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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出茅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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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一凡带着崔家的人到坦仔码头把货给取走,然后趁着夜色开船从濠江赶回北岛。一路上海风轻轻吹来,贺一凡一身轻松,这一趟虽然有些冒险,但是竟然赚到了这么多钱是他做梦没有想到的。利忠国看着贺一凡傻笑的样子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想着赚到钱了,要去利舞台找你的老相好啊?”
  贺一凡知道利忠国取笑自己,利舞台是北岛有名的夜总会,自己哪里有钱去,更没有什么相好。有一次自己跟利忠国在利舞台门口看到了当时风靡北岛的女歌星宋思盈,自己一时看到出了神,后来利忠国就常常拿这个来取笑自己。一路上利忠国只是打趣却没有提到钱的事情。
  回来的时候有了经验船开得快一些,四个小时之后,贺一凡终于望到了北岛的青衣岛,他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下了。贺一凡才开始跟利忠国提到钱的事情,贺一凡拿出一千块说:“这是你的,收起来,这次马家付了4千块,我们一人一千,米店的李老板2千。崔家让我们以后接着给他们运米,依然用这个价钱跟我们买。”
  利忠国说:“这笔钱够我们花不少时间了,我们还是别干了,这一天我吓得半死,三魂最少没了两魂。”贺一凡说:“现在北岛的房价这么贵,这笔钱虽然够我们花一两年,但是要买房子还是不行啊。我想干多几趟,存够了买房的钱就收手,我不想我们全家人一直住在城寨里面,我们全家4个人租一个10平方米不到的房子,连转个身都不行,我妹妹大了,在公共厕所洗澡我总是提心吊胆。这个世界有钱才是王道。”
  连续折腾了两个通宵,贺一凡也是够累的,上了岸马上回家睡觉,茶楼也没回去了。利忠国拿着钱找五叔还船去,回家也是倒头就睡。
  贺一凡的母亲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看到他倒头睡觉,还以为是最近几天茶楼工作太辛苦了。在梦里面,贺一凡又梦到了马家的豪宅,贺一凡从大门一直进去,一路上保镖跟佣人都对自己点头哈腰,他走到了楼上的书房,中间大班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旁边还有一个身材匀称的美女靠在椅子旁边。贺一凡仔细一看,这个青年竟然是自己,而旁边的美女则是宋思盈。
  梦醒之后,贺一凡还是意犹未尽。他定了定神,把接下来要办的事情捋了一下。起床之后,贺一凡随便在家里吃一点粥,然后拿了一千块交给了母亲,让母亲好好照顾弟弟妹妹,跟着说自己要再出去几天。贺一凡出门的时候,他母亲本来想问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了。母亲心里想着:“贺一凡平时的工资才几十块,这1千块够自己一家人吃喝一年多呢。”母亲看着桌子上贺一凡父亲的灵位默念:“孩子他爹,老大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保佑他逢凶化吉。”
  贺一凡来到米店找到李老板,李老板看到贺一凡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知道这一趟肯定是成了。李老板马上把贺一凡请上二楼,并且冲起了功夫茶招待贺一凡。贺一凡拿出了1千块交到李老板手里说:“濠江的米都是叶何两家垄断的,你这是知道,到了濠江之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买家,市面上散户根本不敢收米啊。后来在码头上遇到了一个买家,我软磨硬泡了半天,他才把米给买了,所以也卖不到3千块的价格了,只能卖了2千块,我们兄弟一半,你李老板一半。这个买家说了,接下还要货,价格还是2千块一船。”
