看了一眼远处那座建有宝塔的黑色的山岭，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与王爷忽必雄一起走下观景台，穿过小桥，沿来路往回走了数十米，又转身进入一处橙黄色的大殿停住，并随手关了殿门。大殿中央安放一八米宽高约四米的巨型石桌，石桌下周围有八个两米多高一米多粗的石凳，忽必雄走过去用手轻轻转动其中的一个石凳，只见那巨大的石桌慢慢转动升空移向一边，在石桌下的地方现出一个两米多宽的暗洞，洞内若明若暗，仙雾游离，此暗洞为地下暗宫通往地上皇宫的一个隐秘通道，洞中地势逐步升高，地上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走起来没有一点声响，沿着这个暗洞往前飞行数千米方能到达洞口，出了洞口就离皇帝的寝宫和王爷府不远了。当然，知道转动此大殿内暗洞机关的人只有皇帝忽必烈和王爷忽必雄两个人。因大殿中的巨型石桌移开定住只有片刻功夫，进此洞之人必须趁那石桌还未自动回位的空儿快速走进去，否则，一旦错过了时机，那石桌就会自行复归原位，而要想再次移动石桌，则需过两个时辰。亦是武林高手的皇帝忽必烈和王爷忽必雄皆知道这一点。且说待那石桌升空转向一边定住时，忽必雄低声道：“皇上，请您前面走，我随后，这石桌马上就要复位了”！
　　忽必烈号称“马上神箭王”，武功非常高强，练有北方蒙古游牧民族独有的“草原飞步”轻功，今晚从地下暗宫要回到地上寝宫，他没有沿来路返回，面对此通往地上皇宫长达数千米的地下暗道，他想在哥哥忽必雄面前展现一下，闪念之间，道：“好，朕与大哥比试比试，看看谁先出得了这暗道”，说罢，忽必烈提气运功，施展“草原飞步”的上乘功夫，双手展开如猎鹰一般往洞中掠去。王爷忽必雄笑了笑，亦展开身形紧跟着随后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