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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皇家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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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显再次当了皇帝之后,或许压抑的太久,不仅对韦后和安乐公主放纵得很,对自己更是毫无节制。他喜欢逛街市,就命令宦官宫女和王公大臣们在宫里摆摊做买卖,有时价格不公,宦官宫女就会和王公大臣们吵做一团。吵得越厉害,李显越开心,然后上去充当“行头”劝架,玩得不亦乐乎。
  李显还特别喜欢打马球和拔河。他天天让太监宫女分队拔河,自己和韦后也常亲自上阵,玩得开心之至。这一日大朝,李显又突发奇想,将须发皆白的大臣们分作两队,在含元殿前开练。
  中书令宗楚客一队,御史大夫窦怀贞一队,两边“嘿哟”“嘿哟”喊个不停。李显站在旁边,开心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该给谁加油,只顾大呼小叫:“使劲啊,宗楚客,你们得加把劲……窦怀贞,你也得用力,用力……好,用力……”
  老臣们都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连高延福都看得苦笑不已。李显大叫道:“快上朝了,都加把劲啊,快点分出胜负了……窦怀贞,你再不使劲就要输了……”
  话音刚落,宗楚客咬紧牙关,猛一用力,窦怀贞一边则已力尽,只听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随即只见宗楚客一队仰面朝天,窦怀贞一队俯趴在地,大殿前呻吟声不断,老臣们半天都爬不起身来。
  李显哈哈大笑,转身走进含元殿。大臣们陆续站起,哀声一片,磨磨蹭蹭地也都进了大殿。
  李显和韦后分坐两个御座。看着老臣们狼狈不堪,李显一直哈哈大笑着。韦后微微皱眉,瞪了李显一眼。李显忙收敛笑容,庄严起来。
  高延福站在御座之侧,大叫道:“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窦怀贞恨恨地看了宗楚客一眼,执笏出班,行礼道:“臣御史大夫窦怀贞有本!”
  李显:“爱卿请讲!”
  窦怀贞:“臣已查明,近日出现突厥边患,实乃宗楚客私下接受突厥部落贿赂、空口承诺却又不能兑现所致。宗楚客身为中书令,素日作威作福,结交外族,为国生怨,请陛下明察……”
  李显很自然地望向韦后:“这……”韦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宗楚客捧着笏板,一脸怒气地站了出来,大声道:“陛下您清楚,老臣素来忠诚鲠直,窦御史分明是胡说八道!”
  窦怀贞冷笑道:“我手中证据确凿,你是赖不掉的,请陛下查处!”
  宗楚客:“窦怀贞刚才输了比赛,所以怀恨在心,这是要故意诬陷老臣,请陛下明察!”
  窦怀贞:“宗楚客人面兽心,是个奸臣,请陛下明察!”
  宗楚客怒道:“你才是奸臣!”
  随即,俩人竟互相指着鼻子骂了起来:“你是奸臣……”“你是……”“你是……”
  大臣们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俩人掐架,李显却有点不耐烦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宗楚客和窦怀贞安静下来,捧笏肃立。
  李显求助地望向韦后:“皇后,你看看,怎么办呢?”
  韦后却闭上了眼睛:“皇上还是自己裁决吧。”
  “好了,你们都是朝廷重臣,为了这点小事争吵,犯不上。”李显无奈的叹口气,看看宗楚客,又看看窦怀贞,突然笑了:“这样吧,你们俩就在朝堂上,就当着朕和皇后的面,结拜为兄弟吧!拜了兄弟就是一家人,就不会再吵架了,你们说好不好?”
  满朝大臣面面相觑,都听得啼笑皆非,却没人敢反对。
  “没人反对是吧?”李显很开心:“就这样吧,你们俩人跪拜吧!”
  宗楚客和窦怀贞俩人也哭笑不得,只得相互跪拜。李显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嘛!”
  这时,一个小太监兴冲冲跑过来,跪倒禀报道:“陛下,天大的好事!几个宫女给皇后娘娘收拾衣服,突然从箱子里飞出一朵五彩祥云,斑斓夺目,一直飞到了天上去了。”
  韦后大喜道:“真有这样的事?”
  小太监:“几十个宫女宦官都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的!”
  大臣们都纷纷议论起来:“好啊,好啊……”
  “陛下,”宗楚客大声道:“这是皇后娘娘的祥瑞啊!”
  窦怀贞:“这是上天庇佑皇后娘娘的预示啊!”
  大臣们全部跪倒在地,齐声大呼:“顺天翊圣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说等几个中年大臣本不想跪,却看着局面,也不得不随众跪倒。李显站起身,脸上笑开了花:“好,好!宣画师,把祥瑞之事花在纸上,颁行天下!”
  张说抬起头,微微摇头叹气。
  张府的密室里,李隆基、张暐、高力士三人看着祥瑞的图画,一起哈哈大笑。
  张暐:“简直是胡说八道!从箱子里飞出祥云,还是五彩的,谁信啊!就这还层层颁发,连我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收到了,岂不是可笑?”
  李隆基叹息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宫女中只要有一人说看见,谁又敢说没看见?岂不是平白丢了性命。”
  张暐:“祥瑞……这便是祥瑞了?”
