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排挤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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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孩子呢，刚刚检查完不舒服吧。”女孩摸了摸胆怯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男孩的肩膀，“不要害怕啦，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哦。”
　　男孩感受到一丝温暖，抬起头看见了女孩，苦涩的眸子里忽然荡漾起一抹喜悦，喊道：“妹妹！”
　　“怎么一上来就占别人便宜呢，说不定我比你年纪大呢！”女孩昂了昂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对啊对啊，46号可是我们大家最好的朋友，你这个新来的可不能占46号的便宜！”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女孩的孩子们加以回应。
　　“哦，对对，已经死了……死了……”男孩的瞳孔瞬间收缩，可怜巴巴地垂下了脑袋，眼神里的神采涣散，犹如死掉的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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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第七大浮空城霍普城郊外一座由夜神教下属置办的福利院。
　　正直夏日的深夜，保留着复古气息的福利院没有完备的温度调试系统，卧房内的温度有些高使得福利院的孩子大都内心相当烦躁闷得睡不着。
　　“十七号，你又睡不着么。”女孩甜甜软软的声音在熄了灯的卧房窗外响起。
　　17号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按照福利院的正常规划还有一年多他就要像其他成年的孩子一样离开福利院去安排的场所并提前接受培训任务。可是17号仿佛一直孤零零一个人，他被福利院安排在独立的卧房，没有日常娱乐活动也没有接受工作的培训，除了上课和一日三餐几乎全天呆在卧房里。
　　17号的眼神很孤僻，像一条失去主人的流浪狗，不信任任何人，当别的孩子向他打招呼或是眼神对视上时17号总会露出凶如恶鬼的目光，好像眼前的人都是他的仇恨对象。久而久之不知哪儿空穴来风，福利院的孩子间就传开了有关17号其实是杀人犯儿子的谣言，这令胆小的孩子们畏而远之甚至心底带有鄙夷。他们虽然都是被抛弃的孩子被收容在福利院，可他们深知自己是拥有上等居民区居民资格的人，他们万不想与有劣迹的人惹上关系。更何况17号自己平日沉默寡言，性格阴郁。
　　17号在床上翻了个身，原本面朝着窗台的他背了过去，之前看向窗外一直睁着的眼睛也闭合上了。他不想与窗外正朝他打招呼的女孩说话，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的样子。
　　17号卧房窗户外面是一群常常在深夜等护工都休息后利用绳索偷溜出卧房的顽皮孩子，46号女孩就他们一伙中的一个，46号性格开朗活泼可爱，所有的孩子都很喜欢她，加上到了十六岁的少女初长成这更令男孩子们围绕她身边喂她马首是瞻。
　　“17号，我们去厨房偷些食物，要给你捎点吗？”46号趴在窗外兴冲冲的继续向屋内的17号喊话，完全不顾及头顶上还有辛辛苦苦扶着绳索没有降下来的同伴。
　　17号一动不动，似是睡去。
　　“46号快些啊，我手都勒疼了。”上面的孩子急吼吼的催喊。
　　“好，再等等。”46号微笑点头，这样的笑容让上面催促的男孩见到后哪里还有脾气。转头46号又看向了窗户里面，看向背朝着自己的17号，“你不回答就当默认喽，哦对了，我们再过一年就要离开福利院去工作了，大家刚刚都讨论着给取了各自的名字呢，我的名字叫莺，17号，要不要我也给你取一个啊，嗯……叫什么好呢。”
　　“哎呀46号别说啦，再磨叽该被发现了，你虽然喜欢交朋友但也没必要和17号那样的怪胎打交道么，而且我告诉你呦，别乱给野狗取名字，否则以后赶都赶不走的。”早已经到了地面的一个女孩抬头向46号冷嘲热讽。
　　“对对对，赶都赶不走。”还攀附在绳索上的男生极力附和，因为他不想看到46号和其他男生表现出亲近。这句有关野狗的话是他们前两天从敲打偷吃食物野狗的女护工的口中听到的，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但不是好话就对了，拿来对付17号正正好好。
　　“算了，名字的事情可得好好想想，先走啦。”46号忽视了同伴的话语然后跳下了窗台。
　　之后所有的孩子都沿着绳索下降到了地面，离开了17号卧房所在的窗口，17号的卧房恢复了安静，可不包括17号的心，17号貌似更加睡不着了，他搂着枕头慢慢睁开了眼。
　　“名……名字。”17号吞吞吐吐地说出这两个字，他太久不与人交谈口语都变得生涩。
　　17号的大脑里记忆的碎片纷繁交错，有的互相撞击着，碎裂了，某一片需要解析的记忆玻璃片碎裂的尖锐刺痛了大脑的神经让他不得不停止回忆，他有过名字，可是想不起来了。
　　半小时后，17号睡意侵袭下慢慢闭上眼，朦朦胧胧的状态下他听见有人轻轻敲打他卧房的窗户，不用清醒过来他也知道是46号和她的朋友们满载而归，而46号则会丢下一小部分食物放在他的窗台。17号不是个贪吃鬼，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吃饱就行，每次46号带来的食物他都没有动过，但他依然会选择在第二天起床时把窗台的食物收进来放进床底下的箱子里。
　　在箱子里囤积的食物，这是17号在一种奇怪的感觉支撑下所做的行为，因为他觉得这样做46号他们才不会被发现，否则放在窗台的食物一定会吸引到女护工们的注意再令46号他们每夜的鬼鬼祟祟行踪败露。但是17号每次做完这件事情后他都一直坚信46号是自作多情，他压根没必要理会，回回这样自我心理建设，至于有没有用只有他自己心底清楚。
　　次日，清晨的光薄薄的一层透过窗户轻刷在17号的睫毛上，17号如执行程序的机器完全没有赖床的迹象，坐起、下床、穿衣、洗漱一气呵成，最后走到窗台将46号昨晚放在上面的食物收起来。
　　卧房门外的走廊叮叮当当的响起了早钟声，教士利用广播朗诵着福利院孩子们早已烂熟于心的夜神教教义，“凡夜神的指引吾等须得遵从，凡穷奢的欲望吾等须得剥除，凡不轨的劣迹吾等须得清净……我们跟随夜神，如万星捧月，奉献心与身直至枯竭……”
　　教士的朗读声伴和下，孩子们或哈欠连天或精神饱满的走出各自的卧房从走廊依次进入前方食堂。
　　“嘿，看那，17号又在接受检查。”
　　“不会有什么疾病吧，咦～我们得离他远点。”
　　“怎么可能，要是传染病他早该被送走隔离了，最多是个自己的不治之症呗，关我们什么事。”
　　明明还没成年，个别孩子却早早表现出了中年危机才会有的八卦苗头，嘴巴更是碎得像泼妇。
　　17号全然不在乎流言蜚语，像往常一样笔直的坐在床头接受推门而进的女护士及医生的全方面检查。
　　这些检查当中只有一个项目能让17号皱皱眉头，那就是对大脑的检测，每次医生给他戴上一个类似头盔的设备时他都能感受到自己大脑里休眠了一夜的清晰思绪瞬间变成了乱流，好在持续时间不长。
　　等接受完检查医生点头后17号才走出了卧房，只身一人前往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