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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弄得我这一身。”
潘德林领着宋晨明上楼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澡。
“我……”
宋晨明不是寄人篱下的性格，他想反驳，可又没有道理。
宋晨明倒是不再理会他，离开卫生间这一块去别处转。
他四处打量，见不论是哪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一切都再小众不过。
“你小子瞎转什么呢？”这时潘德林从卫生间穿戴整齐走出来，拿着条毛巾正擦着头发，见宋晨明在四处打量。
宋晨明没注意，被惊了一下。
“啊？没事儿，我有些好奇，没来过楼房……”
“诶我说，你该不会是个贼吧，天天要饭都能活到现在。”
“潘哥，你这话……你要是不打算留我就别留，我这人不是受人数落的主，我说话也直，不中听，在这儿惹您生气还不如去大街上自在！”
宋晨明说完就径直往外走，潘德林知道刚才那话重了，但要想不让他走，更不能软了性子。
“站住！说你两句还不行了是吧，你个男子汉就这么点儿气量？给我回来！”
潘德林生拉硬拽着宋晨明，总算给他制住。
“去，给我洗澡去。”
宋晨明不答话，顺着潘德林的意思，进了卫生间。
“潘……潘哥……这怎么洗啊……”
宋晨明见高悬着一个像喷壶一样的东西，他猜了八九应该这个是洗澡的，可不知道怎么用。
潘德林推门进来，把花洒的开关一开，正望着它的宋晨明直接被灌了水，连忙躲开。
“行了，你洗吧。”
潘德林也不多待，出了卫生间把门一关。
宋晨明褪去他那一身脏的不行的衣服，借着水洗。
“潘哥……那个……洗发水在哪啊？”
“柜子第二层左数第三个。”
“潘哥……那个沐浴露在哪？”
“柜子第一层右边儿第一个。”
宋晨明发现潘德林生活是真规矩，屋内屋外不管是哪都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宋晨明洗完之后，潘德林在外面听见水声停了，便把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递给他。
顺着门缝给他送进去，潘德林却发现宋晨明身上尽是伤疤。
“晨明，你身上有伤？”
“啊？没事儿，有冬天冻的跟别人打的。”
宋晨明接过那身新衣服匆匆换上，倒是没太惊讶于潘德林的问话。
“你先换上，一会儿出来我给你涂点儿药。”
“哦……”
宋晨明换完了衣服，出了卫生间。
“不错嘛，还挺精神，就是你那个头发……忘了给你剪了，一会儿再说吧。”
“你过来我先给你涂药。”
宋晨明好像不敢违抗潘德林一样，他心中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格，好像渐渐在接纳潘德林。
“你把上衣脱了。”
宋晨明脱掉上衣之后，潘德林便大吃一惊，他背上还有前胸的伤疤多的是，甚至有的还是新伤。
“你……你这都是让人打的？”
“不全是……有的是冻的，还有摔得……”
“你忍着点儿。”
潘德林把药膏挤到宋晨明身上的疤上，用手抹匀。
“嘶……”
宋晨明感觉一阵火辣的疼传来，咬紧牙关挺着。
潘德林在抹药的时候，宋晨明的身上哪里有几分肉，都是隆起来的骨头，想小山峰一样。
“唉，晨明啊，你别嫌我唠叨，无论以后在我那个面馆混的差还是好，就算为了多看几眼锦绣山河，也别再去要饭了。”
“潘哥，我没文化没学历，也没多大本事，我在你这儿给你帮倒忙……过意不去。”
“我发现你啊，就是自己看不起自己，你不试试就知道不行？再说了，这面馆还是我的呢，出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你……你怎么这么对我，我又没给你什么。”
“你能要饭三年活下来，这就是本事。”
“这……这是本事？这不过是逼的没办法了。”
“那你想想，跟你那些个差不多年纪的要是跟你一样的遭遇，能活下来吗？”
“人家命好，遭不得这种罪。”
“那你不也得一改从前吗？听哥哥的吧，就跟着我，最起码能活下来。”
宋晨明没答话，暗自叹了口气。
“行了，抹完了，把衣服穿上，别冻了。”
“晨明，你能跟我说说你家事吗？若是不想就算。”
“我爸是个赌徒，嗜赌如命，我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一月的收入全叫他去赌，我妈和我也管不了，直到一次输的什么都不剩，最后连房都抵了。”
“我妈逼着跟我爸离婚，可我爸哪里肯同意，打那以后就天天喝酒，不省人事，直到一天喝得酩酊大醉，暴毙而亡。”
“那时候我们娘俩已经一分钱也掏不出来了，便找个空地儿化了尸身。”
“那……你……你母亲呢？”
潘德林越听越心惊肉跳，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孩子竟如此悲惨，就算是个成人，也受不了这苦。
“我妈身子弱……没多久便病死了，当时我也想随他们去了，可是我妈临终前告诉我说‘活下去，什么都是你的’。”
“就算有这句话又如何，我每日每夜的大哭，哀嚎，可心里总有一股劲儿别着我，不让我死，差不多有俩月，我才走出来。”
“一开始我也不想要饭乞讨，就去饭馆打工，可是没人愿意要我，百般阻挠之后，我迫不得已才要的饭。”
“那……不会因为你要个饭就有人打你吧……”
“打我的人都是我爸生前那些赌友，我没钱，只能让他们打，还有一些人贩子想卖我，也许是命大吧……逃了几次。”
“那你找警察啊，能帮你活下去，你这种境遇政府不会不管。”
“我也想去，可当我要饭时候，感觉自己能混着活下去，就没必要连累警察叔叔了。”
“你……你让我缓缓……我受不了。”
潘德林抹了把脸，感觉宋晨明说的多半是不可能的，可是宋晨明又哪里能骗他，他就是要了三年饭的，这真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