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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水镜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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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栖霞一边回味,一边言道:“嗯,我也看到了,一个场面很大很大的宴席,人来人往的,宴席旁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桃林,树上结满一个个大蟠桃,真是美味至极,我费劲爬上一棵桃树,正要摘那个最大最红的桃子,谁知宴席中间,有一个老太太冲我大喝一声,我害怕得厉害,一骨碌从树上掉下来,然后就醒悟过来了”。
  “哈……哈哈……”飞云不禁捂着肚子,弯腰大笑起来,这个可爱的吃货姐姐啊!
  袁栖霞,一个在伍屿村以及方圆十里,知名度极高的名字。
  栖霞,人如其名,容貌甚美。她杏眼柳眉,红唇玉肤,身材窈窕,村傍的青山绿水,将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出水芙蓉。而她出名的真正原因,却不是因为她的美貌。
  伍甲村家家皆有猎户,顿顿不缺肉食,山民好酒,更欢喜口腹之欲,但地处偏域、物资匮乏,大多不擅烹饪。每每猎到大个头的兽类食材,只懂得烹煮烧烤。略略初通烹食手艺的,也只懂得清洗肠肚、撒撒粗盐。
  自从早年间,伍氏带着年幼的栖霞和飞云常住到村里,伍甲村的美食文化,从此就飞升到很高的层面,而且覆压百十里,辐射齐云镇。
  这伍氏身为妇道,不仅精通女红,而且擅长烹饪。初来乍到,伍氏一族人口单薄,于是时常与村民邻里互济、相帮度日。每当捕到各色肉食,伍氏便亲手执羹汤、巧烹调,呼来左邻右舍,美酒佳肴盛情款待。村中男女老少,个个吃得满嘴流油,乐而忘返。
  古人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此言不虚。
  袁栖霞小小的年纪,虽然针线女红学的一般,但厨艺之道却是远胜其母。
  一次村宴,恰逢伍氏身体有恙,临危受命的栖霞初临大阵仗,毫不怯场,锅碗瓢盆、煎炒烹炸,各般技艺发挥的淋漓尽致,食客们吃得酣畅淋漓。
  尤其是村中的老猎户伍昭,饱餐一顿后,从此赞不绝口,逢人便夸,将袁栖霞的“厨艺大师”威名,传播到村里村外、角角落落。后来,村民们每有红白喜丧、农事佳节,主家必请栖霞前来代为掌厨。
  家中有两位如此超逸绝伦的名厨,袁飞云的身体自然长得结结实实,而口舌食欲也随之刁钻起来。
  袁栖霞虽为“名厨”,但素来口味清淡,喜食蔬菜水果。在众多水果之中,栖霞唯一钟爱的,就是肉多汁浓的水蜜蟠桃。
  真可谓:
  瑶宴虚影明光盏,
  剔透玲珑无心还,
  且啖灵果村炊晚,
  不辞长做小桃仙。
  石壁下,姐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沉浸于之前的幻象氛围。
  片刻后,栖霞先开了口,问道:“飞云,你方才在幻象中,没有看到桃子吗?”
  “果真是三句不离本行”,飞云暗暗腹诽。
  “没有……,没有桃子,也没有宴席,我……看到了一个金甲神人,他好厉害!”飞云答道。
  “哦!?如何厉害法?”
