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年关

　　“各位同事，快年底了，公司还有些应收账款迟迟没有收回。这几天得分派一下任务，大家分头行动。”
　　农历二十，一大早，刘昌硕就把财务部的几个人叫到办公室开会。大家团团围坐在财务经理刘昌硕旁边。
　　刘昌硕笑了笑:“这是个不好的差事，就是去讨债。以前老话将“年关年关”，对欠债的人来说啊，这过年就是闯关。只不过现在反过来了，叫欠债……”
　　“欠债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出纳小吴是个急性子，冲口而出。大家都笑了。
　　刘昌硕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企业之间债务问题历来就存在。90年代东北地区的三角债务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国务院。不管怎么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然也要讲策略讲方法，如果实在不行，再走司法程序。”
　　他环顾了身边的几个人:财务副经理老袁，会计师刘雯，出纳小吴，会计助理艾大明和小贺、小邓。班子虽小，老中青的人才梯队倒也都齐备。
　　大家纷纷表态，愿意尽力去做。刘昌硕拿出一张名单，道:“我现在分配具体任务。赖氏药房，这是我们的大客户之一，也是拖欠货款最多的客户。由我亲自去，小邓协助我。”
　　“好的，刘经理。”一个小个子青年大声回答，声音颇有些磁性。
　　“张楚控股，由袁副经理负责，小吴协助。”老资格的袁副经理是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小吴听到要和老袁搭档，暗中吐了吐舌头。
　　“最后还剩一个布欢大药房。这个比较麻烦，涉及的人也比较难缠。由刘会计师负责，她比较熟悉。另外，布欢那边也是女同志，比较方便。”
　　刘雯大概三十五岁年纪，有着这个年龄特有的成熟风韵，处事得体，不卑不亢。确是处理这个棘手问题不二人选。刘昌硕也是考虑再三，才做出的决定。
　　刘雯道:“好的，刘经理。”她像平常一样，语气从容淡定，又显示出对上级的尊重。
　　“另外，小艾，小贺，你们俩协助刘会计。刘会计是有些丰富工作经验的会计师，你们俩个后生都学着点。”
　　艾大明和小贺连忙点头，心里都感激刘经理的妥善安排，有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大家各自回去准备。散会。”
　　散会以后，刘雯把艾大明和小贺叫到办公室，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叶薇知道艾大明要出差一个星期，便一直粘着艾大明，一会求亲亲，一会要抱抱。艾大明见叶薇有些反常，心里知道她舍不得自己。
　　“小乖乖，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叶薇羞红了脸，不愿意承认，只是侧身依偎在艾大明的怀里。艾大明右手环抱这叶薇，左手不住抚摸着她的脸庞、鼻尖、耳垂……
　　叶薇突然翻身亲吻艾大明。艾大明见叶薇脸上布满潮红，娇羞无比，心中怦然一动。离别的不舍，都化作万般温存，不知东方之既白。
　　早上九点半，艳阳高照，江州高铁站已经人来人往。
　　艾大明和小贺在出站口等刘雯。只听见“得得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距离越来越近。刘雯穿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黑色丝袜陪着亮色的黑色高跟鞋，女人味十足，又显得十分干练。一路走来，十足的明星派头，赚足了众人的目光。
　　“小艾，小贺，你们久等了吧。”
　　艾大明和小贺忙道“没有，没有。”
　　刘雯笑道:“我早来了，只是一直在找停车位。下次还是坐地铁来比较好，省事。还好没误车。”
　　艾大明道:“刘姐，九点五十分的车。我们先去检票吧！”
　　中国高铁发展冠绝全球，如今的高铁站，凭身份证就可以直接进站。一行三人出了沟通工作，也谈些题外话。
　　“高铁虽然快，早些年也出了些意外。就像你们这些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干事业，也不能以为图快，水到自然渠成。”刘雯说着，便端起椰汁喝了一口。
　　两位年轻的小会计，抱着学习的态度，十分谦虚地聆听着刘雯的人生智慧。
　　车厢顶部的时速表显示288km/h，艾大明渐渐适应了这个速度，耳朵里的嗡嗡声才慢慢消失。窗外的树木房屋，全都像飞驰而过闪电，模糊到还没看清影子，就已经消失在几百米外的地方。
　　“咖啡、牛奶、啤酒，有需要的旅客吗？“”列车上的年轻售货员像移动的复读机一样，穿梭在一节节车厢里。
　　车厢里已经坐满了乘客，有点闭目养神，有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无人管束的小孩在嬉戏打闹，惹得有些大人的不满。
　　艾大明见女售货员端着餐盘来往兜售，却无人问津，心生怜悯。
　　“你好，麻烦给我来一杯咖啡。”艾大明大声道，又转身问刘雯和小贺，“刘姐，小贺，你们喝点什么？”
　　刘雯斜眼飞快地打量了一番女售货员，笑了笑表示自己有椰汁就够了。小贺也要了一杯咖啡。
　　艾大明付了钱，女售货员便递过来两杯牛奶，感激地看了艾大明一眼，道:
　　“谢谢您，请慢用！”
　　女售货员说着便转身离开，继续去兜售饮料。小贺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的背影移动，艾大明朝他笑了笑。小贺发觉自己失态后，也难为情的回过了头。
　　刘雯笑道:“小贺，还没有女朋友吧？”
　　小贺知道刚才演了一出好戏，让刘姐看到了，点了一下头。也不言语了。
　　“包在刘姐身上了，改明儿给你介绍一个，身材像这个女孩一样好。”刘雯哈哈一笑。
　　艾大明装腔作势道:“刘姐偏心，只给小贺介绍，也不给我介绍一个。”
　　“你啊，谁不知道你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朋友啊？我怕我介绍的，你都看不上。”
　　小贺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刘雯在回春药业是出了名的媒婆，而且一牵一个准，介绍一双，成功一对。她常常笑说，“我要是不做会计，我就去做红娘，肯定比现在做得好。”
　　刘雯三十好几，自己却一直未婚。在农村里，别说三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也已经“儿女忽成行”了。她妈妈心急如焚，让她不要给别人介绍了，怕把自己的姻缘气散掉了。
　　三人说说笑笑，这枯燥单调的旅途但也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