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捉鬼异闻之师人煞 / 第一章 师人煞

第一章 师人煞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八月中秋,傍晚时分,山间的天暗下得逐渐快起来。
  崎岖山路上行着一老一小,两人都衣着单薄的青色长衫。老的一位满头华发,肩上搭了个黑色布袋,身材高挑且消瘦,年纪虽大,但脚步生风似的,踏的干净利落,如这天色变暗一般势不可挡。小孩约莫十一二岁,由于长衫不合身,他只得用手束着长衫的裙摆,露出一双草鞋和黝黑的脚踝左右交替,急促的往前赶,但总也赶不上前面的老者。
  那孩子偶尔绊了一下,噗一下摔倒在地,老者也只是自顾自的大步往前,头也没回。
  凉风又起,山猿哀啼和豹猫的叫唤随阵阵桂花香气袭过,彼时彼景,好不诡异。
  小孩伏在地上盯着老者的背影,一咬牙爬起来小跑追上去。
  老者这才停下来,身板挺的笔直,回头瞧了小孩一眼。
  那孩子一脸泪痕和鼻涕印,满脸稚气被污垢掩盖,只剩一对鼓鼓的眼睛,老者看不清他的脸色,这般状况,实际上任谁也看不清,只觉得造孽的紧。
  白发老者站定,从布袋里摸出一个竹筒递给小孩,那孩子接过来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才就地坐下。老者负手而立,默默的看着这孩子,欲言又止,只因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
  “先生?”那孩子双手握住装水的竹筒,“真的有鬼吗?”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俯身拿了小孩的竹筒,自己喝了两口。半晌才说:“有假的也有真的。假的在人世间,真的在你心里。”
  小孩沉默着,不置可否,他听不懂这似是而非的话,眼里透出些失望。老者又道:“孩子,他们都说你是鬼,那你是人还是鬼呢?”
  他摇了摇头,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老者知道,点拨已然达到效果,不再多说。有些小小的念头就像泥地里的一颗种子,你可能分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但它总是会生根发芽,等它根深蒂固的时候,就再也移不动、铲不平了。
  “走吧,赶到家还有一段路哩。天要黑了,你要是怕,就跟着我念。”老者把竹筒放回布袋,又开始赶路,只是这次他的步调变慢了许多,口中朗声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那孩子束了长衫,紧紧跟在老者身后,也学着放声念起来:“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一老一小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已是皓月当空,二人到一处吊脚楼寨子,多数人家早已熄了油灯,只一户在门口放了灯笼,老者带他抵了这户门前,未及敲门,早有一男一女人迎出来,男的接过老者的布袋,女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拿来外套给老者披上,叨念着:“这夜路不好赶,守沐正想打着亮来接你。”
  男的叫敖守沐,身材硕大,满脸虬须,是这老者的徒弟。老者退隐多年,若有人慕名来请他,他了解情况安排一下,都是交给徒弟处理,自己已经十多年不出门,以至于这一次出去,妻子徒弟都放不下心,候着他回家。
  老者紧了紧外套:“你莫念这些了,干我这个行当本来就常常走夜路的,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回来。快给这娃娃找身干净的衣服”说罢让身,二人才见着老者身后的院子里,还站了一个孩子。
  那妇人忙牵着孩子进屋,敖守沐则搀着老者去正厅,炉子的火还生着,旁边温着饭菜,男人为老者盛了饭,见那孩子进了后院,才轻声问道:“先生,这娃娃咋啦?”
  老者说:“不要传出去,这是你大毛师叔的儿子。”
  “这娃娃是年小毛啊?”敖守沐小声念了一句,突然脸色一变,惊道:“年大毛不是帮回龙庄做事么?怎么他儿子成这模样了?莫不是出了事?”
