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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
丰平乡主一个猛子从床边跃起,嫌弃地跑到一边,向我远远地掷过来一方帕子,然后可怜巴巴地皱起了眉头,还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在空中半扇。
“你可真恶心!小白眼狼!”
丰平乡主是捏着鼻子说话的,所以声音瓮声瓮气的,像个小太监。
我朝她虚弱地笑了笑以作安慰,但自从刚刚知道了我昨夜明明只是昏了过去,却硬被扔到坟谷任我自生自灭后,心里面便没来由的愤怒。
好像一瞬间看明白了什么。
人走茶凉,人死灯灭。
若是就这么离开了,便什么都不会留下。
昨夜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了,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天爷既然选择把这条命还给我,我便要好好地接着,风风光光地接着。
从此刻起,这天下便就没了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三岁小儿阮钺之,只在刀尖上舔血的辛九。
有仇必报的辛九。
陈同,以及陈同身后的人。
抛我与坟谷自生自灭的仇。
拐我离家的仇。
泯灭数多少年人性的仇。
贪婪不知所谓,视人命如草芥的仇。
我记下了!
我感觉眼里好像流逝过一抹滚烫,随即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万千思绪。
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
丰平乡主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转眼珠,挥手招了外面候着的丫鬟进来。
那丫鬟进来后什么也没问,便就很自觉地拿过抹布,将地上的一摊腥臭给收拾干净。
丰平乡主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一只手指还不自觉地在下巴上摩挲打转。
我微微绷直了身子,脸上依然是不达深处的笑,可心里却此起彼伏。
的确,丰平乡主救了我,但再怎么说,她也是贵女。
且不说她与陈同背后之人有何关系,单凭其与我处境不同,立场不同,她便不是能与我并战的战友。
也许仅可以当个朋友吧。
“你这小蛮子,明明年纪比我小,但为什么你却不像个三岁的小孩子?难不成,你其实是个老妖怪?”
床前的恶臭被清除了,丰平乡主又凑了上来,围着我打转。
“速速给本小姐招来!”
她杏眼一瞪,学着武生的模样两手一伸地指着我。
她想缓解我的苦闷。
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脸上故意摆出了严肃的表情,我压下了原本烧腾着的的愤怒。
配合的做了个揖。
她扑哧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原以为是何方神圣,却不想是个哑贼!好你个千年哑贼,竟然当着本小姐的面上附了身!还眼光如此不好,找了个身子娇弱的大公子的人做了替死鬼!看本小姐不让你原型毕露!”
丰平乡主突然玩心大起,跳了过来,四处挠我痒痒。
我被挠得鸡皮疙瘩四起。
太痒了!
可每当我笑声要溢出来时,就被嗓子的涩痛给憋了回去,我只好不住作揖求饶。
“哼哼!你这小哑贼,可是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
我被她这么一闹,身上发了许多汗,连带着酸痛的感觉也随着汗水的蒸发散去了几分。
丰平乡主也闹尽兴了,脸上也涌出了汗珠,一张小圆脸红扑扑的,像是偷喝了阿娘酿的梅子酒。
丰平乡主一边笑着喘气歇息,一边招了丫鬟进来添了茶水做饮。
她低头抿了一口,惬意地眯起眸子,然后让一旁地丫鬟也替我倒了一杯茶。
“你快尝尝!这可是你以后想喝都喝不到的呢!”
她两步走了过来,指着茶盏里面漂浮着的叶沫。
“这是我世伯家从西域带来的。一般只有皇亲国戚或者达官显贵才能做饮呢!这茶是西域人学着我们植栽茶的样子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品种,名唤雪浮香,这茶既有咱们中原茶的先苦后醇,也有西域独有的香甜。而且它入口爽口清凉,仿若初摘雪上腊梅的清香,故得雪浮香之名。
不瞒你说,每次我来世伯家都会央求世伯给我分一壶呢!”
丰平乡主得意地冲我眨了眨眼。
我接过丫鬟手中递来的雪浮香,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叶沫,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茶水虽然滚烫,但入口完全不会烫到口,相反,茶水浸过唇时,会蔓延一阵微微的清凉。
实在神奇!
而且茶水未入口,香味却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抚平心中的毛躁。
也许这就是这茶为何受那么多人追捧的原因吧!
果真妙极!
要是爹爹和娘亲也能……
就好了!
我捧过茶盏,多饮了两口。
茶水一下肚,便立即解了疲乏。
“是吧!这茶热而不烫,香而不腻,最是佳品了!”
我抬起头,认真的点了点。
等等!
刚刚丰平乡主说了什么?
这茶乃皇亲国戚或达官显贵才能做饮!
不出意外,这座囚禁人的府邸便是他的世伯的。
那他的世伯是谁?
到底是谁?
我平了平心中的千言外语,放下茶盏,拿过一旁的纸笔写道:
“丰平乡主所说世伯是哪位大人?”
丰平乡主歪头看了看纸上的字,随即傲娇地抬起头。
“我的世伯乃是——”
“乡主,阿守来迟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丰平乡主。
我应声看去。
阿守依旧穿着那身灰袄子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傻乎乎的笑。
“来了啊!”丰平乡主从床边直起身,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你来了便好,这小蛮子便交给你啦!唉,小孩子可真难哄!”
她老成地叹口气,摇了摇头。
我看向她,暗中翻了个白眼。
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装什么老成?
还有阿守,好好的话让丰平乡主说完不好吗?
这么好的机会,顺水推舟我便就快要问到了。
结果这么一打断,我便不好再问了。
我有些幽怨地看向门口。
门口的阿守丝毫没有搞砸事情的惭愧,他笑得呆楞楞的。
“小蛮子,本小姐走啦!下次找你玩啊!下次来时希望你长高一点,小矮子!”
我脸一黑,撇过头去。
丰平乡主笑得张狂。
“说你小矮子还不开心了!我走了,小矮子!你要是长不高,下次见面我就喂你吃鞭子!”
说罢,她威胁似的地拍了拍腰间别着的小鞭子。
然后被几个丫鬟簇拥上走出了茅草屋。
茅草屋随着她的离开仿佛失去暗了几分。
“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回过神,拿过纸笔写道:
“一切安好,唯嗓子痛尔。阿守,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