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蛇信草

　　一行六人，围火而坐，畅聊约莫半个时辰，上了年纪的胡大夫率先支持不住，回至干草处重新入睡，鲁小大夫亦是紧随其后。
　　陈泽倒是睡意全无，精神奕奕，“石大哥，方才听闻，那黑衣人是什么后天二重境界，可是武道境界划分？”
　　石荣尚且还未开口解释，便听得李先锋呵呵一笑，“老石，我看陈老弟对武道之事颇为好奇，你便与他细细分说，顺带守夜，我与老韩便先去歇息。”
　　“你这老李头忒爱占便宜，去吧、去吧，我与陈老弟脾气相投，甚对胃口，确有诸多话说，便不与你计较。”石荣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
　　待得四人尽皆返回歇息，篝火旁便只剩石荣与陈泽二人。陈泽往篝火堆中加几根干枝，随即作洗耳恭听状。石荣缓缓道来，“陈老弟久居深山且并非习武之人，武道之事知之不详亦是常情。当今天下武道昌盛，山门、帮派、武道世家多如繁星不可胜数。因武道传承源远流长，故发展至今已有成熟体系。于境界之中便有后天、先天之分。我们便先说说这后天境界。凡以心法为导引周身气血入丹田而化真气者，皆谓之已入后天境界。后天境界乃武道之基，亦是武道之始。而后丹田每扩容一次、经脉冲洗一次以致真气茁壮一次便是进阶一次，一次一重，后天境界共计九重，其中一、二、三重亦谓之武道三流境界，四、五、六重亦谓之武道二流境界，七、八、九重亦谓之武道一流境界。后天之上是为先天，先天亦有九重，其中一、二、三重谓之武道宗师，四、五、六重谓之武道大宗师，七、八、九重谓之武圣，其意为武道化圣，至于如何修炼却是无从知晓，毕竟我才后天二重，便是三流中期，先天之事亦是听自坊间传闻。”
　　“我观陈老弟对武道之事颇为上心，不知是否有习武打算？”解释一番之后，石荣问道。
　　陈泽不作隐瞒，袒露心迹道：“确有此意。”
　　石荣闻言扫视陈泽周身，而后问道：“陈老弟今年多大？”
　　“十五。”陈泽回答道。
　　石荣皱了皱眉，叹息一声，而后说道：“却是有些晚矣！”
　　“常听人言，习武要自娃娃抓起，我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没太在意，继续问向石荣，毕竟自打下定决心欲要习武，便已考虑过此事。
　　即使真如后者所言，又能如何，自己又无反老还童之法。
　　且陈泽深信笨鸟先飞、人定胜天，多作付出定是可以弥补些许先天不足的。
　　最后还有句话，陈泽默默含于心中，不会吐露。
　　自己身体经五色石改造，体质必定不差，便是现今方才开始打基习武，亦是未必会逊于旁人。
　　石荣知晓陈泽对武道之事一窍不通，遂耐心分说道：“习武、习武，习的便是一口内家真气，真气始于气血经心法搬运汇于丹田，由此可见，气血乃真气之母。从小练武打熬身体之人，身体较之寻常人，可容纳更多气血，气血足则底力足，则有助于冲击境界壁垒。气血充足之人练武可提炼更多真气，气血一般之人练武，犹如饮鸩止渴，以致气血亏空，入不敷出，严重者可危及性命。”
　　“原来如此。”听了这番解释，陈泽方才恍然大悟。
　　石荣见陈泽陷入沉思，吸收消化方才言论，以为后者心中失落，遂开口劝慰道：“若不求境界超然，武艺卓绝，只以强身健体为目的，便是十五岁亦不晚。”
　　“石大哥，若要习武，不知可自何处求索？”陈泽问出自己最关心之事。
　　“我之武学承自主家，若非允许不得外传，否则倒是可以教于陈老弟。”石荣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我与那同心武馆馆主李海尚有几分交情，待得此间事了，回得福安县城，我自会亲书一封举荐信，引老弟你入馆内求学。”
　　陈泽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喜色，“多谢石大哥。”而后暗忖，石荣之武学言之乃主家传承，便是说明，他的身份乃是某家族家臣，韩广仁与李先锋恐怕亦是如此，若所料不差必是方才所言之武道世家。
　　石荣并未察觉自己言中有失，继续说道：“我虽可引荐老弟你入馆求学，但个中所需费用需得老弟你自行筹措。”
　　“小弟自是省得。”陈泽微笑回应。入人武馆求学习武，自然是要花钱的，这点倒是与前世那些补习班、培训机构颇为相近。
　　陈泽现在是身无分文，便是此间事了取得胡大夫所诺那十两银钱，于求学习武而言恐怕亦是杯水车薪。
　　不过，却是不必多作忧虑，陈泽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成，大不了寻份活计以工养学。此事便如前世勤工俭学一般。
　　两人聊至丑时，待得韩广仁醒来换班方才回去歇息。期间，陈泽亦是有所收获，比如知晓此间武学是有品级划分的，亦是分作先天与后天，每级各有三品，谓之下品，可修至三流后期，谓之中品，可修至二流后期，谓之上品，可修至一流后期。
