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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烟雨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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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扔下一句话便带着李子夜疾驰而去,身后拖着长长的幻影,太守府的守卫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那个被李白称作四海侯的人被李白一掌震退数步,内伤已然不轻,又让李白好死不死一句气人的话气得内伤大作,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双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老白你怎么在这儿?”李子夜被李白背在身后,只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现在都还在有些茫然,“对了,不会我一开始进太守府看到的人就是你吧。”
  “哼!若不是我刻意放慢了速度,你小子又怎能看得清楚我的影子。”李白轻哼一声,语气忽然又严肃起来道:“你也是忒胆儿肥了点,你可知道那四海侯是何人,竟如此愣头愣脑便冲了进去,若不是我一直在暗处,你今日怕是小命也要交代了。”
  “何人?”李子夜摇了摇头,“真有这般厉害?”
  李白脚下未停,穿梭在房脊之上,正要作解释,却听得街上一阵嘈杂,两人看去,却是太守府的守卫和广陵城的卫兵排列整齐,急切切地四处搜罗,想必定是那太守生怕四海侯怪罪,当即便下令全城缉拿李白父子二人。
  “现在情况太危险,我先带你去个地方避一避。”李白加快了速度,大白日在房脊竟也只能看得到点人影恍惚,这般轻功绝顶,着实当世罕见。
  “去哪儿?”李子夜见李白如此心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白答道,他背着李子夜一路不停,却朝着广陵城中央去。
  “烟雨楼?!”李子夜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座雕梁画柱,锦饰华装的大楼,当即一声惊呼险些没把李白从房梁上吓了摔下去。
  “你小子给我小点儿声,到时候被人发现了我可不管你。”李白正了正身子,一步从烟雨楼旁边的房脊上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烟雨楼二楼的廊道上,并将身上的李子夜甩了下来。
  “你怎么会……”李子夜怔怔地指着李白,“莫不是这两日,你就是在这烟雨楼?”
  李白神秘地笑了笑,“你小子到也不笨,烟雨楼的酒肉菜肴,美人妙诗确实不错。”
  李子夜心里顿时愤懑不满起来,大叫道:“好你个老白,你竟然背着我来这种高级的地方,享受这般神仙待遇,还留我一人在外面担惊受怕,看我回去不告诉娘,叫你一年两年不得出门来。”
  “嘿!你这话说得,”李白老脸一收,“当日我可是叫你了,你自己不与我同来,如今又怪我老白,哪有这样的理?”
  “你……你当日可没说要到这烟雨楼来。”李子夜想了想倒也的确如此,正想再寻理由却听见楼下一阵争吵声。
  原来这烟雨楼与太守府相隔不过一条街,李白使一招灯下黑,那些卫兵却是怎也想不到,他二人就在太守府隔街的烟雨楼,这守城的巡逻卫兵虽总不会遗漏各处,四下搜捕,可到了这烟雨楼,却再未进来半步。
  楼下两队人马,看装扮都是这广陵城的卫兵,不过领头的两个队长却好像有些争执,李子夜和李白两人趴在楼上细细听着,似是在看戏一般。
  那一个尖嘴长脸,鼠目打转,声音尖细的说道:“烟雨楼里都是达官显贵,若是进去了搜不到人,扰了里面大人物的欢喜,你我可担待不起。”
  可另一个方脸的却道:“我不管里面是些什么人,今日我等奉命捉拿疑犯,进去搜捕自是有理由的。”
  两人正在争执不相上下,烟雨楼里却走出来个女子,李子夜在楼上看得清楚,这女的身材婀娜,肤白如玉,走起路来如彩蝶蹁跹,生得甚是魅惑,也大抵算得上是个少有的美人。
  “哟,两位军爷,这是为何吵起来了呢,不如,到里边坐坐如何?”那女的声音更是酥软,听得人心里直发痒,玉指纤纤向那方脸的队长勾了勾。
  那方脸队长心里一颤,面上带红,赶忙拒绝道:“烟老大说笑了,这里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去的起的地方,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了。”说完也不再与长脸队长争执,带着小队一路小跑离开了。
  李子夜在楼上看得大为疑惑,向身旁的李白问道:“那女的是谁?竟如此厉害,三两句话就把这些卫兵打发了。”
  李白撇撇嘴,扯下腰上的酒壶灌了一口,道:“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女人,看了她的眼睛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
  “啊?!”李子夜大震,“难道她就是天媚妖狐烟狐狸?”
  李白耸耸肩,不置可否,自当是默认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她呗。”李白站起身来,一个翻身,从面前的窗户里就进了去。
  “见,见她?”李子夜愣了愣,又赶忙跟了上去。
  里面是个雅间,珠帘隔开外面,内里再置屏风,不管从里面瞧外面,还是从外面瞧里面都看不得清楚,雅间里装饰得格外精巧,雕花弄玉,檀香桌凳,若不是有些身份的人,定然是进不着这样的酒楼的。
  李白进来后便稳稳地坐在凳子上,只顾着为自己添酒,再不管其他,李子夜越想越奇,可是却一头雾水,只好等李白的打算,便也随着李白喝起酒来。
  正喝着酒,珠帘轻展,外面便进来了一个女子,正是方才那天媚妖狐烟狐狸。
  “小女子不知剑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勿怪。”烟狐狸欠了欠身子,媚笑着说道。
  李白摇了摇手,微微一笑道:“烟小姐带路吧。”
  烟狐狸颔首道:“请随我来。”
  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外面走了去,李子夜此时跟在后面却更是迷惑,这是哪出变哪出。
  李白带着李子夜跟着烟狐狸下了楼,走过长长的廊道进了内院。
  李子夜四下望了望,内院里四处石桌椅上竟都坐着些江湖里的人物,虽然他认不得多少出来,但从这阵仗上来说,怕是举办个武林大会也差不到多少了,大如禅宗道门,昆仑五岳等大门派,小至金钱帮,海砂派等广陵当地的小帮派都有坐席。
  “剑仙请自便,小女子另有任务。”烟狐狸领到此处,欠着身子做了礼,便要离去。
  李白点点头,“烟小姐请随意,不必操心。”
  李子夜看着烟狐狸离去的背影还心有余悸,自开始到现在他还未敢看过烟狐狸的眼睛。
  李白笑了笑,“你小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为何今日怕起个女人来。”
  李子夜轻哼一声道:“小爷何曾怕过,只是这等女人实在辣眼睛而已。比起这个,你倒是得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李白努努嘴道:“呐,你也看见了,这里都是些武林人士,大大小小都在这儿,你说干嘛?”
