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稍等，刚淋浴完，我去换身衣服！”商若涵感叹罢，便这般说道。
　　门外的张年听到女子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嘴上说道：“好的！”心里却在思考着，李青山此人应该并没有婚娶才是，此时他家里的女子，嗯～，而且是在他家洗澡的女子，莫不是他的女友？
　　商若涵踩着拖鞋，拖鞋与木地板接触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商若涵走进客房，一边换上李青山为其准备的白色衬衫与黑色大短裤，一边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张年来找你，我先帮你应付着”发送给李青山。
　　十分钟后，穿戴好的商若涵打开门，邀请张年进来一坐。
　　“你好，我叫商若涵，是李青山女朋友，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告给他！”商若涵淡定的为张年倒了一杯水，如是说道。
　　果然是他女友，气质非凡啊！张年在心中赞叹罢，便说道：“我叫张年！有些事，我需要当年跟李所长说才行！”
　　“你要跟青山说的与七年前赈灾款失窃案有关吧，青山已经跟我沟通过了，有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价钱也可以直接给我谈！”商若涵开门见山的说道，这时的她哪里有与李青山相处时小鸟依人的姿态。
　　张年闻言不由一愣，本是准备去拿水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良久才长吸一口气，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商小姐真是快人快语！既然这样，我也就直说了，我只要十万块钱！出售一个那一案的关键信息。”张年强作镇定的说道，可互相搓着的双手却是出卖了他。
　　商若涵看到这一幕，嘴角上扬，说道：“说白了，那桩赈灾款失窃案，青山只是凭与萧文山的情谊一直追查至今，与他本身并无太大利益关系，明白了吗，张哥？”
　　张年闻言，便知道商若涵的意思，想了良久，似乎做出了决定，说道：“商小姐既然是李所长的女友，那么应该是一位信人！”
　　这话倒是戳中商若涵的心窝了，商若涵笑道：“那是自然！”
　　“那么，我便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你了…”张年说道。
　　朔阳镇财政所，档案科。
　　这里布局分内外两房，外房负责处理日常事务，而内房则负责密级公文的相关事务，由档案科杨珂亲自负责。
　　此时杨珂的办公桌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色T恤的男子。
　　男子说道：“咱财政所的档案室真容易进！”
　　杨珂闻言心里想着，要不是你是财政所所长，怎么这么容易进来？
　　“李所长，今儿是来说我档案室安保工作差的？”杨珂凤目含煞的说道。
　　身着白色T桖的男子正是李青山，李青山闻言不禁苦笑道：“你这又是说哪里的话，我有其他的事找你！”
　　“有话便直说！拐弯抹角的，真不像当年跟文山撇清关系时的决绝！”杨珂喝道。
　　“何必又说这件事呢…”李青山叹道。
　　“除了这事，那我俩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杨珂显得十分激动
　　看到杨珂的样子，李青山感觉有些奇怪，往日两人虽就萧文山一案有所争论，但何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般激烈的争吵，她是因为什么事这样，亦或是因为什么人这样…
　　财政所档案室内室自然不止杨珂一人，还有一年轻一中年两位女性管理员，年轻的叫做：“穆雅”，中年的叫做：“张秀兰”。
　　穆雅听到杨珂的话语不禁一愣，有些坐立难安，而张秀兰见状便说道：“杨科长，我有快递到了，我去趟门卫室！”说罢，便溜了出去！
　　穆雅也是随着张秀兰一同离开了，走到与张秀兰并行时，便悄悄耳语道：“秀兰姐，杨科长跟李所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他们不是同学么，这么看起来势同水火的样子…”
　　张秀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离档案科内室足够远了，才小声说道：“小雅啊，你刚来的不清楚，不过我想4•12赈灾款失窃案你应当知道。”
　　“我晓得的啊！那时虽然我还读着高中，但是电视里都在播！”穆雅说道。
　　两位吃瓜群众热议之时，作为与当事人戚戚相关二人是沉默还是争论，亦或是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呢？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关于文山盗取赈灾款一案。”李青山看着杨珂的眼睛说道。
　　“我认为没什么好谈的，因为文山从未犯过盗取赈灾款这件案子，他的失踪绝对是有别的原因！”杨珂冷然道。
　　李青山不由苦笑道：“可是这也太巧了吧，赈灾款刚发现失窃，文山就失踪了，其后不久他的妻子也下落不明了…”
　　“可他的儿子还在！他的女儿也在！既然家在这里，又怎么会，怎么会不辞而别…”杨珂话语先是激动，然后逐渐低落，最后仿佛在呢喃着什么。
　　听着杨珂的那像是在询问答案话语，李青山回答不出，甚至有些不敢直视，眼睛不由看向了杨珂的桌面那翻开的书，那是泰戈尔的《新月集》，纸张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岁月了。
　　“这本书…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买的那本么？”李青山问道。
