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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入红尘,遗火暗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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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银河现影,玉宇无尘。满天星灿烂,一水浪收痕。万籁声宁,千山鸟绝。溪边渔火息,观尾道灯昏。一名楮冠麻衣的老者负手仰瞻,幽幽叹道:“荧惑守心,这天下恐要乱了。”“这满天星斗,唯师傅能看懂,却又不肯教我观占,甚是小气!”一旁站着个顶结丫髻的小童喃喃道,看他七八岁模样,桂华下,骨清神爽,端是可爱。
  “天机不可妄测......”老者似有续言,却听他转口道:“空儿,你明日下山罢。”顽空闻言慌了神,扯晃老者衣袖道:“想是空儿做错了事,得罪师傅。空儿愿给您做十顿饭,只莫要赶我!”老者呵呵一笑,抚了抚他的头,道:“非是你错。你自幼长在这观里,虽说天生赤子,也该去红尘里走走了。”
  顽空耍皮不听,老者拍他脑门道:“夜深了,先快歇息。”顽空嚷道:“不歇息!”老者无奈道:“好,那便不下山了。”顽空闻言旋眉笑颜开,道:“师傅也早睡则个!”说罢,打蹦跳形状,望观里去了。老者轻摇了摇头,继而仰头瞻望,眼中星光流转。
  翌日天光,小小的破观闹腾起来。“小花,我师傅那里去了?!”却见顽空瞪着只鸡问道。那鸡“咯咯”扑扇走了。“师傅!师傅!”顽空用力喊着。盖此山中,单住着他师徒二人,顽空今早不见了师傅,又回想起昨夜的话,瞬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于师傅的寝居内发见一封信,上书“顽空亲启”,正是他师傅所留,顽空拆开来看——“空儿,为师外出云游,毋需在念,我那拂尘、道袍一并赠你护身,桌上够你的盘缠。切记,今日巳时三刻前,定要下山!”末了,还附得几行小字:
  “参同理,炼金丹,水火熏蒸透百关。养胎十月神丹结,男子怀胎岂等闲。内丹成,外丹就,内外相接和谐偶。结成一块紫金丸,变化飞腾天地久。”
  “师傅......”顽空噙着泪。此歌诀乃《回阳功》最后一节,师傅一直不肯传他,总言时机未至,今此一别,未知师徒二人何日才能相见。正是:灵雏脱乳慕,翮任九天翔。
  顽空兀自悲了会儿,看水漏,离巳时不远,抹了抹眼,拾掇好行李要走。忽儿他又想见什么,竟返去将观中鸡狗生灵悉数放了,这才一步三回头,望山下去。他不晓得的是,巳时三刻,小破观恰被大火吞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砀郡郊外的一处山谷内,一个少年正呆坐涧旁,眼巴巴望着群同龄戏水。“吃饭了!”忽来了个妇女招呼。同龄们嬉嬉闹闹,边赶去吃饭,却见少年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仔细一瞧,他的右腿竟是木头做的!
  “勤书哥哥,我来帮你!”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和他一般大小,肤色偏黑,算不上娇容,倒也韶秀。小姑娘三两下跑来将勤书扶住。“不用.....”勤书小声道。那姑娘似没听见,一阵清风拂过,她笑出两个酒窝来。见状,勤书只好默默任她扶着。
  到得地方,是处滩涂平地,见悠云暧日,赏彩石翠鸟,周遭驻着四五顶帐篷,沙地上正有人架火烤炙野味。“宋大叔!”勤书见此人,笑唤道。白鬓汉子听勤书喊,也回笑道:“快来,我特为你烤了条兔腿!”勤书对小姑娘轻道声谢,遂快步拐过去。
  已而,勤书一面啃着兔腿,一面问道:“大叔,我们抵至哪了?”宋彦叹道:“快了,寻这些年,终于要到了。”宋彦不禁按了按怀中的木匣,十三年前的画面,依稀在目。
  自诸家覆灭后,各门人散躲天下,居无定所,隐姓埋名。宋彦一行属墨家,他不知天下尚存否其余同门,便总抱以“最后”之意活着,他时刻积虑,至于花了发,只怕......这传承断于其手。
  “魏婕,传我令,让妇孺皆留此地,倘十日后我等未还,辄火速退散。”宋彦对妻子吩咐道。勤书和那名姑娘听闻,同跑了过来,不肯留下,誓要跟随。宋彦道:“此行凶险,岂容你们胡闹?”勤书道:“我这条命是大叔你给的,便是险况,亦要一起闯过!再者我爷爷......”勤书一顿,没说下去,眼神坚定,看向宋彦。“一家人正要风雨同担,你和娘亲岂能独撇下我?”那姑娘亦附和道。