  “他,一人能敌千军万马,唔……还能飞天,御剑飞行那种。”
  “哦……,金甲神人,飞天……?哎!飞云,为何咱俩看到的幻象不一样啊?”,栖霞颇感疑惑。
  “嗯……”,飞云也是不得其解,他沉吟不语,思忖了一会儿,表情坚定而果断,俨然有了答案。
  “肯定是这个样子!嗯……男女有别,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看到的自然不一样。”
  栖霞将信将疑,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只好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咕噜……咕噜……”,不待肚子里的咕噜声停止,飞云就可怜巴巴地朝栖霞急道:“姐,我饿了”。
  “早饭时拼了命地催我,这会儿吃苦头了吧!”栖霞嫌弃地看了一眼。
  嫌弃归嫌弃,弟弟可是不能挨饿的。
  栖霞拽着“嗷嗷待哺”的飞云,在石壁周围走走转转,想寻一个生火搭灶的地方。
  石壁的神秘感,令二人心有余悸,所以离开了石壁很远,才收住脚步。
  这里是一个小山凹,夕阳直射到谷底,浓稠的白色云雾,正腾腾地飘在遥不可测的深处,近旁,一脉水泉在蒸发团团雾气。
  飞云从包里取出一口小锅,到泉水边盛得满满的,顺便施展在村中练就的捕鱼绝技,与三四尾银鳞小鱼,做了一个快乐的约会。
  栖霞迎来满载而归的飞云渔夫,一脸欣喜,嘴里哼着好听的不知名小曲,从包包裹裹里,寻了一些瓶瓶罐罐,又将刚刚顺手采摘的木薯、野菜、香草洗涮干净,埋锅造饭,全神贯注地开始烹制起美味的鱼汤和烧烤大餐。
  厨艺大师名不虚传,不多时,飞云咕咕叫的肚子终于盼来了美味,飞云双手并用,大快朵颐。
  栖霞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眉眼含笑地看着贪吃的弟弟。
  木薯甜香适口,木薯的外皮和碎屑,如落花般洒满飞云的足靴周围。
  烤木薯的清香,引来一大队蚂蚁前来打劫,搬的搬运的运,将飞云短靴旁的薯皮薯屑劫掠一空,然后打着得胜锣,敲着得胜鼓,熙熙攘攘班师回朝。
  蚁群刚走,另一个不速之客悄悄凑近了烧烤的火堆。客人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狗,耳朵比普通的小狗大了很多,个头不大,眼睛很大,鼻翼宽阔,两侧的尖牙微微弯出嘴角,青灰色的卷毛覆盖着全身,把小脸也遮住了,看上去活像一个小毛团。
  这是个什么品种?飞云一边将吃剩的烤木薯拨到小狗旁边,一边继续打量着它。
  小狗许是饿极了,三下两下就将多半截木薯吞咽入肚。然后,吃完眼前的又看着锅里的,还用萌萌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飞云,一会儿看看栖霞。
  栖霞被这小眼神萌化了,将最后几个烤木薯一股脑摊在小萌宠的面前,然后,姐弟二人微笑地看着它埋头大吃。
  青色小萌狗终于酒足饭饱,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屁颠屁颠向着神秘石壁跑去。
  栖霞和飞云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跟在小萌犬身后。
  小狗来到石壁的一侧,躬身一跃,身形立刻没入一丛杂草中。飞云急步上前,拨开草丛,发现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丝毫不作犹豫,俯身探头入洞。栖霞稍稍犹豫,却又担心飞云,随即也进入洞中。
  洞中漆黑一团,依着地势,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感觉往洞的深处挪着,小狗悉悉索索的声响指引着目标和方向。
  “姐,你冷不冷?”,飞云牵着的手,略略有些冰。受到年幼弟弟细致入微的关心,栖霞的心头立刻涌起浓浓的幸福感,暖意顿时流遍全身。
  “不冷的!咦!……飞云你快看,前面好像有亮光了!”栖霞兴奋地说道。
  这世上,凡是美好、珍贵的东西,没有一个不藏在暗处、深处、细处、秘处,等待着勇气和机缘的拥有者到来。
  袁飞云的视线刚刚从石洞的暗黑中恢复光明,就瞬间震憾于眼前的绝美。
  洞外,天空低垂着淡金色的暮霭,丛林的枝桠浸染着夕阳,染金的地面,绮丽的霞光,一大片开阔地长满了绿油油的野莜麦,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山坡上千百株的橘树,迎风招展着枝叶,金黄的橘子沉甸甸地缀满枝头。橘树林的山坡下,湖面上的薄雾正在消散,轻烟漫卷,岛屿隐现,水色山光。湖中的鸥骛飞鹤,或荡波戏水,或岛上休憩。更远处的群峰轻纱薄披,白云缭绕。
  姐弟俩只觉置身于仙境之间,不敢出声,生怕搅扰了这神秘唯美的极乐净土。
  心境一片清明的飞云,回过神立即环顾四周,寻觅那只引路小萌宠的身影。看向他俩来路的石洞口时,不由一呆,眼前赫然是一面莹白色的石壁,光洁似玉,细滑如镜,他俩刚刚艰难穿过的石洞竟然杳然无踪。
  白色石壁下方,深刻着四个朱砂色的梅花古篆―“水镜云屛”,字迹拙朴狂放,苍劲有力。字的下方,一株虬枝疏叶的怪松,攀附在石壁上,根茎有的深入岩壁的细缝,有的紧贴石壁裸露在外。
  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路没了”,飞云带着哭腔急喊道。。
  栖霞毕竟年长飞云几岁,自有几分沉着冷静的气质,只见她“嗷……”的一嗓子,迅疾如风得向来路飞奔过去,估摸着失踪洞口的大致方位,双手奋力地拍打着岩壁,“啪啪啪……啪啪啪……”。
  飞云紧挨姐姐身旁,看着狂躁爆发、欲哭无泪的姐姐,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加入到姐姐的敲击探路队列,“咚咚咚”、“啪啪啪”的节奏,此起彼伏,回响在幽静的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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