  “想当年,祖母就是这么办的……”李隆基叹道:“韦后已经开始了。”
  张暐和高力士惊愕的望向李隆基。
  李隆基:“殷鉴不远,陛下却依旧如此放纵韦后,此非国家之福啊。”
  “陛下流连于玩乐之间,疏于政事,”张暐笑道,“居然还在大臣中间和稀泥,现在又有了一个外号——‘和事天子’。这么搞下去,早晚是要出事的。”
  李隆基叹道:“若再有一次武周之祸,我李家皇室恐怕就真要断子绝孙了。”
  张暐满脸期冀的望向李隆基:“王爷,这以后就得看你的了……”
  含元殿,李显和韦后又一次大宴群臣。韦后眼见宗楚客、韦播等人轮流和窦怀贞喝酒,相处甚是融洽,不由暗喜。
  韦后:“陛下,窦怀贞是个伶俐人,臣妾没看走眼吧。”
  李显大笑着,挥手招呼窦怀贞:“窦爱卿,你过来,过来!”
  窦怀贞喝得满脸通红,忙起身走到李显面前,跪倒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朕听说你夫人亡故了,”李显道,“所以想给做个媒,你看如何?”
  窦怀贞大喜,磕头道:“陛下仁德,臣感激不尽!”
  “好!”李显叫道:“那朕就把新人叫出来,今晚你就在宫里洞房花烛!”
  窦怀贞兴奋至极,不断磕头。李显一挥手,乐声响起,内殿走出两队宫女作仪仗,后面正中跟着头戴金钗、一身大红新娘服装的女子,缓缓走出。随后,前面的两队宫女分散到两边,最后两个宫女各举着一个遮脸大扇引着新娘走到窦怀贞面前。窦怀贞满脸堆笑,直勾勾看着两个大扇依次拿开,突然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浓妆艳抹,朝他挤眉弄眼,甚是恐怖。
  “陛下这是……”窦怀贞苦笑道:“这是和臣开玩笑呢吧?”
  “这事儿还真没开玩笑。”李显笑道:“我和你说啊,你别看新娘有点老,可她却是皇后的奶妈啊!你若娶了她,以后连皇后都得敬你三分啊!”
  电光火石之间,窦怀贞脸上又挂满了笑容,立即给韦后磕头道:“皇后娘娘抬爱,臣感激涕零!”
  韦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窦爱卿,以后你和哀家可就是一家人了!”
  窦怀贞磕头道:“臣明白!臣当誓死为娘娘效命!”
  韦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李显:“陛下,该拜天地了吧?”
  李显笑道:“拜天地!”
  鼓乐齐鸣,窦怀贞就在大殿上和奶妈拜了天地。大臣们都是暗笑不已。
  不知不觉,赵姑娘有了身孕。李隆基扶着她,小心地在花园里散步。赵姑娘抬头看着周围景致,感慨道:“不知不觉到了秋天,真美啊。”
  李隆基:“是啊,我们的孩子也快出世了!”
  赵姑娘摸着隆起的肚子,满脸的喜色。
  两人正沉浸在甜蜜之中,高力士和张暐大笑着走了过来。
  李隆基:“朝中又出了什么可笑之事?”
  张暐:“窦怀贞不是娶了皇后的奶妈吗,上表的时候干脆给自己搞了个特别的称呼,王爷猜猜看是什么?”
  李隆基笑道:“娶了皇后奶妈,他就是奶爹了,莫不是‘皇后阿㸙’?”
  张暐大笑道:“不错!正是‘皇后阿㸙’!这可是国㸙呀!”
  “窦怀贞也算是文坛领袖,”李隆基叹道,“早年官声不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耻?”
  张暐:“他可不觉得无耻,。他还说啊,阿㸙怎么了?你们想当皇后阿㸙,还当不上呢!”
  赵姑娘随众人笑得肚子疼,不由“哎哟”一声捂住了小腹。李隆基忙扶住她,一脸关切:“怎么了?”
  赵姑娘笑道:“可不敢再笑了,再笑就伤到孩子了。”
  韦播对韦后招赘窦怀贞很是钦佩,赞道:“姐姐真是高明,一个国㸙搞定了一个宰相,窦怀贞现在可是死心塌地了。再加上宗相国,足以使百官归心!”
  这时,安乐公主一脸不高兴的跑了进来,大叫道:“母亲,立我当皇太女的事情,父亲答应了吗?”
  韦后一愣,板下了脸:“你公然闯朝堂,逼着你父亲立你当皇太女,当着满朝的大臣,他敢答应吗?”
  安乐公主哼了一声:“这天下都是我家的,有什么敢不敢的?”
  韦播笑道:“我看公主说的没错,你家的天下,干那些大臣们什么事?”
  韦后:“历朝历代,你们听说过有立皇太女的吗?”
  安乐公主:“以前女人还当不了皇帝,祖母不是一样当了吗?”
  韦播:“就是就是!”
  韦后瞪了他一眼:“你别跟着瞎起哄。”
  韦播乖乖闭上了嘴。韦后转向安乐公主,劝道:“裹儿,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就别急于一时。现在你的头等大事,就是安心的把婚结了。”
  安乐公主怒道:“不行!不让我做皇太女,我就不结婚!”。
  韦播忙道:“别啊,我家延秀可都等不及了……要不,你到我家去,和延秀商量商量?”
  安乐公主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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