  宋彦见状,知拗不过,无奈叹道:“如此,勤书,芷逸,你们还须彼此照应,但凡发生事端,定要先走!不然,我绝不许你们。”勤书二人稍有犹豫,旋答应下来。于是墨家一行人分作了两批,宋彦领着武者们出发了,留下的妇孺望着远去亲人的背影,纷纷暗自祈祷。
  行了两日,众人到了座山前,见林麓幽深,笔峰挺立。按图,他们上了山,攀得一个时辰,于山阴处发见口幽潭,四围怪石荦确,虎迹狼踪,诚非善地。宋彦眯着眼道:“是这了,经书就在潭下。”
  “我先往一探。”魏婕上前道。
  “不可,必我亲去,汝曹(注:你们)在此等候。”宋彦凝道。
  “此间唯你武功最高,倘不镇守,恐生变故。”魏婕劝道。
  “你亦晓得,我盼切之久,万等不得的。”宋彦道。
  二人四目相对,宋彦没有退让的意思,魏婕终于叹道:“好,你自当心!”宋彦郑重点头,便于众人的注视下,闪身“噗通”跳入潭中。勤书目状,暗暗捏拳。这时,众人皆没留意,就中有一人悄然退走了。
  半个时辰过去,宋彦仍未冒头,魏婕坐不住了,就想要下去寻他,众人纷纷遮拦。却见宋芷逸拉住了魏婕的手,道:“娘,你要相信爹爹!”“芷逸......”魏婕这才勉强安下心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潭中忽然咕噜噜起了泡,“头儿要出来了!”众人纷纷伸直了颈。“动手!”不料一旁山石后传出动静,顷刻,四名黑衣囚牛面具者跳出,领头的一位,豹头环眼,袖口刺着条细金龙。魏婕惊道:“不好,是金龙卫!同我对敌!”说罢,魏婕疾掣剑迎上。
  这金龙卫乃秦皇私养,个个是一流高手,领头的“九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传说已有人臻至半步化境。其下又设青龙卫,黄龙卫,监行天下,这金龙卫不出则矣,一动定是场腥风血雨。
  “贪狼”面无颜色,不出五招,见他一掌击出,魏婕即口喷腥血,似还杂着内脏,重重飞落潭中,已然伤绝。闭目前,她和宋彦所经历的一幕幕划过,当初墨家毁了,她没走,因为他在,即便从此颠沛流离,亦无悔的。“呵,死胖子。”她最后的念头,定格在了他们的女儿身上。“娘!”宋芷逸猛奔过去。
  “嘿嘿,贪狼大人。”忽然舔脸凑来个人,此人叫董金标,正是宋彦的同行!贪狼蔑笑道:“你的功绩没不了。”董金标闻言,嬉皮赖脸地点头哈腰。“哏!竟是你出卖了大伙!”勤书瞋目裂眦,热血上头,就想冲过去。忽然,一只大手将他按住,勤书定睛一看,却是宋彦来了!
  勤书再绷不住,那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直朝下滚,哽咽道:“魏姊姊她......”宋彦死死盯住贪狼,两眼布满血丝,声音从齿缝间蹦出道:“东西拿好,带上芷逸,跑!”说罢,宋彦将木匣并一样物件塞予勤书,旋大呼道:“墨家人何在?!”
  “墨家人在此!”那些正与金龙卫拼杀的墨家人奋应道。一旁的树叶飒飒响动,不知是被风吹,还是为此声势所颤。“守护传承,随我杀敌!”——“杀!”余下人亦纷纷响应,辄见宋彦把目一横,径奔向贪狼。董金标被这阵仗唬破了胆,忙躲到石头后边。
  勤书刚见得宋彦伤痕累累,想是在潭下遇险了,但他明白,眼下不能多想,脑子里只能装一个字——跑!他从一旁行囊中取下鸟翼,喊道:“芷逸!莫让大伙白死!”芷逸听喊,猛惊回了神,仅存的理智拽回她,一面嘴里哭娘,一面奔向勤书。两人就这般一扶一拐地走远了。
  贪狼见买卖溜了,十分不悦,便又提了二成功力,压得宋彦连连呕血。“墨剑的非攻六义劲,果然名不虚传。只我没工夫陪你戏闹。”贪狼说罢,辄想速败宋彦去追人。宋彦闻言,大喝一声,但见他全身经脉虬窜,红若赤蟒。“疯子!”贪狼一掌逼退宋彦。原来宋彦正用真气燃烧经脉,将潜能悉数激发,此法所承受之痛苦,堪比剜心噬骨!!
  末了,尘埃落定,宋彦力竭而卒,于死亡的一瞬,姜先生的眼神又出现了,他终于读懂了那眼神中的含义,笑道:“姜先生,东西究竟是还你了......”而他的手伸向了魏婕的方向。
  鲜血,尚残余温,染红了地面、落叶、青石......天空浮云吹散,露出了明媚的阳光,鸟儿依旧飞舞欢啼,对于普通人来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呵。而宋彦等人的希望,最终落在了两个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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