  “犯了‘师人煞’,弄得家破人亡。”老者伸手在炉子上烤着,说不清是年纪大了还是心里有事,天气并不是很冷,他的手却有些发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他又捏起拳头,然而手背上的青筋早已说明一切。
  那男人脸色铁青,继续问道:“年大毛这么深的道行,怎会阴沟里翻船?”
  不止敖守沐觉得奇怪,实际上老者也满心的疑惑。虽然“师人煞”是茅山中极为凶险的煞,但也容易避开。茅山先生出门做事前都会特别留意,提前看了时辰,倘若看得今日某时出门会撞煞,可以稍作休息,推迟或者提前出发即可避开,俗语云:“遇上‘师人煞’,阴阳勿出门,先生不做法”。即便是事出突然或者疏忽撞上,也有可解的法子,解法简单易操作,是以在他这门中,至今没听过有谁撞上师人煞出事的。同门学艺十余载,年大毛的道行他是知道的,恐怕撞的不是什么鬼煞,是撞了某个人!
  老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所以我才让你不要传出去。”
  老者从小就是这个性格,凡事心里看得都清楚,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便不会随意多言一句。本就是乱世,干的又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事,能活到到六十多还这般矫健,只因他看事谨慎,行事低调,若不是隐退的早,在这个小江湖里本就该算一号人物了。
  “先生?”敖守沐想追问更多的线索。
  老者摆了摆手,说:“我都明白的,你去帮着把那孩子收拾干净,带他来吃饭。”说罢便不再言语。
  等那孩子换洗完毕,几个人围着炉子吃了些饭,那妇人又拿翻出用油纸包着的几个月饼分给四人,那孩子咬了口月饼,突然顿了一下,一声不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老者长叹一口气,说到:“你身份特殊,年小毛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你爹爹把你托给我,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男孩一边咀嚼一边流泪,默默点头。
  “今年是丙寅年,就叫年守寅。年家就剩你一根独苗,给你留了姓,是要你不能忘本。但事关重大,要保住你的命,对外只说是父母逃难把你弄丢的,切不可说你和城里的年家有任何关系。”
  男孩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未发一言,只不停的嚼嘴里的饼。他年纪虽小,但也能听明白这些话的分量:虽说捡回一条命,但终究是成了无家无户的人,从此父母祖先,便只能在心里祭拜。
  旁边的妇人看得心酸,一把搂住这孩子,说:“你爹爹和你师父是同门师兄弟,即便没了爹娘,师父师娘家也是一样的。以后好好跟着你师父把手艺学了,才能把你家香火传下去。”
  那孩子哽咽半晌,只从口中说出一个字:“是。”随后他师娘寒暄几句,子时将至,便领他休息去了。
  见二人离开,老者才从袖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敖守沐看。
  敖守沐接过信封,移了油灯过来,缓缓打开,只见白纸上用俊秀的小楷写道:
  “奇铭吾兄:
  云台一别,匆匆十载,别来无恙?自恩师驾鹤西去,便是长兄为父,处处劳心照顾,每每回想当年师兄成全之恩,不觉潸然泪下。弟愚钝,未及恩师丧满自立门户,是为不孝;背叛同门,是为不义。既行不孝不义之事,早料定天道轮回,终将自食苦果。是以近年来倍感心力交瘁,更于七月十四日深夜,闻百鬼夜啼,凄厉哀怨之声经久不散,扰得夜不能寐,心中已是一片末世光景,恐大限将至。
  弟本是不孝不义之人,死不足惜,然近日偶得恩师遇难事有蹊跷,养育之恩,莫敢不报,不查清真相,九泉下无言以对师尊。遂心生一计,虽涉凶险,九死犹不悔,若有计成之日,定邀吾兄云台再叙,奉酒请罪。只可怜犬子年小毛,年方十二,若遭无辜株连,以吾兄之厚德定能营救,盼兄长将他收入门下,好生教化,切莫重蹈愚弟之覆辙。
  弟年大毛敬上。”
  敖守沐读了信,暴跳如雷:“他年大毛当年偷咱家的金鱼儿进城,断了先生的前程,好一句天道轮回,终究这条金鱼儿也镇不住百鬼夜啼!现在竟还有脸让先生涉险收他儿子,这报的是什么劳什子恩?”