  李老板看到这1千块,两眼已经亮了起来,他本来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真的赚了不少钱,这一船米只要三四百块的本钱,轻轻松松就赚了两倍多,他心里早就乐了,最重要是处理一批积压货,店里压力不用那么大,接下来再看看京都什么时候解除封锁,自己再重新进货。不过李老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这么说:“贺兄年纪轻轻,有胆有识,在下实在佩服。难得贺兄找李某合作,再下也是十分荣幸,只是你知道我这店是小本经营,贺兄下次能不能先把这本钱给我付了。”
  贺一凡说:“钱可以先付给你,只是这事你不能找其他人合作,也不能透露出去。”这一趟虽然危险,但是赚了3千元,贺一凡还是十分满意,而且认识了马万奇,有了这条线以后生意就可以长久做下来。吞了米店老板的钱,贺一凡完全不在乎,不过吞了好兄弟利忠国的钱,贺一凡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只是贺一凡又想,利忠国并没做太多事情,而且1千块也不少了,心里也就宽慰了一些。
  办完事情之后,贺一凡马上回去茶楼把工作给辞了。晚上贺一凡请茶楼的兄弟们在银记大排档好好吃了一顿,这些年轻人都是穷苦人家长大的,几时这样胡吃海喝过,大家都一个劲夸贺一凡讲义气,年轻有为。临走的时候,大家还一直让贺一凡以后要关照自己。
  贺一凡下午睡醒的时候,已经决定以后要自己干,宁为鸡头不为牛尾这是海阳人天生的性格。贺一凡知道自己干就得有帮手,茶楼的这些兄弟为人都十分老实,早晚也是派得上用场的。
  随后贺一凡又来找利忠国,贺一凡特意打包了利忠国最爱吃的卤水老鹅头。这个东西不便宜,平常人家是吃不起的,贺一凡在茶楼做伙计的时候,客人吃完之后,他们几个伙计总是偷偷在后厨啃客人吃剩的骨头。贺一凡有时候也偷偷带一两块给利忠国吃,他总是连骨头都吞下去。
  利忠国看到贺一凡来了,从店里拿了两瓶啤酒就出来。两个年轻人坐在海边的栏杆上面,吹着海风喝着啤酒吃着卤水老鹅头,十分轻松惬意。贺一凡望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个码头都买下来。”利忠国说:“那你到时记得留一个门卫的岗位给我。”说完之后,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贺一凡把自己辞职并打算自己干的想法告诉了利忠国。利忠国看到贺一凡踌躇满志的样子也没有反对,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太大的想法。两个人商量把五叔的船给长租下来,然后商量了一些分工的事情,并且约定了明晚出货的时间。酒过三巡之后,两个人都已经有了酒意,贺一凡不胜酒力就先回家睡觉了。
  贺一凡一路上一直开心地哼着宋思盈的成名曲《大亨》:“他也在找,我也在找,找到名利有多少,他拼命追,我拼命追,让你追到又怎样。”利忠国回到店里正准备收店,然后把床板拿出来睡觉。这个时候突然几个人闯进来了说:“小子,十六里码头都被我们会德洋行给收购了,我们老板打算拆掉这里重盖,这家店不再租给你们了,明天去北岛湾皇后大道会德大厦办理退租手续。”
  利忠国一听就怒了,这家店他们才租了不久,装修钱还没赚回来了,如果现在退租肯定是血本无归了,而且这家店是全家人生活的来源,如果没这家杂货店一家人要喝西北风。利忠国马上站起来大吼:“我们跟房东租了10年,现在才过一年多,你们凭什么退租。”
  利忠国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几个年轻人身上都有纹身,看起来也不是善茬,中间一个为首站出来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十六里码头几十家店都答应退租了,只有你这一家店不退,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你去告我们也没用,会德洋行是什么来头你去打听打听,我们有的是钱跟你打官司,耗就可以把你耗死。”
  利忠国遇到这几个人有气没地方发,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整个脸都红了。其中有一个个小的站出来挑衅道:“你看,你们看,这小子生气了,还想打架的样子,有种就来打我啊,你这个乡巴佬还想打我,我瞧你就不敢动手。”
