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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走,我们去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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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风的女孩?这名字耐人寻味,值得让人仔细琢磨啊。
  萍水相逢,在她的生活里,像很多美丽的东西一样,我或许也是一阵飘忽不定的风。
  这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在天地间流浪漂泊,迟早都会吹过她的身边,轻轻淡出她的视野。
  一个名字,就折射出她对生活的留恋和牵挂,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的疼痛。
  相处多了,女孩对我似乎产生了某种情愫,一种若即若离,却又让我无法捕捉的感觉。
  慢慢散步中,她总是浅浅的微笑着看我。那柔柔的眼神,让我的心里流淌着丝丝的暖意。
  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孩。
  她把自己的情感掩饰得非常好,却总在不经意间,会因为我的情绪波动,而跟着产生一些喜怒哀乐。
  “你说,好好的人干嘛就会死啊?死了,又会到哪里去啊?”
  有一天,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问我。
  “死亡是一种邀请,没有谁能够拒绝,它伴着鲜花而行。五湖四海,风是它的声音,云是它的背影。如果有相爱的人,它在彼此的思念里,永远长存!”
  我就纳闷了,好好的人生,谈什么死亡的话题。
  然而,纳闷归纳闷,我还是用轻松的诗句,活跃着沉重的氛围。
  “好美哦!如果有一天,我被邀请了,你能不能为我写一些这样漂亮的诗句?”
  女孩双手合着,像许愿一样,似乎被我诗中的意境感动了。
  后来,在敞开心扉的交谈中,我注意到,只要一触及生命和永恒,爱情和青春这样的内容,她的眼中总有一丝忧郁一闪而逝。
  好几次,我怀着好奇的心情想要询问,但最终又极力忍住了。
  我怕自己的轻率,会伤到女孩密封的内心,伤到那些只有她自己才能翻看的秘密。
  我和女孩彼此间非常默契,总是早晨或者黄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草坪上。
  习惯了有空就出来陪女孩走走,也习惯了她对着我浅浅的微笑。
  然而,一些日子,女孩却没有来。
  一个人独自走在空旷的草坪上,我的心空荡荡的,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牵挂。
  我开始尝试着看风,把我对女孩的思念,苦水般全部倾诉给了那个叫寻梦的网上辣妹。
  黎明时分,你从细雨轻叩窗棂中醒来,你惊讶地推开窗户,有种声音会爬满你的视野。
  黄昏时分,你匆匆赶着回家,夜色却在你的前头走进了家门。
  也许你从来就没有注意,春天是怎样走进生活;也许你在夏天的晚上,会听到花开的声音;也许你思索了很久,却只能看到秋天的背影。
  这就是风了!
  一串串洁净的风铃,在祝福的空间里悠悠地飘荡。推着年轮的青春,在季节的花开花落中,折叠成一条美丽而智慧的河流。
  你会惊讶它的来无影去无踪么?
  这就是风了!以生命的律动,载着阳光对你微笑。你会看到美丽是怎样走向衰老,岁月又是怎样更换容颜的。
  当你看到小鸟在纤细的枝头荡秋千时,当你感到指间柔柔的温馨流动时,当你发现眸子里有美丽而销魂的灿然时,这就是风了。
  真的,这就是风了!
  一口气把这些东西,狂轰烂炸般发过去,我立马下线,坐在网吧里已是泪流满面。
  当女孩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心中那种欣喜是无法形容的。
  我知道自己也许是爱上了她,但我却没办法开口。
  打工族里的爱情,如果没有金钱支撑一个漂泊流动的家,那还是把情感深埋比较好。
  像我坐平车做下工序的,离开了厂,连我自己都无法生存,更不要去说奢望爱情了。
  女孩还是以前那种清清纯纯的样子。不同的是,她似乎比以前消瘦了很多。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依依不舍的眷恋。
  最后一次见女孩,是她主动来厂里找我的,我当时还在上班。
  她穿的,还是初次相见那件洁白的裙子。披肩的柔发,随风飘逸着,清清纯纯的样子。
  跟她并排在柔软的草坪地里走着,她从斜背的小包里拿出一条丝巾,白白的,很薄的那种,然后轻轻套在我的脖子上。
  “你不会忘记我吧?”
  她的话很轻,仰头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期盼,让我心颤不已。
  “不会,永远都不会!即使是风,我都能捕捉它的轨迹,感觉它的存在。何况,你还是看风的女孩哩。”
  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了下来。但很快,她就抹掉泪花,对我甜甜的笑了。
  “走,我们去放风筝。”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她就拉起我的手,在草坪地里奔跑起来,足下洒下银铃般的笑声。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跟一个女孩玩得那么开心。
  要分手的时候,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小嘴抿着,眼里闪烁着朦胧的雾气,始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她在一边走,一边回首朝我挥手的时候,突然就反身朝我奔了过来。
  她扑进我的怀里,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含着泪水不顾一切地吻着我,然后把舌尖伸进了我的嘴里……
  这是我人生的初吻,明明很美好的事情,可我的心却好痛好痛。
  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离开的。我只记得,她走的时候没有再回头。
  那纤细的背影,蹒跚踉跄的脚步,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厂里,门卫室有我的一个包裹,还有一封信,是女孩留给我的。
  捱到下班,我回宿舍打开包裹。天啊,里面全是我曾经发表过的文章!
  在文章中间,还夹着一张画。画上有几条游动的小鱼儿,标题是游回大陆的鱼儿,旁边俊秀的字迹,写着顾城《出海》的那首小诗。
  我的头轰的一声就炸了。这怎么可能,她竟然是网上那个跟我聊天的辣妹!
  压着震惊的心情,把信徐徐展开,女孩的音容笑貌,便在我面前栩栩如生起来。而她那柔柔的声音,也随着信的内容,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知道自己是属风的。我美丽地来,也美丽地去。走进你的生活,是因为你的情感作品。虽然它不是精品,但我喜欢!”
  “它细雨般滋润我少女的心田,让我在怀春季节绽放如月的芳心,谱写初恋的情韵。可我是属风的,我的生命,让我必须把最美的形象留给你。”
  “感谢你,我的初恋我的爱!我多么想为你灿烂地燃烧啊……”
  信的落款是:看风的女孩,和永远都只属于你的寻梦。
  我的心刹那便如刀绞,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
  她看风只是一种幌子,原来风才是她年轻生命最后的归宿!
  扔掉信,拼命冲出宿舍,可女孩就真的像风一样,已经从我的身边吹过去了。
  我冲进网吧,任凭怎样折腾,对面那个“寻梦”的辣妹,都始终没了回应。。
  垂头丧气地走出网吧,我自然又想起了算命瞎子的话:“你很有才学,前世带了很多书籍而来。但命运坎坷,一生清贫。特别是在婚姻方面,一波三折……”
  我发泄地捡起一块石子朝空中扔去,然后颓丧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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