  “守沐,我怎能见死不救?”老者按住那男人,又说:“我既然收了他,以后你们要相互帮助才行。”
  敖守沐是个直性子,气不过每次年大毛出事,都是他师父买单。但恩怨分明,虽然向来看不起年大毛,却不至于因此迁怒于他儿子,叹了口气,点头应道:“先生,你是知道我的。对了,为何年大毛说师爷的死有蹊跷?”
  老者感到一丝寒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连连摇头,他接到信就出发,但赶到的时候年大毛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年大毛信中说的追查真像,终究也没留下线索。传闻是年小毛害死了他,回龙庄一众都说他是煞星附体,以除煞之名将他带走,在回龙庄备受欺凌。倘若这事真是有人设计,那年小毛就危在旦夕,幕后黑手随时可以找个机会把他除掉。于是老者趁中秋前夜,回龙庄上下都在忙着筹备夜宴,找到机会悄悄把年小毛带走,打算回来从长计议。
  敖守沐起身准备关窗,忽见窗外起了大雾,摇头叹道:“中秋佳节该月色明朗,怎会起这么大的雾?”
  老者心念一动,叫道:“守沐!”
  这雾有古怪!
  敖守沐豁然反应过来,侧身挡在老者前面,喃喃道:“我们这寨子向来清净,怎会突然出现这这种东西?”
  老者起身,拍拍敖守沐的肩让他放松:“也怪我疏忽,没检查一下守寅,他肯定被下了追魂劫。”
  敖守沐心里一颤:竟然有人用了禁术。立时拉住老者道:“先生,我去吧?”
  老者摆手,来到神龛下焚香拜了三拜,边拜边说:“你在这里守着,我才不怕有恶鬼作乱,香要是快燃尽了,你就再焚三支,直到我回来。”
  说完取下黑布袋搭在肩上,一手拿了罗盘,推门出去。那山雾正浓,月光也照不进,他高挑的背影似一把利剑,一点点消失在雾中。
  破晓时分,家里的鸡已经啼了两遍,守沐又焚了一次香,屋外浓雾开始变淡,这时那妇人带着年守寅出来,见敖守沐正在焚香,知道老者正在办事,便说:“守沐,你去歇着吧,这里我看这也行的。只是这老头一把年纪了,熬更受夜的,咋撑得住。”
  敖守沐起身应道:“先生让我等着他回来,那他必定是要回来的,您不必担心。再过会儿天就明了,我去接先生。”正说着,寨里的狗成片的吠起来——先生平日出门回家,寨子里的狗从来不出一声,二人马上感到大事不妙,同时说道:“要遭!”。敖守沐忙扶那妇人坐下,自己点了火把冲出院子,就在院子不远处,影绰绰见着一个高挑的人缓缓迎着走来,正是那老者。等他的火把拿近,照见老者喘着粗气,双目紧闭,鲜血从眼眶中流出来,满脸都是血痕,面目已被痛苦扭曲!
  守沐冲过去一把托住老者,将人扛在肩上往回奔,那妇人早已泣不成声,年守寅忙打来热水为老者擦脸,被那老者一把握住。“先生?”
  “散了么?”老者小声问了一句,可能是觉得自己第一遍没说清楚,又咳嗽清了嗓子,清楚的问了一句:“雾散了吗?”
  守寅看看屋外,天已然明了,寨子里的木制吊脚楼清晰可见,远处青山郁郁苍苍,遂含泪点头,他哪知道自己这一夜经历了生死呢?
  守沐脾气本来就爆,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年守寅,怒道:“我就说你年家的人有问题,十几年前你爹就害我先生,今天你也来害我先生!什么劳什子的‘师人煞’,我看你年家人才是最恶毒的‘煞’!”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