  利忠国再也忍不住,马上冲上去打架,他给了那个小个子一拳,跟着又踢了旁边的人一脚。不过利忠国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挨了一顿揍。几个年轻人走后,利忠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用跌打酒揉着受伤的地方。利忠国越想越气。
  会德洋行是北岛四大洋行之首,当年北岛开埠的时候,会德洋行就来北岛做生意了,他们财雄势大,做起了航运跟贸易等生意,他们把陶瓷、丝绸等产品卖到欧洲,又从欧洲运送工业品卖到北岛,赚取巨大的差价。会德洋行赚了钱在北岛买了非常多的地皮,最近两三年北岛房价大涨,会德洋行一跃就成为了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加上原来的航运生意跟贸易生意,会德洋行就成为最大的洋行,一年的利润高达几百万元。会德洋行利用资本优势向穷人低价收购旧楼,拆掉之后盖成高楼高价出售,转手就获得丰厚的利润,而那些买了楼的穷人却再也买不起房子。
  利忠国这时想起了贺一凡的那句话这个世界有钱才是王道。利忠国暗暗发誓,自己有一天有了钱一定要跟这些地产霸权斗一斗,为穷苦的老百姓出一口气。
  大半夜利忠国越想越睡不著,于是跑到城寨来找贺一凡。城寨是当时北岛最穷的地方,生活着十几万的社会底层,当时码头上干苦力的,街上骑三轮车,在澡堂给人搓背的,茶楼当伙计的大部分都是住在这里,这里几乎是三不管地带。这里大部分都是很旧的楼改造的,房东把一间房子隔成几个房间然后出租给穷苦人。大部分的房间都没有窗,厨房跟厕所都是共用的。
  贺家刚刚逃难来北岛的时候住在老乡家里,贺一凡父亲生病之后就搬到这里住,因为这里的租金比较便宜。城寨的楼建得非常近,是北岛有名得握手楼。
  利忠国在楼下吹着口哨,这是他跟贺一凡的暗号。贺一凡回到家之后,在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他一会想到美好的未来,一会又想到如果自己在海上出了意外,自己一家人怎么办,心里百般滋味。
  贺一凡听到利忠国的口哨,马上穿上衣服跑下来。利忠国看到贺一凡下来,马上说了一句:“兄弟,啥都不说了,以后我就跟着你干,我们一定要在北岛出人头地。”
  第二天晚上贺一凡跟利忠国按时出了海,路熟了之后他们很快就到了濠江,马家的人已经在码头上等着。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一次利忠国提前给了李老板1千块,利润就是3千块。贺一凡分了1千1百块给利忠国,然后跟他说在李老板那边压了价钱,所以利润多了。马家的人跟贺一凡说,市面上大米非常缺,少爷说了如果有办法想办法多运一些货过来。
  贺一凡回程的时候想着,如果再租一条船,那么自己跟利忠国就可以一人开一条船,那么这样就可以多赚一些。另外货源自己已经不用跟李老板合作了,现在有了钱直接可以去批发商那里拿货。贺一凡再想着:“不如干脆自己开一个米店,这样一方面可以做零售生意多赚一些,另外一方面可以绝了李老板的合作,真的是一举两得,现在市面上积压了这么多大米面粉,我正好可以趁便宜多收购一些。”贺一凡把想法跟利忠国说了,利忠国说:“老贺,真有你的,从小到大,你的点子就是多,我们就这么干。”。
  两个人说干就干,第二天他们在城寨寻到了一个即将转让的米店。这个老板之前囤了太多米,现在米价大跌,他把整个店都卖掉也还不起批发商的债了。贺一凡花了两千块把整个米店给顶下了。如果是在平时,贺一凡至少要多花两三倍的价钱。贺一凡跟利忠国商量,把自己茶楼的几个兄弟给喊过来到店里帮忙,但是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濠江的生意,只是让他们在店里帮忙。
  几天之后,黄河商行在城寨挂牌了,人人都在夸奖贺一凡年轻有为,从此城寨没有人敢叫他后生仔,人人都称呼他一声贺老板。接着贺一凡跟利忠国又租了一条船,开始了日入斗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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