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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九龙一命,利害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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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首府,成都城中,一座巍峨华丽的城中城屹立于城中心,城中城朝南而治,在城中城庄重的城门上方,蜀王府三个大字赫然醒目,它似乎在向世人宣告蜀王才是这座城中城的主人。
  蜀王,大隋帝国四皇子杨秀的封号,亦是实实在在的蜀地之王,蜀地的军政大权尽在其手。
  然而,此时,蜀王府上下却沉浸于一片焦虑忧愁之中。
  就在刚才,蜀王府的主人再次接到了来自帝都大兴城的九龙卷轴,一个月来,蜀王府已经接到六道九龙卷轴。
  龙卷轴是传送皇帝陛下密令的卷轴,按照密令的重要性和紧急程度,分为九个等级,而九龙卷轴,则是用作传递皇帝陛下最紧急的密令。
  任何帝国官僚将佐,一旦接到此物,便要立即放下手上的事情,将卷轴上的密令完成,否则就是违抗圣旨,其罪当诛。
  若在寻常时候,倘若蜀王接到此卷轴,他一定会立即按照卷轴的密令执行。
  可是,此时接到九龙卷轴,蜀王却心神不宁,忧心忡忡,尤其是卷轴上的密令内容,更令蜀王如坐针毡。
  不久前,一场骇人的风暴席卷帝国,太子杨勇被废,晋王杨广进位太子,执掌东宫。
  帝王之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帝国内掀起惊涛骇浪,而身为四皇子的蜀王杨秀,便正处于这惊涛骇浪的前沿。
  在权力面前,亲情总是那么脆弱,哪怕是亲兄弟。
  蜀王府,兴蜀殿。
  “蜀王殿下,请恕老臣愚见,若非事态紧急,皇帝陛下定然不会下达此卷轴,还望殿下尽快做出决断。”殿中一位身着对襟绛色大袖衫,头戴七琪乌纱帽的白须老者,双手呈禀报姿势,徐徐地向殿上的青年男人嘱咐道。
  殿上的青年男人容貌俊美,身形雄伟,美须飘髯,头戴九琪乌纱帽,衣着色彩艳丽装饰林立的锦服,他的一袭锦衣与殿中其他人朴素庄重的绛色大袖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形中,仿佛在向殿中的众人宣示他超然的地位。
  帝国礼制,天子十二琪,诸侯九琪,上大夫七琪,下大夫五琪,由此可见殿上青年的地位非同一般。
  在益州,唯一有资格佩戴九琪乌纱帽的只有一人,殿上那位被称着“殿下”的青年男人便是蜀王府的主人,帝国四皇子,蜀王杨秀,因其掌控帝国西南的军政大权,世人亦称之为西南王。
  殿中众人,都是蜀王最亲近的高级僚佐,也是蜀王最信任的人。
  众所皆知,蜀王杨秀胆略异常,颇有豪情壮志,日常挥金如土,广交天下仁人志士,毫无皇族宗亲的庄重做派。
  然而,今天,蜀王却一反常态,神色凝重,忧愁不已,此时的他与往日那个意气风发豪迈无双的帝国四皇子判若两人。
  殿上的蜀王手中紧握着九龙卷轴,正不停地来会踱步,九龙卷轴上的内容令他着实难安。
  良久后,蜀王才强忍着内心的不安,语气恭敬地回应到:“老师,您可知我与蜀山是何种关系?”
  “殿下,臣下又如何不知,可……皇命难违,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切不可义气用事。”老者语气诚恳地规劝道。
  “太子新废,帝国便向蜀山发难,其中缘由,想必源司马大人已了然于心。”这时,一个愤然浑厚却又带着几分敬畏之意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声音来自一个中年男人,他正对着那位头戴七琪乌纱帽的白须老者。
  中年男人身材雄壮,五官端正,神色肃穆,炯炯有神的双眼中散发着令人敬畏的锐利光芒,俨然一副武夫将军模样。
  片刻后,白须老者徐徐向蜀王行礼,道:“请恕老臣直言,殿下自幼与隐太子关系亲密,而殿下所属的益州更是物阜民丰,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值此之时,朝廷向蜀山发难,必然是箭有所指。”
  老者冉冉补充道:“殿下与蜀山交往甚多,互为盟友,倘若此时剿杀蜀山,无异于自断左右。”
  老者的话,令蜀王神色愈加忧愁,大殿之中的气氛也愈加严肃。
  正在这时,中年男人随即禀道:“殿下,微臣以为,此事需当从长计议。”
  蜀王面向中年男人询问道:“哦?万智光你有何见解?”
  “臣以为:皇帝陛下历来宽仁爱民,况且蜀山并无大逆不道之举,因此,皇帝陛下断然不会下令清剿蜀山。”
  蜀王眉头微皱,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此事另有蹊跷?”
  万智光道出了自己的见解:“臣以为:九龙卷轴上关于剿杀蜀山的命令,恐非来自皇帝陛下,倘若真是如此,微臣以为......”万智光一副欲言又止有恐不妥的样子,仿佛在等候着蜀王许可。
  蜀王有些焦急不安地看着万智光,示意到:“万智光,你大可坦言”
  万智光双手抱拳呈行礼的姿势,道:“依臣愚见,兴许是朝中奸佞小人蒙蔽了皇帝陛下。”
  “万智光,你大胆,竟敢诽谤朝政。”蜀王一副怒不可揭的模样,假意责难到万智光。
  万智光随即跪倒在地,请罪到:“微臣知罪,望殿下开恩。”
  不多时,蜀王神色渐渐恢复正常,道:“起来吧,以后,不可再有此妄言。”
  “是,谢殿下开恩。”
  蜀王府中,人尽皆知,益州总管府谘议参军事万智光善于揣摩人意,素来阿谀逢迎,与蜀王杨秀关系颇为亲近。
  正是因为如此,万智光行事一向傲慢失礼,唯有在蜀王身前,他的傲慢之气方会收敛几分。
  可是,刚被蜀王责备的万智光,还未失落片刻,傲慢之意便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仿佛,刚才的责备并未发生过似的。
  正在这时,大殿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随即再次向万智光提醒道:“还有一点,谘议参军事大人,想必你也清楚,九龙卷轴乃是帝国最高级别的卷轴,除了皇帝陛下,任何人不得使用九龙卷轴传达命令。”。
  “的确如此,只有皇帝陛下才能使用九龙卷轴。”
  万智光假意赞成,随即他话锋一转,反驳道:“可是,裴文安,裴长史大人,你别忘了,这次传送九龙卷轴的并不是天使阁的使者,而是亲府左郎将杨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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