  “武林大会?”李子夜睁大了眼睛。
  “可以这么说。”李白点点头,又道,“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送你脖子上那个玉佛的鉴真大和尚。”
  李子夜拿起脖子上带着的玉佩瞅了瞅,道:“当然记得,对了,我在太守府里也听到了那太守提到过他,难道这大会还与他有关了?”
  “对,大和尚要去东瀛国了,我们此行前来都是为他送行的你可知道。”李白点了点头。
  “东瀛国?”李子夜忽然想到了柳生逸雪,“他去东瀛国作甚?”
  “我怎么知道。”李白喝了口酒,“这大和尚整天絮絮叨叨,那南山律宗如今就是他当的家。”
  “哦。”李子夜好像想明白了,原来这鉴真大和尚要去东瀛国了这武林上的人都来为他送行来了,“可老白,那为何太守府里的人要抓你呢?你不会是犯下了啥滔天大罪吧。”
  “咚——”
  李白狠狠敲了李子夜一个板栗,“你小子成天想些什么,你老子我为人正直,道德品质高尚,怎可能违法乱纪。那太守府是顾忌鉴真大和尚去了东瀛国不再回来,这广陵不是少了一位得道和尚?这才要阻拦的,我只是去太守府里查探一番,好做准备,免得那脓包太守到时候坏了事儿,又惹出许多麻烦,可没想到就遇到了你小子。”
  李子夜沉思了一下道:“不对,我听得清楚,那太守和四海侯商议的就是要抓你。”
  “抓我?”李白皱了皱眉,“莫不是与我们路上遭遇的那些刺客有关?”
  “我也正有此意。”李子夜点头应道。
  李白沉吟了一下,道:“此事日后再说,你又为何去太守府的?”
  李子夜便将他这两日的遭遇简略地说了给李白听,可没想到李白竟大笑起来。
  “哈哈,你小子竟也有这般艳福,雷火堂可是不得了的地方,这皇帝老儿也得供着它,他们的火弹威力确是相当的强。”
  李子夜阴沉着脸,“老不正经,我是善心大发,帮帮那个没头没脑的臭屁姑娘罢了。”
  李白笑意未歇,“为父明白,此事再看,再看。”
  李子夜轻叹一声,这父亲为老不尊,他也着实无可奈何。
  正此时,烟狐狸又领着一群人进了来,李子夜看过去,倒是好些个他都认得,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那些人进来便看到了李白,都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施礼。
  李白自成名便受老友之邀入了武林盟,如今武林盟广纳天下豪杰,渐有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势头,李白武功当世鲜有敌手,虽只愿做武林盟内逍遥散人,可武林人士尽知李白威名,见了面也都不吝礼仪。
  待那些人离去,一群僧人又进了来,李子夜认得出,正是当日在来香客栈里遇到的那一群律宗和尚,只是领头的变成了一个略显老态的老和尚,他的手里杵着一根破木禅杖,身披麻草袈裟一副落难和尚的样子。
  “那便是鉴真大和尚了,你可还认得出?”李白朝那和尚努努嘴,问李子夜道。
  “依稀,只是为何他穿得这般破烂。”李子夜点点头道。
  “他可是有御赐紫金袈裟金环禅杖的高级大和尚,可能人家比较节约吧。”李白煞有介事的说道。
  正在此时,鉴真领着一众小僧走了过来,朝李白施了礼,微笑着说道:“李施主多年未见功力愈发深厚了。”
  李白耸耸肩,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大和尚,当年与你结交竟没想到你如今如此迂腐,实在气煞我也。”
  鉴真微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李子夜道:“小子夜如今都长得这般高了。”
  李子夜睁大了眼睛,绕着鉴真转了一圈道:“鉴真和尚叔叔,若不是老白说起,我真的忘了你是这般模样了。”
  鉴真微笑着摇摇头,“人生如李施主这般洒脱,连儿子也如此真性情,倒是很佛性了。”
  李白仰首喝了口酒,哈哈一笑,“大和尚实在话,李白爱听。”
  鉴真笑意未泯,微微点头道:“老衲须得照顾江湖来的朋友,李施主若不妨意,便一起听听老衲所言吧。”
  “你讲你的便是。”李白一挥手,任鉴真去了。
  鉴真颔首,带着一众小僧又挨个走了各个门派的坐席,无论大帮小派,均是处处得礼,这也是为何鉴真和尚能广得江湖尊重的缘由吧。
  待鉴真一个个走完,忽有一人从楼阁上飞身下来,站定时众人看清楚了,却是个白衣书生,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七八,手中持一墨字折扇,白面俊俏,长发飘逸。
  “这是何人?”李子夜问李白道。
  “他是武林盟的盟主,白衣客。”众人都看了过去,唯独李白一人依靠在石桌上,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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