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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先上了一壶钟灵凤点的菊花，钟灵凤给江一帆斟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服务员把菜都上齐了，钟灵凤举起了茶杯：“江总，咱们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那是为什么呢？”江一帆有点调皮了。
“为了你请我吃的这顿饭。”钟灵凤本来就不是一个老实安分的孩子。今天和江一帆私人小聚，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她也更加活泼顽皮起来。
“不成敬意，”江一帆笑道，“灵凤，咱们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很多，我都记不起来了，可是没有一次是只有我们俩的，有别人，尤其是社交、应酬的场合，受拘束，有的时候还根本吃不饱。今天咱们可要放开，好好吃顿饭，乐一乐。俗话说，无酒不欢，你能喝，你就叫你喜欢的酒，我还是以茶代酒，咱们各得其所。”
钟灵凤就叫了一瓶白酒，衡水老白干。服务员把就拿上来，打开瓶子，给钟灵凤面前的小酒杯斟满了。
第二次碰杯，就是江一帆拿的茶杯，碰钟灵凤拿的斟满衡水老白干的小瓷酒杯。江一帆说道：“为了我们的灵凤快乐，开心！”
“咱们都开心！”钟灵凤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两个人开始剥基围虾。江一帆说道：“我真服了你了，灵凤。那个周末，你导演的那出移花接木，那叫个精彩，把我和贝伦诺都弄懵了。现在贝伦诺和涂兰秋走得怎么样了？成了吗？”
钟灵凤说：“成了。贝伦诺回去对父母亲说要娶她，要是父母亲同意，下一次再来中国，就正式向她求婚。然后就把她带回萨索罗，在天主堂举行婚礼。”
“你可是玉成了一桩好事，”江一帆说，“可是，有一点我不大明白。当初贯以岱要我帮忙安插涂兰秋，我只不过提供了一个工作岗位。他可是托付过你照应涂兰秋的，你怎么倒把涂兰秋介绍给贝伦诺？还要远走意大利?”
“这怎么说呢？”钟灵凤琢磨了会儿，端起酒杯，“来，江总，咱们再干一个！你得感谢我，算是你交给我的学费。你别觉得奇怪，这学费你交得不冤。”
钟灵凤吃了一个剥好的虾，说道：“一帆哥——今天是私人小聚，你就让我放肆点，不叫你的职位了，也不管你和小姨的关系了，论岁数，你只比我大五个月——，你的书念得好，学问遍涉文理，管理工作也是精明干练，都几乎无人能及。
“可是，在人生的另外一个极为重要的领域，你一无所知，是个十足的菜鸟，如假包换的生瓜蛋子。”
“哦？什么领域？”江一帆向来就自诩为博览群书，广泛涉猎的读书人，现在钟灵凤竟然说他对一个极为重要的领域一无所知，在吃惊之外，也颇为不服。
钟灵凤看见江一帆脸色微红，有点要急，就莞儿一笑，说道：“别急，哥，吃个虾，喝点水。什么领域？就是男女之间的领域。”
“嗯——，”江一帆吃了一憋，仔细想来，钟灵凤说的也有道理，只好说，“我倒是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
钟灵凤又一笑，说：“哥，你这个学富五车的才子，以为什么知识都靠读书得来？不都是的。男女之间的事，中国传统是讳莫如深，主流外国文化也是不谈的。哪里从读书能够学得来？”
江一帆更摸不着头脑了，问道：“那你说从哪里能够了解得到？”
“靠亲身体验，”钟灵凤说，“不过，在男女交往之中，男人和女人的感觉不同，一个人不可能既做男人又做女人，另外，受限于传统观念，非常难有广泛的体验，所以，还需要揣摩。”
“那就完了，”江一帆说，“我和你小姨，连手都没有牵过的共同研究梅派，连恋爱算不上。可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呗！”
钟灵凤陡然发觉自己已经失言，这段个题目要是接着谈下去，可不是要逼着我承认和很多男人有过关系，再说了，让江一帆把我看得太复杂了，也没有我一点好处。便马上改变了话题：“哥，你说涂兰秋和贯以岱是什么关系？”
江一帆说：“从贯以岱这样关照涂兰秋，涂兰秋应该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或者是结婚以后的相好。”
“你分析得不错。”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介绍涂兰秋嫁出国去，以后贯以岱知道了不会怪你？”江一帆说。
“贯以岱和涂兰秋，都是有过丰富体验的人，”钟灵凤说，“他们懂得，缘分来了便有相聚，缘分尽了便要散的道理。哪里能够怪我，应该感谢我才是。”
他们一边谈一边吃，钟灵凤还不时地自斟自饮。渐渐地，已经酒足饭饱。一看那瓶一斤装的衡水老白干，已经只剩下小半瓶了。钟灵凤说：
“哥，谢谢你，今天跟你在一起，无拘无束，喝得挺痛快。不好意思，为了陪我，你的茶水灌得太多了。结完账，你去趟厕所吧。”
于是江一帆叫服务员结账。服务员把账单拿上来，江一帆一看是三百多块钱，便打开钱包放了四张一百元的人民币放在结账的小碟子上。
服务员并没有收钱，看了江一帆一眼，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不收人民币，只收外汇券。进门的牌子上，写着的。”
一时间把江一帆闹了个大红脸，怔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外汇券他是有的，放在家了。他来过香港酒楼两次，一次是孙兰溪买的单，另一次是他请意大利人，是钟灵凤经手买的单，他压根儿就没注意香港酒楼不收人民币，只收外汇券。再说，作为总经理请客人，从来都不是自己从包里掏钱，买单这些事情，都是秘书或者随员打理的。
一旁的钟灵凤看着笑了，说：“没事儿，我这儿有外汇券。”说罢从包里拿出四张一百元面值的外汇券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找钱去了，一场尴尬也就化解。江一帆纳闷儿，问钟灵凤：“你怎么带了那么多外汇券？”
“哥，那天你要请我香港酒楼，我就琢磨，你不一定知道香港酒楼只收外汇券，我就给你准备好了。今天让我猜中了。”钟灵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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