　　“后天下品武学，修至三流后期，为何难有寸进？”不解之处，陈泽亦会不耻而问。
　　“武道晋级乃是冲击筋脉拓展丹田之果，若所习心法无此功效或功效甚微，岂不等于绝了后续之路？”于此问题，石荣便是这般解释，陈泽亦是听得了然。
　　和衣而眠，而后一夜无事，约莫卯时，众人纷纷醒来，利落收拾片刻之后，便是继续赶路。
　　“胡大夫，我等此次入山需寻得哪些药草？”行进间，陈泽好奇问道。
　　胡大夫一边行进一边喘息而答，“其余药草，随缘可以，得之庆幸，失之亦是无甚影响，不过其中有一味主药，便是我等此行最大目的。”
　　“是何主药？”陈泽随口而问。
　　胡大夫亦是不作隐瞒，“此味主药周身呈嫩绿色，因其状似蛇信，故此得名‘蛇信草’。”
　　便是此时，行至最前的李先锋于一堆枯枝腐叶之中看到一摞兽骨，而后不作理睬便欲径直走开，却是被胡大夫出声制止。
　　胡大夫行至兽骨跟前，而后探身检查，“此兽骨应该是虎骨，凡虎骨落处必有虎骨草生于左右，虎骨草药效胜于虎之骨髓，乃是制作虎骨散之主药，直接食之亦可增加气血充盈自身。”
　　“虎骨散？”陈泽心有猜测。
　　石荣见其疑惑，颔首回答道：“虎骨散有增盈气血之功效，乃是练功习武不可或缺之宝药，寻常药铺鲜有出售，便是胡大夫的采芝堂亦是存数不多，一包可值一百两银钱。”
　　陈泽闻言咋舌不已，常言道，穷文富武，由此可见一斑。
　　见胡大夫与鲁小大夫已经开始于枝叶草丛处细细搜寻，韩广仁开口道：“胡大夫，不知这虎骨草是何样子，我等几人亦可帮忙寻找。”
　　胡大夫闻言，并未开口描述，而是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翻至某页，而后呈于众人观看，“这便是虎骨草的模样。”
　　陈泽亦是凑上前去，而后看到书页之中绘有一草，其状近似兰花，叶上有黑色经络，只看一眼，便是牢牢镌刻于脑海内。
　　将虎骨草模样记于心中，陈泽举目扫视，目如鹰隼，片刻后便在一杂草丛中瞥见一黑经叶子，此叶隐于丛中，只可见一斑，若非凑至近前，寻常人根本发觉不得。
　　目光锁定，陈泽走上前去，扒开杂草丛，而后便见一巴掌大小嫩绿小草扎于泥土之中，其状近似兰花，叶上有黑色经络，正是虎骨草。
　　“找到了。”陈泽呵呵一笑，对着胡大夫道。
　　胡大夫闻言，面色一喜，而后疾行而来，望见扒开之处，捋须一笑道：“果真是虎骨草。”
　　“如此杂乱之中还可快速辨出所需之物，陈老弟这份眼力亦是了不得呀！”石荣亦是赶至跟前，而后朝陈泽竖起大拇指道。
　　“久居深山，锻炼得耳聪目明罢了。”陈泽谦虚一句。
　　胡大夫闻言，却是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似在计较什么，而后开口：“这次真是多谢陈小兄弟，我看小兄弟你耳力眼力皆远超常人，单是寻山探径未免大材小用，我看不如这样，小兄弟你可愿助我搜寻药草，若搜寻得到，可按药草价值给予报酬，这颗虎骨草可算五两银钱。”
　　“甚好、甚好。”陈泽尚未开口，旁立的石荣便是抢先回应道。
　　李先锋忍不住斜睨一眼，“胡大夫又没问你，你甚好个什么劲。”
　　石荣闻言尴尬一笑，“我不是替陈老弟开心嘛！”
　　陈泽朝石荣感激一视，心中了然。石荣是真把他当自己人，否则也不会这般替他考虑，想来是怕他不明就里，驳了这份机缘，方才匆忙替答。
　　陈泽要习武，银钱必不可少，且是多多益善，之前正愁没有门路挣钱，如今门路自来，自是没有拒之门外之理。
　　思及此处，便是开口应道：“微末伎俩，可机缘巧合帮助胡大夫，小子自当竭力而为。”
　　应承下来之后，众人不作盘桓，继续赶路，期间陈泽借口需要认识更多草药，向胡大夫借来那本记载有“虎骨草”的书籍。
　　封面以行楷书就《孙氏草药集录》，想来著书之人应是一代名医或淫浸其中的采药人。
　　胡大夫脚力一般，每赶路半个时辰，便要休憩一盏茶功夫，便是趁此时机，陈泽匆匆阅览，经五色石改造，他的记忆力颇为惊人，竟能做到过目不忘，速度亦是极为骇人，说是一目十行亦不为过，若非众人赶路心思皆不落于他身上，否则肯定会惊叹不已。
　　就这般于走走停停之间阅览，不过黄昏时分，薄薄一册，不过四十五页，上书八十九种药草便已然被陈泽记于心中，便是在那最后一页，记载有蛇信草的详尽信息。
　　“蛇信草，”性寒，常生于群蛇蜗居之地，药性极强，有稳固经脉之效，含剧毒，不可直接食之，需以古法萃取，剔除内里毒素方可入药。
　　稳固经脉，这个功效可不一般，按着石荣的说法，武者突破对经脉和丹田皆有较大冲击，特别是经脉，极容易遭至损伤，以致留下暗疾，终生再无寸进，更有甚者直接经脉断裂而亡或沦为常人，以此来看，这蛇信草端是了不得的药草，可助武者突破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