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阿守先是转身关上了茅草屋的门,堵住了外面呼啸着的寒风,接着搬过屋内所摆的方凳,坐在床头。
他坐下后接过我递过来的纸细细看了一边,然后蹙起眉头。
“辛九,我不识字。”
不识字?
我试图克服喉咙的痛感开始说话,结果刚一动嗓子,却发现喉咙并没有那么痛了。
反而有点沙沙的感觉,就像是吃下了一把沙子一样。
比刚才好太多了。
我有些小小的惊喜,心下便将嗓子的好转归功于刚才的雪浮香。
“咳咳。”
我清了清喉咙,适应了一下。
“阿守,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阿守挠了挠后脑勺,将纸顺手放在我的腿边。
“说起来昨夜也确实凶险。你回去后发烧了,烧得很迷糊,嘴里喊胡话。然后和你同一个寝屋的几个人便去领了陈至卫的命令,将你带到坟谷自生自灭了。”
“因为一般来说,你年纪这样的小,又发了这么高的烧,按理肯定是抗不过来了。原本院里几个相熟的人同我聊起前,我还不知道,在他们告诉我后,我便过来寻你,想着还能为你收个尸,也总好过你一个人凄凄惨惨的。”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复杂地看着我。
“虽然我与你相识不过几个时辰,但你与我脾性相投,也甚是聊的开。原本想着,在这有你也好与我为个伴。结果不多时便听到你被扔到了坟谷,当时我还感慨,以为世事无常,你竟就这么去了。”
“不过你也是心性坚强!我去时你早已烧到神志模糊,奄奄一息地趴在草丛里,但却仍然撑着一口气。那是许多人对你活下来根本没抱希望,而我将你带回来,只是在赌,赌你会不会挺过来。因为那时候你昏过去,根本无法用药。”
“显而易见,我赌赢了!”
阿守说完,见我还在坐着,便皱着眉头将我按在床上,还细心地将被角替我掖好。
“这天还冷呢!可千万别糟蹋了我辛辛苦苦救来的身子!躺下与我说话。”
我点点头,顺从靠在枕头上,心里涌上一道暖流。
我算是幸运的。
“阿守,那陈至卫那边……”
“陈至卫那边你目前不要太过于担心,好歹我在这里也混了这么多年,在几个大人的面前还能卖几分薄面的!这几天,你必须把身体养好,否侧等我关照不住你时,你便更为痛苦!”
“几天?我能休息几天吗?”
阿守看我双眼放光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果真是个小孩子!”
我嘴角的笑容一凝,随即恢复自然。
小孩子?
的确,我只是小孩子,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所遭受的这一切。
阿守看不出我的痛苦,仍然笑呵呵地看着我。
“其实这次前来,我是向师傅告了半个时辰的假的,现在还有一些时光,你若有何事不方便做便告诉我。”
我猛然想起了我的红袄子。
便把手往灰袄里一伸,摸索几下,掏出了红袄的袄布,递到了阿守跟前。
“能帮我缝一下这个吗?棉花在草场靠树林的那座茅草屋里,你去了找靠门边的一个篓子,我把棉花掏出来藏那了!”
“又是你心心念念的大红袄?你可真是宝贝它!”
阿守挪揄着拿过袄布,塞在怀里。
“这可不是你以前待的地方,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如此了,否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活不了几天的。”
我突然有些沉默。
既然这里宛若修罗地狱,那么为何我会遇到阿守?
“阿守,你为何对我那么好?”
我将我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阿守摸摸鼻子,又替我掖了掖被子。
“你心性单纯,别人比不了你的。”
外面似乎刮起了风,阿守的话被吞在风里,听起来有些模糊。
茅草屋因这一阵风更是冷了些许,我本就头昏得厉害,再加之这原就没什么温度的茅草屋拢不住什么热气,我便扛不住寒意,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阿守叹了口气。
傻乎乎的笑脸也随着这叹出来的一口气消失在寒风里面。
我猜,他肯定曾经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阿守,你愿意跟我讲讲你吗?”
“我?我有什么好讲的?”
阿守又冲着我笑了。
他不想说。
我不逼他。
我向他报以微笑。
“这是我娘亲给我的,听说是大师开过光的。这个可以让你烦忧不在,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我从手腕上将母亲系给我的小木牌链解开攥在手里,神出被子递给阿守。
阿守看到木牌眼睛一亮,连忙直起身双手接了过来。
“这是给我的?”
我点点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收到过礼物啊,我不过就是送了个小木牌,他的眼里就泛起了泪花。
阳光折射过他眼里氤氲的泪水,有些耀眼。
却让我感觉茅草屋不那么黑暗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了!”
听到我的话,他终于舍得将眼睛从木牌上移过来了。
“这是你母亲给你的,你舍得就这么送出去?”
“其实这个也不算是母亲给我的,这个好像是家母的一个朋友拜了京城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僧人求来的,说这木牌极有灵性,很是灵验的!”
阿守有些不舍地摸了摸这木牌。
“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木牌,这木牌人人都觉得其廉价,其实这个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呢,比那些金银珠宝更为珍贵!”
他又小心翼翼地转着木牌细细打量,等到我都快睡过去时,他才停了下来,将木牌重新放进我的手心。
“不管怎么说,你比我更需要这块木牌!你拿回去。”
我有些诧异,他为何不受。
“这是给你的,为了感谢你照顾我。”
“你若是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带好保护好这块木牌好好在这里活下去。等你能活到从这里出去,你再替我求一块新的就好!这是我最想要的。”
是这么个理。
我点点头,表示答应。
‘好,以后再给你求一块新的!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的,谢谢你!”
阿守又笑了,
“那就快点好起来,从我房子里搬出来吧,不然我以后就只能打地铺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他的屋子。
怪不得透着一股和他如出一辙的傻里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