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讨债

　　十二点半，列车驶达望州。望州是距离江城六百多公里的一座小城市，地方不大，居民的生活节奏也慢悠悠的。
　　艾大明和小贺帮着刘雯提着行李，三人一起走出车站。吃过午饭后，三人便住进了布欢药业总部附近的一家酒店。
　　第二天一早，三人吃完早餐，便径直来到布欢药业总部大楼。
　　布欢药业也算是望州市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曾经的无限的布欢药业，近几年却走上了下坡路，深陷债务的泥潭。
　　这时已近年底，布欢药业的头头脑脑早已风声鹤唳，大门口加派了人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你们几位有什么事吗？”门卫见刘雯气质不俗，身后的两个小伙子也挺精神，态度倒也还客气。
　　“你好，我们是江城回春药业公司财务部的。我姓刘。”
　　门外一听回春药业，立刻摆手道:
　　“我们孙经理不在，你们改日再来吧！”
　　艾大明和小贺正想说话，布欢的几个门卫立刻围过来堵在门口，明摆着是仗势压人。
　　小贺年轻气盛，冲口而出:
　　“你们想干什么？以多欺少吗？”
　　“说了不在就不在，你们进去干什么？”
　　“你们一听回春药业，就知道是找孙经理，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几个门卫面面相觑，知道这个小子说的没错，但职责所在，可不能表现出来。
　　“我们孙经理是大忙人，天天有人找他。有什么稀奇。”门卫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小贺是个大嗓门，和门卫一番唇枪舌剑，声音越来越高亢。布欢药业门口摆摊的小商贩和过路的一些闲人渐渐围拢过来，看看有什么热闹好瞧。
　　“小贺，咱们先回去。”刘雯冷静地道。艾大明也在一旁拉扯小贺，让他冷静下来。小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也就不再理会，扭头别和刘雯、艾大明离开了布欢药业。
　　吃瓜群众没有看成热闹，心里老大没趣，叽叽喳喳的，一会儿就散开了。几个门外把门锁上，雄赳赳地倚在门口。
　　回到酒店，三人坐在一起讨论。
　　“布欢药业的孙经理，是出了名的赖皮鬼。今天看样子，是早有预谋。”刘雯拂开额钱的一绺头发。
　　“这帮狗腿子，今天我看他们嚣张的样子，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小贺说得咬牙切齿，余怒兀自未消。
　　艾大明道:“他们今天门口阻拦我们进去，我也看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几个小兵，不过是奉命行事。我们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布欢药业现在江河日下，惹急了，也不讨好。”
　　艾大明和小贺心道，“刘姐毕竟还是经验老道一些，处变不惊。”
　　“刘姐，好说行不通，又不能起冲突，那怎么办？难道我们无功而返？”
　　刘雯皱皱眉，又笑道:“小贺。你稍安勿躁。我们慢慢想。”
　　眼看着夜幕渐渐笼罩整座城市，艾大明起身活动，走到窗前，看到夜空中布满了星星。他心里很惊讶，城市的夜空繁灯如昼，居然在这儿看到这样多的星星。他突然想起了叶薇，心里念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她？
　　刘雯道:“咱们仨也别老在这儿闭门造车了，下去吃点东西，我听到有东西在‘咕咕’叫了。”说罢，往小贺肚皮上轻轻一指。
　　小贺笑了:“啥事也没好呢？”又转头朝艾大明看去，道:“大明，想女朋友了？”天知道这小贺虽然阅历尚浅，处事也很鲁莽，但揣测人心的本领着实高强。
　　艾大明毫无防备，被人戳中心事，不便承认，只说“在看星星”。刘雯便让大家下去吃晚饭，然后早些休息。
　　艾大明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准备给叶薇打个电话，没想到电话却自己响了。
　　“喂！”
　　“大明，你在哪儿呢？”一个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是王芙啊！我在望州呢！”
　　“巧了，我也在望州。”
　　“这么巧？”
　　“你住哪儿？”
　　“艾宾浩斯大酒店。”
　　王芙有点激动了，哈哈笑道:
　　“我也在这个酒店。你在几号房？”
　　这下大出意外，艾大明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隐隐觉得孤男寡女，这个时候让王芙过来恐怕不太好。
　　“怎么了，怕我吃了你？”王芙爽朗一笑。
　　“哪里哪里，美女驾到，求之不得。1508房。”
　　“那好，待会见。”
　　挂完电话，艾大明心里忐忑，却又有一丝兴奋。忍不住在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他被自己这个举动吓到了:艾大明，你这是要干什么！
　　“砰砰…”
　　艾大明心道，这么快就来了？又想，可能是服务生吧？
　　“大明，借下你手机充电器。我的坏了，明天再去买。”小贺笑眯眯地说。
　　艾大明见是小贺，微微一笑，去给他拿充电器。
　　又过了一会儿，没有响了。这会开门见到的果然就是王芙了。王芙穿着当下流行的短皮裙，上身是粉色的小袄，笑盈盈地和艾大明打招呼:
　　“单位派我来望州出差，没想到还能碰到你。”
　　开门时带动的微风，包裹着一股香气，送入艾大明得鼻腔，让艾大明身体为之一荡。艾大明心念“非礼勿视”，不敢多看王芙，只道:“我也是跟领导来出差。”
　　王芙眨眨眼，好奇地问:“我们的艾总，莅临望州有何指示？”
　　艾大明笑笑，知道王芙爱看玩笑，接着便把自己来比的目的和今天发生的事件，详细地跟她说明了。
　　王芙听了，道:“看这样子，是这个布欢药业故意拖欠货款。”
　　“谁说不是呢？只是不知怎么办，正一筹莫展呢！”
　　房间里很是明亮，王芙和艾大正明对面坐着。
　　“对了，怎么忘了他了！”
　　“谁啊？”
　　“我大伯。”
　　“你大伯？”
　　“我大伯是望州县药监局局长，专门管这些药企的。”
　　还没等艾大明回答，王芙又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上午给他打电话。”
　　艾大明很感激，连说了几句“谢谢”。
　　王芙看了看房间，笑道:“几天没见到叶薇，想不想？”
　　艾大明本可以回答“想”，可他鬼使神差回答说“不想”。王芙神情暧昧。羞涩地说:“那…那，你想我吗？”
　　“想啊，我都想念你们，老朱，书记，诗人…”
　　王芙笑笑不说话，道:“早点休息，我也回去睡了。”
　　看着王芙离开的背影，艾大明久久不能入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失眠:艾大明啊，你在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