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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盘石桑苞,燕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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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深秋时节,萧瑟秋风吹拂北国大地,草木玄黄的渭水河畔,帝都大兴城赫然在立。
  大隋之主祗奉上玄,君临万里,呕心沥血指挥着帝国这艘大船扬帆驶向盛世,而大兴城则是这艘大船首上最闪亮的新星。
  定鼎之基永固,无穷之业在斯,在敞阔平远的龙首平原上,帝国的瑰宝大兴城格外耀眼。
  大兴帝城之中,横贯东西的六层高岗犹如乾卦六爻,由北及南,秩为九一、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九六之序。
  阳下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贝龙,利见大人,是故,大隋宫城巍然屹立于九二高岗之上,居于北辰中天的宫城可将整个帝都的里坊市井尽收于眼线之下。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三之位,皇城百官衙署环绕北辰紫微垣,尽显其位,欲为百官健强不息,忠君勤政。
  九五至尊,飞龙无常,帝王之气,神佛镇之。是故在纵贯大兴城南北的朱雀大街两侧,九五高岗之上,两座规模宏伟的寺观各居东西,佛教兴善寺居于东,道家玄都观置于西。
  帝都大兴稽若玄象意为天道,皇城宫殿面南而治尽释儒宗,九五帝王气镇兴善彰显佛义,龙首平原上的帝都将君权神授之道尽显无遗,由此,儒道佛教在帝国的地位可见一斑。
  夜幕下,大兴城中,一百零八座灯火阑珊的里坊犹胜紫微斗数中一百零八颗夺目的星曜,光华灿烂。
  中夜恰至,城中里坊的灯火已然黯淡了许多。
  正值深秋时节,龙首平原上,秋风啸,鸟飞绝,人踪灭,纵然是繁花似锦的大兴城,也在深秋寒意中,四野疏影,悄然无声。
  然而,九二高岗上的太极宫中,却有那么几处依旧灯火通明,太极殿便为其中之一。
  此时,太极殿内,一身着对襟绛色大袖衫,头戴七琪乌纱帽的中年男人,正恭敬地端立于大殿之中,他神色庄重的望着殿上的人。
  殿上那人同样身着对襟绛色大袖衫,然而,他头戴的十二琪首冠却格外引人注目。
  帝国礼制,天子十二琪,亲王诸侯九琪,上大夫七琪,下大夫五琪。
  殿上那人正是帝国的主人,大隋皇帝陛下,隋皇杨坚。
  大殿之上,帝国皇帝脸如皎然朗朗之满月,目如曙星无微不照,姿容奇伟而不失庄重,纵然已过知天命之年,隋皇依是英气犹存,王者威仪凌人,他左手握着悬挂在腰间的长剑,端立于大殿上,面容平静地看着殿中的中年男人。
  “杨素,你对杨秀所提之事如何看待。”隋皇语气深沉地向大殿中的中年男人问道。
  殿中的中年男人便是深受隋皇信任的帝国重臣,尚书左仆射杨素。
  杨素应声道:“陛下,微臣以为,蜀王殿下进军蜀山剑阁,围剿蜀山叛逆,实乃为陛下解忧,亦是帝国之大幸。”
  “哦?”
  “陛下,据微臣所知,蜀山剑阁珍藏有数目极盛的名兵利刃,号称天下剑宗,蜀山剑阁也因此为世间所谓的江湖侠士称着剑宗圣地;正因为如此,蜀山历来轻视我大隋法禁,蜀山的作为更是屡屡冒犯帝国。”当杨素提到‘圣地’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语气明显重了不少。
  “微臣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蜀山也好,蜀山剑阁也罢,皆为我大隋子民,既是我大隋子民,便需遵守我大隋法禁。”
  “嗯!”蜀皇微微颔首,帝国威严不容任何人藐视。
  蜀皇随即挥手示意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处理。”
  “臣遵旨。”杨素躬身道。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容禀。”
  隋皇日理万机,总揽国事,若是寻常时候,此刻他已歇息,于是,隋皇语气有些不耐烦地问到:“何事?”
  “微臣以为,可调用平凉重甲军,前去协助蜀王殿下,以策万全。”杨素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平凉重甲军常年驻防西北,乃是帝国精锐,杨素,看来你对此次围剿蜀山很是重视。”
  “巴蜀地区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臣惟恐生变,方出此下策。”
  隋皇短暂沉默后,道:“就依你之计,下去吧。”
  “臣遵旨。”
  蜀北山地缠绵,云雾缭绕,鸟啼猿鸣。
  在大山深处,一座巍峨峥嵘的石山悄然屹立于此,石山很大,纵然是步伐迅捷的山里人,绕行石山一周估摸着也需要小半天时间;一条自远方而来的河流,被石山一分为二,悠悠河水绕过石山后,重新汇聚在一起流向远方。
  在石山四周的河水上,数座简朴而沧桑的石桥寂然而立,石桥两侧已经布满了青苔,似乎鲜有行人经过;然而,桥上的石板却宛若被反复琢磨过般,光滑岑亮,想来,这位于深山中的沧桑石桥已有些年成了。
  此时,在石山东面,一个风驰电掣般的纤瘦身影,犹如机敏灵活的猿猴,在茂密山林中健步如飞;在他身后不远处,数个白色身影正迅速向他逼近,尽管林间草木杂生山石林立,但是,他们移动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
  很快,那个纤瘦的身影便经过石桥向石山飞跃而去,只在眨眼间,他便消失不见了。
  一小会儿后,几个白色身影随即而至,纵身跳落在桥头处,他们大都身着白色束装,头戴金丝边平巾帻,白色面巾蒙面,腰佩尺余短刃,两袖及裤腿都用布条紧紧的系着,每个人都显得干净利落。
  蒙面人轻身落地后,便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搜索开来,仿佛在寻觅什么。
  不久后,寻觅无果的白衣蒙面人便迅速向桥头处汇聚,他们纷纷向着其中一个蓝色面巾蒙面的人摇了摇头。
  蓝色面巾蒙面人眉头微皱,有些疑惑的注视着前方。“不见了?”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便转移到眼前的石桥上。
  “嗯!这深山密林中,竟会有人为修建的石桥?”蓝色面巾蒙面人的心中为之一愣。
  “大人,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一个白色面巾蒙面人向他提醒道。
  蓝色面巾蒙面人默认的点了点头。“你俩速去回禀此事,猎物已经出现了,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
  “诺。”语毕,两个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密林中。
  “‘盘石桑苞,剑阁峥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哼,蜀山剑阁,我倒想看看,你是名副其实?还是徒有虚名?”蓝色面巾蒙面人眼中闪过一缕阴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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