　　在独自呢喃着的杨珂闻言，回过神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们第一次见面距离现在有十多年了吧！”李青山感叹道。
　　“是呀…原来我们三个认识这么久了…”杨珂的思绪伴随这一声感叹飘到了十几年前…
　　20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时连电脑都还没成为家庭必备电器，更不用说能看电子书的MP3了，所以这时候报亭、书屋便成为了那些文艺青年好去处。
　　那是1995年7月的一天，高考结束的杨珂与李青山二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素有“山水甲天下”之称的花桂市，经当地导游推荐，又乘坐大巴车到了“山水甲花桂”的朔阳镇。
　　两人刚离开车站没多久，便听到天上雷声滚滚，一场倾盆大雨仿佛下一秒便会降下，果然，在二人还在路边寻找避雨的地方时，雨便落下，两人不约而同的进到了最近的避雨点。
　　那是一家书店，门前摆着两颗招财树，门上挂着个木制匾额，上面写着“新月斋”三个大字。
　　杨珂与李青山二人倒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呆在了屋檐底下，一人站右边，一人站左边，倒像是这书斋门神一般。
　　“你好，你也是来旅游的么？”杨珂笑着说道，此时的杨珂尽显少女青春活波的姿态。
　　“嗯，是的。”李青山回答道。
　　“这朔阳镇的雨下得可真是猛烈，不像我江南水乡，小雨绵绵，润物细无声。”杨珂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自己姣好的脸庞，一边望着这倾盆大雨说着。
　　“江南水乡这时难道不是正处于梅雨季节么？我从书上看到说在每年6、7月份的东南季风带来的太平洋暖湿气流，经过我国长江中下游地区、我国台岛地区、樱花国中南部以及泡菜国南部等地出现的持续天阴有雨的气候现象，由于正是江南梅子的成熟期，故称其为“梅雨”，此时段便被称作梅雨季节。”李青山像是在背书一般的脱口而出，让旁人不由得无语。
　　杨珂此时的表情是这样的╯▂╰，得！又是一位高考后遗症患者。
　　“emmm…这位同学果然厉害，不像我，考完就忘了！”杨珂明显的商业吹捧道。
　　而李青山并未察觉，反而说道：“这是应该的，既然是有用的知识，不说刚考完试，记得很清楚，就是再过十几年我也是记得的”。
　　“哟，小萧，我就说我书斋是是俊男美女的聚集地吧，毕竟我老头子年轻时候就很帅！”书斋里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后。
　　随即又传出一道富有磁性的青年男声：“孙老头，那孙哥怎么没遗传到你的优良基因啊！”
　　“别说了，那是我老头子一生之疼，我怎么也算是个读书人，谁知道儿子非要去新东方学厨师，吃得是肥头大耳的…”书斋老板孙老头絮絮叨叨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想必这便是孙老头口中的小萧了吧
　　“二位进来坐坐？”男子开口道。
　　“好呀！”杨珂闻言，便说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那我也不好拒绝！”李青山说道。
　　年轻男子小萧看到李青山裤子都湿了半截，还如此装腔作势，不由觉得古怪，随即想到近日看到的一本书写的一个词，感觉十分适合他，那便是“傲娇”！
　　杨珂背着包，两手拖着行李箱，便向书斋里艰难移动，年轻男子小萧见状，便开口道：“我帮你拿吧！看你挺费劲的样子。”
　　“谢谢！”杨珂倒也不推辞，一点没有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感觉。
　　而一旁的李青山则是憋红着脸，使劲浑身力气的扛着自己行李箱往里走，将小萧和杨珂二人落在后面。
　　拿起杨珂行李箱的小萧与杨珂轻而易举的赶上了李青山，杨珂路过李青山身旁时，小声嘀咕道：“怎么拿这点东西就气喘呼呼的啊…”
　　李青山闻言，本已因用力而红了的脸，变得更红了。
　　“好多书啊，不过没我家阁楼上的多！”杨珂一边走一边看着书斋里的布置说道。
　　书斋里摆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泰戈尔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著作《新月集》，还有一些佛经。
　　再往里走，便是一个木制柜台，柜台上摆着一尊佛像，柜台旁站着一位老者，应该便是书斋老板孙老头。
　　“两位小友，老头姓孙，这间书斋的主人，这位二位应该认识了吧！”孙老头说道。
　　“还没呢！”杨珂说道
　　“是的！是的！”说话的是姗姗来迟的李青山，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年轻男子小萧闻言，摸着后脑勺笑道：“是我怠慢了，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萧文山，在这书斋打暑假工！”
　　“你好，我叫杨珂，来旅游的！”杨珂说道。
　　“我…我也是！”李青山还是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也叫杨珂？”萧文山疑问道。
　　“不不不，我是说我也是来旅游的，我叫李青山！”李青山慌忙解释道。
　　众人见状不禁大笑！
　　随着一声叹息，二人从回忆中醒来。。
　　“那时的你是多么的腼腆青涩，喜怒形于色，而现在的你…”说话的是杨珂，话语间带着一丝怅然。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李青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